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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聽到李離的聲音,無涯先是一愣,隨即看見地牢內衝入兩名黑衣人。一個口中不停罵道,“這破地牢,又髒又臭!”然後轉過身看見他們,“哦,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隻聞兩聲劍風過耳,他和懷山身上的繩索已經盡數斬斷。


  無涯看著出劍但一直沒有說話的人,很感激地笑道,“一身黑衣也無法掩飾你的光彩,嬋月,多謝了。”


  被稱為嬋月的女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似有意躲避無涯的目光,隻是轉身示意離開。


  索妮笑道,“出去再說吧。外麵顯然已經亂成一團了。”


  “可不是,索妮你不老實啊,這傾城裏高手怎麽這麽多,剛才有一個拿個大剪刀看著像是裁縫的人,我和衛默兩個人加起來才打個平手,這會衛默說不定還在被纏著。”李離撅著嘴道。


  “邢天的對手,那個白衣女子也很厲害,竟然隻用短匕就能擋住震天劍的攻勢。”嬋月也說道。


  無涯知道,她們口中所說的用剪刀的裁縫一定是寒衣先生,而那個手持短匕的白衣女子,一定是“白羽煞”欣兒姑娘了。


  想到欣兒,他也不知道菲婭現在怎麽樣了。


  “哇,這麽大的火,今天晚上,看來我們真是要把殺人放火的事情幹完了啊!”懷山驚道。


  出了地牢,外麵殺聲一片,懷山而崇陽殿方向,竟然起了熊熊大火。


  “咦,這火不是我們放的吧?”嬋月道。


  “菲婭,可別出事……”無涯心想。“你們盡快脫身,我去找菲婭。”無涯一躍而起,朝崇陽殿方向奔去。


  “哎,你!”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已不見無涯蹤影。而這邊傳來幾聲怪叫,“你們幾個是不是朋友啊,出來了還不幫忙,想讓我被剪刀剪死啊!”


  原來衛默正在與寒衣先生激鬥,看來落了下風,看見嬋月他們出來,便急忙呼救。


  “不是吧衛默,你鈞天劍的威力不至於此吧!一把剪刀就能把你剪死了?你們大男人打架,我們小女子怎麽幫啊?”李離笑道。


  嬋月也說道:“幫你就是以多欺少了,你先頂著,我們去無涯那邊了。”說著就拉起李離向崇陽殿奔去。


  索妮也邊走邊笑道:“衛默,加油啊!”


  “哎,你們,現在的女人真是靠不住啊!”他一邊抵擋來自寒衣的殺招,一邊大叫道。然後發現懷山正津津有味的看著他們,似乎對寒衣先生的兵器很感興趣,便大聲喊道:“那個,那個誰,兄弟,說你呢!你是無涯好兄弟吧,那麽我們應該也是好兄弟了,這個裁縫我打不過,交給你了,我去幫邢天了啊。”說著轉身一劍虛刺,在對方躲避的同時,一溜煙的逃了出去,隻剩下還沒回過身來的懷山和殺氣騰騰的寒衣。


  懷山搖了搖頭道,“寒衣先生,你我無冤無仇,這不必了吧?”


  寒衣先生卻似乎不肯多說一句話,隻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便向懷山衝了過來。


  懷山知道,那個手勢,是“死”。


  欣兒在邢天和衛默的合擊下顯得招式顯得有些淩亂。而邢天此時不知怎的滿臉通紅,他趁著躲避的空隙向衛默小聲說道,“我們兩個大男人打一個姑娘,成何體統啊!”


  “得了吧大哥,你一個人又打不過,我來幫你你還發什麽儒家慈悲啊……”衛默說起這話也很尷尬。


  “不打了!”衛默以為自己聽走耳了,隻見那個姑娘隨手扔掉匕首,像沒事人一樣轉頭走就走,完全不把邢天和衛默當回事,似乎剛才的惡鬥並滅有發生。


  “姑娘,你……”邢天和衛默一起追了過去。誰知就在這時,欣兒姑娘猛一轉身,雙手順勢就在兩人身上那麽點了兩下,邢天和衛默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


  崇陽殿外,熊熊大火將整個天空照得通明。火勢仍在蔓延,隻聽撲通一聲,一個人從火堆裏滾了出來,一把大胡子也燒著了一半,仔細一看竟是酒鬼天棚。


  這一日,他和清豐、清陽合計著來傾城裏搗亂,一方麵是捧無涯的興,另一方麵自然是怕無涯和懷山出事。沒想到果真出事了,無涯和懷山都被抓。他心裏鄙視到,這兩個小子功夫真是不濟,看來以後還得好好練練啊。剛才放火的時候跟清豐、清陽走散了,自己險些也陷在火堆裏,真是福大命大。看外麵亂作一團,他也不知自己該往哪兒走。正琢磨著,傳來一陣踏空之聲,隻見一名男子、一名女子還有兩個黑衣人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前麵那個男子,正是無涯。他正要向前詢問,忽然又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是赤劍客和他的朋友們嗎?”


  無涯、嬋月,李離,索妮和天棚一起向聲音望去,隻見崇陽殿正門裏,有一個人,從火焰中緩緩行出。洶湧的火焰仿佛並不能傷他分毫,而那個人仿佛很享受被火焰環繞的樣子。


  等他完全現出身形後,他們看見,那個人,一身金衣打扮,巨大的鬥篷張開來仿佛像是一雙翅膀。嬋月幾個人不知怎麽竟然看呆了。


  他說,“默認了嗎?那麽,就都去給菲婭陪葬吧!”


  說著右手一揮,身後的鬥篷裏發出一道道箭矢,火焰更便像有了靈性一般,包裹著箭,全部向嬋月他們衝去。


  他正是殺手金鵬。


  “唉……”一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你是否也曾有過,如此般一聲歎息。


  無涯低頭看著手中熱氣騰騰的茶,回想起七年前,那本不該發生的一場混戰。


  那一夜,整個傾城,刀光劍影。


  那箭的速度和隨之而來的壓力,快到嬋月和李離來不及拔劍已經受傷。


  酒鬼和無涯同時出手,酒鬼擅長使火,而火卻不能傷金鵬分毫。無涯的赤劍被明顥收去,隻能拚拳掌,同樣始終敵不過金鵬的箭羽鬥篷。


  善釗趕來的時候,索妮已經身中四箭,倒在了地上。


  一怒之下,殺神劍出,鬼神避路。善釗的劍,在鑄劍的時候融入了他體內三分之一的精血,幾乎要了他的命。劍成後劍身血腥味凝重,殺氣沉沉,故取名殺神。


  看不清善釗一共刺出多少劍,隻見六次擋過金鵬鬥篷上射出的飛箭,接著正麵迎向金鵬,幾乎一眨眼時間又出現在金鵬身後,等他沒回過神來,善釗的劍已從他背後貫穿而出。


  好快的劍!


  倒下的時候,他看向無涯。他說,赤劍客,如果菲婭醒來的話,請對她說,今年冬至的時候,我不能再送餃子給她了。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無涯想起菲婭曾經講起,有一年冬至,大雪紛飛,有個人送了一碗餃子給她。她其實並不喜歡吃餃子,也不喜歡那個人,但是那碗餃子真的很好吃。


  原來,那個送餃子的人就是金鵬。


  火勢越來越大。明顥一隻手抱著索菲婭,一隻手抱著南珍從火裏奔了出來,夢蘿扶著文鬼先生也逃了出來。崇陽殿塌了,而善釗已經來不及,就眼睜睜的看著,索妮的屍體被淹沒在了火裏。


  火焰焚燒著善釗緊皺的眉頭,他說,索妮死了,無涯,這是你的錯。


  同樣焚燒著明顥憤怒的眼淚,他說,因為這場火,文鬼先生失敗了,菲婭和南珍都危在旦夕。無涯,這是你的錯。


  無涯看見明顥眼角口中均有有鮮血。而她懷中的索菲婭和南珍,已經奄奄一息。


  清豐、清陽這時也趕了過來,清豐手裏拿著懷山的無名劍,清陽拿著的,正是無涯的赤劍。


  清陽叫道:“無涯,你和懷山的劍被藏在了錦繡閣,我們好不容易才偷了出來,並放火把那也燒了。這裏的火是酒鬼放的吧,哈哈,火勢真洶湧啊!”


  聽見錦繡閣三個字,夢蘿失聲道:“你竟敢燒了我的錦繡閣!”


  天棚瞪大眼睛看著無涯,說道,“這……我……。”


  而無涯此刻已經說不出話,隻是看著索菲婭和南珍。


  隻是有些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不能改變,也改變不了。


  後來的場麵越來越亂。


  邢天和衛墨被欣兒擒住。


  寒衣先生和懷山兩敗俱傷。


  夢蘿二話不說一腳踢向清陽。


  明顥放下索菲婭和南珍,像一頭發瘋的獅子,一出手便是梵天劍最狠的招式。


  無涯、嬋月、李離、酒鬼四人聯手,依舊不敵明顥。


  善釗和文鬼隻是默默地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一群人。


  打打殺殺,為了什麽?

  所有人都受傷了。無涯的赤劍斷了。明顥的劍刺進了無涯的左肩。


  善釗終於出手了,一個人便和明顥打成平手。


  他說:“你們走吧,我來擋。”然後看向無涯,說:“我在上京,你若沒死的話,隨時奉陪。”


  嬋月也說道:“無涯,你先走。”


  無涯看著這群出生入死的朋友,隻說了兩個字。


  “謝了!”


  收起斷劍,抱起索菲婭和南珍,正欲突圍,左臂傳來一陣刺痛,抱著索菲婭的手又放開。一道人影閃過,原來是梅姑。


  她說,“你要是有這份心,先救小公主。索菲婭不能離開傾城,更不能和你離開!”


  無涯不想解釋,正要搶人,文鬼先生卻擋在了麵前,並說,“你還想多少人為你死,先救這小女孩吧。你和索菲婭,沒有結局的!”


  傾城的士兵已經黑壓壓一片圍了過來。無涯看著懷裏仿佛已經停止呼吸的南珍,和梅姑手裏的索菲婭,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說道,“梅姑,我先救南珍,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菲婭!”說著一狠心,轉身和文鬼衝了出去!


  無涯並不知道,酒鬼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收起斷在地上的另一半赤劍。而梅姑,用及其微小的聲音對酒鬼說:“謝謝你。”


  酒鬼看著梅姑,隻是歎了口氣,說了句,“對不起。”


  他更不知道,這一轉身,竟是七年,而他和索菲婭的結局已經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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