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胃癌晚期
“哭什麽?”老何暴躁的吼,“我支持你還不好嗎?”
一嗓子吼完,他劇烈的咳嗽,嚇得程何趕緊挪過去輕拍他的後背。
腦海裏忽然就閃現出電視上的常見劇情,但凡咳嗽,手帕必見血。
爸爸真的是想開了,而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是身體出了問題,還是要落馬了?
葉錦年更慌,默默的往顧謹遇那邊靠,爭取離程何和老何遠一點。
老何支持也沒用啊!
他不喜歡程何,隻喜歡葉錦年!
程何喜歡他八年,也不太可能輕易的喜歡上別人。
程何曾說過,隻想自由愜意的活到三十歲,偷得人間自在,等到三十歲會一切歸順正常。
他說會娶一個爸媽滿意的妻子,盡職盡責的對待,無關情愛,不悲不喜。
程何早就想開了,他爸爸卻突然改了態度,這不是給他希望嗎?
從前從沒怕過程何喜歡他,這一刻他卻是怕極了。
顧謹遇看出了葉錦年的擔憂和慌張,也躺不住了,慢慢坐起身,看著老何和程何。
他總覺得老何不是想開了,而是到了生命的盡頭,感悟頗多,不忍心兒子一輩子活在束縛之中。
這短短一生,功名利祿都是過眼雲煙,隻有開心才是實實在在的。
老何平穩後,笑對葉錦年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麽不喜歡我兒子?是害怕我嗎?”
葉錦年弱弱的說“我能說我之前根本不知道程何是您的兒子嗎?他從來不說,我也沒問過。”
“你倒是個簡單的男孩子,難怪程何會這麽稀罕你,”老何又道,言語裏溫和,很是欣賞,“都不重要了,程何是誰都不重要了,我是希望你們都能開開心心的活著。”
程何揪著心,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爸爸一定是出了事。
即使爸爸支持,他和葉錦年也是沒有希望的。
他陪伴了葉錦年八年,從未見過葉錦年有半分動搖。
有時候他也佩服葉錦年,和他一樣很早的知道自己喜歡男孩子,卻從來不混那個圈子,很自律,很堅持。
倘若不能遇見真愛的伴侶,寧可孤傲的單身。
三十歲,也是葉錦年給自己的期限。
他想著三十歲還沒有能讓他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他就找一個合得來的女孩子過一輩子,當閨蜜也好,當兄弟也罷,安安穩穩也沒什麽。
可他遇到了許辰,隻一眼便愛上,熱烈而瘋狂。
葉錦年未曾跟程何提過許辰,但程何知道葉錦年遇到了令他心動的人。
他的一顰一笑都因著那個人而綻放著無盡的魅力,那是他不曾看過的。
爸爸忽然給了他希望,他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倘若知道爸爸的態度有朝一日會改變,他又何苦煎熬這八年?
八年來,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壓製住內心的渴望。
他從來沒有想過擁有,卻在這一刻有些動搖。
看著葉錦年怯怯的躲在顧謹遇的身邊,程何心痛不已。
他已經給了他答案了。
爸爸的支持對他來說,已經太遲了。
葉錦年並不會因為被家長支持而對他動心,一絲一毫都不會。
“爸,我謝謝您。”程何感激萬分,扶著老何起身,然後對葉錦年和顧謹遇說道“幫我一個忙。”
顧謹遇和葉錦年點頭,葉錦年還在懵圈的時候,顧謹遇已經走過去,抱住了老何的另一條胳膊,和程何一起將他給牽製住。
“這麽用力,是扶我還是綁架我?”老何暗道不好,兒子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支持而開心,倒像是在擔心什麽。
程何沒有回答,對葉錦年道“幫幫忙,捂住我爸的嘴。”
葉錦年瑟瑟發抖,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老何皺眉,看看程何,再看看顧謹遇,當下明了這倆孩子都是聰明的,他不可能瞞的住了。
“不用,我自己說。”老何決定放棄無畏的反抗。
程何卻不信,對葉錦年說“叫輛車。”
葉錦年愣了愣,拿出手機,剛解鎖,隻聽老何沉痛道“你猜對了,我胃癌晚期。”
一刹那,程何雙腿虛軟。
葉錦年急忙去扶,他才沒有跌坐下去。
顧謹遇的腿也一陣發軟,強撐著扶住頓顯虛弱的老何。
他猜到到了程何的爸爸身體不適,但他沒想到會是這麽嚴重。
以老何可以接受的醫療水平來看,若是有的救,他肯定不會這般絕望,提早交代後事。
程何不信,嗚咽著反問“怎麽會呢?您每年都體檢的啊!怎麽會一下子就晚期?”
老何沉默了,程何腦袋嗡的一下,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近幾年父母對他的放養。
不是對他失望不管他了,而是爸爸得了病,不想讓他知道,才不讓他回來礙眼。
內心的愧疚無比的沉重,壓得程何幾乎無法呼吸,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爸爸胃癌晚期了,他卻始終在埋怨爸爸對他的限製過多,沒有什麽父愛如山。
現在他知道了,卻是晚了。
“程何,像個男人行不行?”老何捶了程何一拳,“哭什麽,我這個年紀,就算不得病,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遲早都是要離開你的。”
程何沒辦法說話,咬著嘴唇不想哭出聲,可他忍不住。
老何看著也心疼,對葉錦年道“借你的肩膀而我兒子用一下。”
葉錦年早就呆著不動了,心悶的發慌。
程何很少提及他的父親,提起來時有敬佩也有不滿,他一直以為程何的父親是個老古板,超級嚴肅那種,卻沒想到老何會是這樣和藹可親的。
緊張的咽口水,葉錦年走上前,將程何拉到一邊去,並對顧謹遇說“照顧好何叔叔。”
顧謹遇嗯了一聲,扶著老何慢慢坐下,輕聲詢問他要不要緊。
老何笑道“不礙事,稍微疼了點。話說,你這小子很聰明啊,早就發現我在裝?”
“您喝的不是酒。”顧謹遇輕聲道,心裏是很難受的。
白開水和白酒看起來一樣,但仔細看是不一樣的。
雖然老何身上有酒氣,但那酒味來自於他的衣服,而不是他的呼吸。
他強撐著健碩,可疼痛折磨著他,總會露出一絲端倪來。
“何叔叔,聽醫生的話。”顧謹遇握住老何的手,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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