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久違舞台
正如朴嘉熙所傳達的意思,夢想與年齡無關,她和顧七月就是現場的最好範例。
參加「Produce-101」的練習生,雖然年輕人佔據了大半,但是二十四歲以上的練習生也著實不在少數。
他們和李容夏一樣,也許這次節目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站在懸崖邊上的最後一次放手一博。
此時,朴嘉熙勇敢地站出來與權宰勝「對抗」,現場練習生們都紛紛給予了歡呼支持,氣氛很是熱鬧。
而同時,Cheetah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聽到朴嘉熙和權宰勝的對話,自顧自地提出問題,「等等,你真的是二十六歲而不是十六歲嗎?」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於是連忙轉頭向朴嘉熙等人解釋到,「因為外表真的非常童顏,尤其是短髮之後,特別如此。」
李容夏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禮貌地回答到,「是,1992年,今年二十六歲。」
赫!
可以明顯感覺到,現場不少練習生都再次發出驚嘆聲,因為這樣的事實而倍感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震驚。
Cheetah還是沒有能夠從震驚之中緩衝過來,又轉頭看向右手邊,結果發現朴嘉熙正在欣賞眼前的美好畫面,於是視線就落在顧七月身上,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屢屢被無視的李碩熏就表示了不滿。
「我知道,長得好看,真的很好看,比我好看,所以呢?」李碩熏的話語里還能夠感受到被無視的委屈。
Cheetah立刻大笑起來,連連拍打李碩熏的手臂說著「抱歉」,「我只是單純以為,你不會想要參與討論」,然後視線就再次看向顧七月,「我們代表大人,怎麼不說話,碩熏老師就算了,你怎麼沒有任何反應,不會是顧忌偶像包袱什麼的吧?」
結果卻意外發現,顧七月眼眶微微有些泛紅,隱隱泛起波瀾的情緒讓她沒有了此前的強勢和專業,流露出些許感性的姿態。
注意到顧七月的表情,李容夏也微微有些緊張,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站姿,視線無意識地迴避了開來。
顧七月再次拿起話筒,坦誠地說道,「其實,我和李容夏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當時他還是練習生,我們就已經認識了,本來還有機會成為同事的,但迂迴曲折地錯過了機會,卻沒有想到,今天以這樣的方式碰面,看到李容夏再次以回歸練習生的身份,我……」
再次地,顧七月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眶微微泛紅,然後就可以看到朴嘉熙和李碩熏都遞來了面巾紙,她將面巾紙接過來,輕輕頜首表示感謝,重新深呼吸,「我又想起了當年自己所面臨的狀況和處境,僅此而已。」
千言萬語,著實難以表述出來,顧七月也就快刀斬亂麻地截斷了話語,將錯綜複雜的情緒全部吞咽了下去。
一號攝影棚里的氣氛,微微有些特別,雖然練習生們都知道,李容夏是已經出道的歌手,粉絲基礎擁有先天優勢,但此時此刻,意外得知李容夏和顧七月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的思緒就再次翻湧起來。
有同情,也有嫉妒;有擔憂,也有排斥;有煩躁,也有關切……積極的和消極的,正面的和負面的,無數情緒全部碰撞在一起——不管如何,「Produce-101」都是一檔競爭節目,他們都是正面競爭對手。
落在李容夏身上的視線,就越發灼熱也越發錯雜起來。
深呼吸過後,顧七月瞬間涌動的情緒重新平復下來,「剛才休息的時候,我詢問過現場,有自信贏得』A』的練習生請舉手,但是,我沒有注意到你舉手,請問是什麼原因呢?」
也許,旁人可能無法理解顧七月的問題,因為提問背後是有故事的。
約莫五年前,WM娛樂出現一名傳奇練習生,綜合實力非常出色,經過考察之後,ONE娛樂試圖挖角,李然登門拜訪,結果敗興而歸;後來顧七月又再次登門拜訪,這才結識了當時依舊是練習生的李容夏,她的邀約也沒有能夠成功,卻和李容夏意外成為了朋友。
後來,YG公司的梁鉉錫因為ONE娛樂的動作而注意到李容夏,繼而產生了挖角的想法——當然也沒有成功。
也就是說,李容夏的天賦與實力,這是業內具有傳奇色彩的一個傳聞,顧七月更是親身經歷者之一。
正是因為如此,顧七月有些好奇,為什麼李容夏沒有舉手?
李容夏微微有些難堪,果然朋友就是朋友,顧七月一個問題就揭開李容夏的老底,他露出一個拘謹的笑容,勇敢地抬起視線,卻依舊微微避開了顧七月,而是看向旁邊的李碩熏和Cheetah,回答到。
「最近一段時間,信心跌落谷底,很多時候開始懷疑自己,即使是曾經堅信不疑的東西也開始不確定了。我想暫時忘記等級,而是專註自己,希望好好享受舞台,展示自己,轉身離開的時候也不留遺憾。」
短短的一句話,儘管沒有多說什麼,但有心人還是能夠立刻聯想到剛才關於短髮的對話:
超過半年時間沒有工作,這段漫長的黑暗歲月,到底意味著什麼呢?此時又是以什麼心情站在這裡呢?
「所以,剛才代表詢問的時候,我才沒有舉手。」
李容夏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而是嘴角的笑容就緩緩上揚起來,沒有了拘謹和不安,重新自信起來。
顧七月,沒有開口,因為她自己也曾經經歷過那樣的階段,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置身於黑暗之中的茫然與困惑,以至於開始懷疑自己。
李碩熏似乎能夠感受到氣氛的微妙變化,主動接過話題,「懷抱著這樣的想法,也是非常帥氣的表現。既然今天選擇站在了這片舞台,那麼就是懷抱著那樣程度的覺悟而來的,對吧?那麼舞台的話,我們期待也可以嗎?」
嘴角,輕盈上揚。
李容夏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是的,期待也沒有問題。」
簡潔,而自信。
當雙腳站在舞台之上的時候,所有緊張和忐忑,所有茫然與無措,所有恐懼與猶豫,全部都不復存在,思緒就這樣專註在表演之中,真正進入舞台的世界,用熱情也用靈魂,綻放出屬於自己的色彩。
這才是李容夏一直堅持的原因。
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然後,李容夏就轉過身,背對著全場觀眾,右手持麥——他沒有選擇耳麥,而是一如既往地選擇手麥,進入表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