第二十九章:女嬰下落深夜談話
賀君鴻還不知曉自己傷了一位姑娘的心,惹惱了另一位姑娘。他現在正因阻止了一場兄弟相爭一女的戲碼而高興著呢,哪會知道他的話全被兩位姑娘聽了去,一個還是被提及的當事人。
待得他往西南走了幾十裏,遠遠瞧見,遠處一位紫衣女子正往這邊而來,待得近了,瞧見那女子正是一夜未歸的龍紫菀。賀君鴻趕忙迎上,“楚伯母。”
“賀君鴻。”
“楚伯母,你不是去找青凰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龍紫菀拿出一封信,遞給賀君鴻瞧。“我本是打算去一趟苗疆,尋找凰兒的下落,隻是路上遇到了玉姑娘,她給了我一封信,告訴我凰兒現在確實是在苗疆,被苗疆的聖女苗香薷收為徒兒。現在苗疆五仙教發生內亂,對往來人口盤查的緊,我現在去的話也是無法見到凰兒,所以我便回來了。”
“那我師姊呢?她沒跟你一起回來麽?”
“她說她出來已久,穀中隻有雪姥姥一人,她也該回穀中一趟,所以將信交給我後便走了。”她頓了頓,又道:“你要不要追去瞧瞧?”
默然片刻,賀君鴻開口:“不用了,師姊自小便在穀中長大,從未出過穀,不懂得人心險惡,如今外麵兵荒馬亂的,她回去了也好。”
“好吧,這樣也好。玉姑娘確是單純天真,心思純潔,不諳世事,能有處隱身之所,躲過這兵荒馬亂,多事之秋,也是幸事。君鴻,我們這便回去吧,你楚伯伯現在定是等的心焦了。”
“嗯,好。”
隨後,兩人回到楚府。府內書房,楚翼一邊處理著軍務,一邊焦急等待著龍紫菀的消息。待下人通稟龍紫菀已回來之後,楚翼立即放下手中事務,急忙前去見龍紫菀。途中正好與回來的龍紫菀,賀君鴻二人打了個照麵。
“翼哥。”
“莞兒。”楚翼心下幸悅,嘴中依舊沉聲訓斥:“莞兒,你實在是太胡鬧了。你剛出完月子就外出,要是出了事怎麽辦?你真是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
“能出什麽事?”龍紫菀不以為然道:“我是習武之人,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況且青凰沒找到,我怎麽放心得下。”
“青凰的事,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找到了就會帶消息回來。”
“好了,好了。”龍紫菀擺擺手打斷道:“讓他們去找那要找到什麽時候。我已經知道青凰的下落。”
“哦?”楚翼又疑又喜:“那青凰在哪兒呢?”
“青凰確實是在苗疆。喏,你看。”她將那封信遞給他看。
“青凰哭鬧,玉姑娘見此便抱她去集市上玩,卻不料她師姊千手觀音出現了。我想千手觀音一直在找玉姑娘。她知道玉姑娘在安陽便來了此處。玉姑娘一出現,她便現身了。她見玉姑娘抱了個嬰兒,誤以為是……”
她看了看賀君鴻,輕咳幾聲,接著道:“誤以為是君鴻和他師姊的孩子,於是為了威脅玉姑娘,就把青凰給抱走了。抱走之後,在林中正好遇到了一位藍衣女子和一位老婆婆。碧青漓中了她們的毒掌,青凰也被這兩人給抱走了。”
“她們是苗疆人?”
“沒錯。她們不僅是苗疆人,而且是五仙教中人,在教中地位還不低。此次她們帶走青凰,就是看青凰骨骼清奇,資質上佳,欲收她為徒,這才將之帶走。\"
\"隨後,五仙教內亂,她們趕回教中,肅清叛逆。現在,他們正在整頓五仙教,對來往人口盤查甚嚴,我們貿然前去,恐怕會被當成判逆賊子給抓起來,所以我們唯有等上一等了。”
楚翼鎖眉,思索片刻,點頭讚同:“好。我們便等上一等。信上說那女子已收了青凰為徒,所以,青凰並沒有什麽危險,我們暫且不必擔憂,待過上一陣子,等那邊徹底肅清了叛逆,莞兒你就可以親自去苗疆一趟,去見一見那位女子。\"
\"雖說她已收了青凰為徒,但我們並不知那女子的品性如何。若是品性端正,那青凰拜她為師也不為過,何況她救了青凰一命。若是品性不端,那即使青凰已拜她為師,我們也不可讓青凰拜她為師。至於她的恩情,我們可以另想辦法還她。”
龍紫菀自是明白:“翼哥,你說的我都明白。依照她肯出手救青凰,並且事後寫信告知我們,可見那姑娘也並不是一個心思不善之人,起碼並非心思惡毒之人啊。青凰在她手上,拜她為師,我們毋須擔憂。隻是,她是苗疆五仙教中人,青凰拜她為師那青凰豈不是也成了五仙教的人。”
氣氛一瞬間凝重起來,這時賀君鴻開口道:“楚伯母,不必憂慮。她既然看上了青凰,已收她為徒,你們若是反對,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不過,青凰加不加入五仙教,這還要看您和楚伯父答不答應。畢竟您和楚伯父可是青凰的父母。她總不能在你們二人不知情時收了你們的女兒為徒又駁了你們的麵子,一點都不答應你們的意見和要求吧?”
楚翼,龍紫菀聽了他的話也覺有理。他們的女兒你先斬後奏,不事先告知一聲就收之為徒。他們有些想法要求,你都不答應,這怎麽行呢?他們好歹是孩子的父母,有權替孩子做決定,就算你先斬後奏收孩子為徒,也要看看他們答不答應。
隻是畢竟是她救了自己的孩兒,想收之為徒,如果反對,怕是會說他們忘恩負義。所以,收孩子為徒是可以的,但其他的事就有待商榷了。
夜晚,天色暗沉暗沉,無一絲光亮,有絲絲涼風刮著樹葉沙沙作響。
後院一處廂房內,燈火通明,窗戶上被燭光映照出兩個人影,從裏麵傳出一男一女輕聲說話聲。隻聽一女聲道:“哎,翼哥。你有沒有覺得君鴻自上次尋找青凰回來之後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什麽不一樣?”楚翼不解。
“我就感覺他有些不一樣了。有時候他看著你的眼神不對勁,似乎變得很銳利,很深沉,臉上的神情也很矛盾,很令人難以捉摸。”龍紫菀神色凝重地踱了幾步,沉聲說:“哎,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呀?”
“知道什麽?”楚翼仍舊迷茫不解。
龍紫菀頗有點恨鐵成鋼地白了他一眼,坐下沒好氣道:“知道有關他父親的事呀。”
“他父親的事?哦,你是說……”楚翼這才明了,卻又驚疑不定:“這,不會吧。”
“怎麽不會?”龍紫菀似又想到什麽,臉現憤懣之色,沉了一張俏臉:“我看他肯定是知道他父親的死與我們有關,所以自那次回來之後,他看我們的眼神還有神色就不對勁了。難不成他還想殺我們為他父親報仇?”
心思輾轉間,她突地站起來,篤定道:“肯定沒錯,他肯定是知道他父親的死與我們有關,所以想殺我們為他父親報仇。”
“不會的。”楚翼搖頭不相信:“這次你生產,鴻兒還在一旁幫忙。要不是鴻兒,你和兩孩兒可是凶多吉少。他,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
“翼哥,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善良了。他父親的死雖然不是我們親手造成的,可是也是我們間接害死的。如果他知道他父親的死與我們有關,他還會因為你是他的楚伯父就放過我們麽?\"
\"你也不想想,賀君鴻從小沒有父親,在他心中,他父親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而我們和他非親非故。說得好聽,我們是他的義伯父義伯母,可是賀安齊他當你是他的大哥麽?\"
\"隻有你自己一廂情願地想當他的大哥,想照顧好他這個弟弟。在賀安齊的心裏,恐怕是恨死你,恨死我們了。生為人子,如果賀君鴻知道他父親的死和我們有關係,他難道不會找我們報仇?”她輕哼一聲,顯然不信。
龍紫菀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想到什麽又道:“對了,昨兒晚上他和你一起睡,他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動靜吧。”
“沒有啊。我們聊了一會就睡下了,沒有異常。怎麽了?”
“這樣。”龍紫菀低喃一聲,隨後道:“也許是我多想了吧。不過,翼哥。我們還是不要掉以輕心,還是得防著他點。”
“好了,莞兒。”楚翼依舊不信,打斷龍紫菀道:“我相信鴻兒,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要是萬一呢?”龍紫菀看著他道:“要是萬一他會這樣做呢。如今他武功高強,與你也不妨多讓。雁兒武功弱,青鸞尚在繈褓,若是他對她們動手,那.……”
她越猜越是心驚膽戰,焦慮不安,忽地起身:“不行,我一定要在雁兒和青鸞身邊加派人手,多加防範,一定不能讓他得逞。”
說著起身就要出去,楚翼伸過一隻手攔住她。道:“莞兒,別衝動。現在隻是猜測,你貿然加派人手保護雁兒和青鸞會令人生疑的。況且,我相信鴻兒是不會這樣做的。他恩怨分明,是個善良的孩子,他是不會傷害無辜之人的。”
“恩怨分明?不會傷害無辜之人?\"她嗤笑一聲。
\"那是對沒有傷害他和他在乎的人才會對他們恩怨分明,不會傷害他們。雁兒和青鸞可是我們的孩兒,我們與他父親有仇怨,他父親的死又與我們有間接關聯。\"
\"賀君鴻奸猾狡詐,心思狹隘,別人對他一分好他會還報百分,別人對他一分壞,他也會還報百分。你說若是他知道他父親死的真相,他會放過我們還有我們孩兒麽?”
靜默半晌,楚翼這才開口:“不管鴻兒知道真相後,他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他。\"
\"當初他父親誤入歧途,是我沒有做好一個身為大哥的責任,沒有教導好他,沒有真正關心過他。後來他的死也是我間接造成的,對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懊悔至今。\"
\"就連他唯一的兒子,我都沒有照顧好,讓鴻兒幾年來流落街頭,乞討為生,吃盡苦頭。我實是愧對賀叔賀嬸,愧對賀家呀。”
“翼哥,這事怎麽能怪你呢。\"龍紫菀不以為然:\"若不是賀安齊那廝心胸狹窄,心思不淨,狠惡奸詐,貪圖榮華富貴,容不下你這個大哥,他會落到那步田地麽?他都要你死呢,你還對他掏心掏肺作甚?要我說,他死的好。做了那麽多惡,他早就該死了。”
“莞兒!”楚翼厲聲叱嗬,黑沉著臉色,似乎怕被別人聽到,壓低了聲音:“你不要什麽話都胡說。齊弟誤入歧途,犯下大錯,我這個做大哥的責無旁貸。因為我的失誤造成了齊弟的枉死是我的大錯。我一直悔恨至今,對鴻兒好也是為了彌補我的過錯。鴻兒若是想要報仇,我等著他就是。”
“你!”龍紫菀指著他,憤懣氣惱卻又無可奈何,隻好連聲說了三個“好”字,氣怒不平:“你這個榆木疙瘩,木頭腦袋,我不跟你再說下去了。說多了也是個累。你要等著他來報仇,你就等著吧,我睡覺去了。”
轉身就往床邊而去,除了外衣,脫了鞋襪,徑自上床躺下。楚翼目瞪口呆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訥訥難言,最終隻能無奈搖頭一歎,好笑一聲,也除衣脫鞋去襪,躺倒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