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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日暮七星現 第152章 天印月考

  “既然上師一片赤誠,那我自當為草原留下上師這樣的人才。不過本將軍並無任何僭越之心,這草原的大王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父王良木哈。”脫脫滴水不漏的挽留上師。


  上師自然也就順坡下驢,“那是,那是,我隻是一心想輔佐大王子成就一番事業,並無他意。”上師來求見脫脫之前,自然是做過不少功課,兩人心照不宣,就此達成一致。


  營帳外,粗漢塔克懷抱著自己的鐵弓,貼著大帳站立,卻又對帳子內的談話一無所知。隻得憂心忡忡的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他是一個粗中有細的漢子,臨出發前,曾被大王良木哈單獨召見過。


  大王的叮囑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但這一路之上的經曆,讓他感到身上的擔子沉重。


  ……


  另一個給脫脫帶來意外之喜的,是塔爾加的貴胄,哲木申,他是昭瑾的舅舅。哲達死後,正是這個舅舅盡心輔佐,維持住南苑的局麵,力保昭瑾坐上南苑之主的寶座。


  脫脫聽到來人是哲木申,自然熱情相迎。眼見在一眾侍衛簇擁下,走出一個幹癟枯瘦的老頭。


  哲木申看起來已經年近花甲,但雙目精光四射,見過脫脫後,直接表明了來意。塔爾加無意與草原雄主,遊騎天驕良木哈為敵。南、北苑的遊騎軍如若開戰,隻怕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經過遊騎數代人苦心經營,剛剛恢複的帝國元氣又會消耗殆盡。


  哲木申願意從中盡量斡旋,促成南征糧騎成軍,但條件是要讓昭瑾作為南苑遊騎的將軍,不受脫脫的轄製。同時,雖然南苑隻出三萬精騎,但希望能看在南苑婦孺眾多的份上,將劫回的糧草與北苑平分。


  脫脫自然樂得促成此事。


  出發前父王良木哈的指示,就是希望能安撫南苑的情緒,促成南北遊騎的聯盟。他隻要能把糧草和隊伍安然帶回,在父王良木哈那裏,就已經力壓二王子窩別台的戰功了。


  哲木申得到脫脫的承諾後,又回到部落,反複做昭瑾的工作,畢竟當前部落的生存才更重要。而且,即便是南苑遊騎的九個部落,也並非鐵板一塊,隻有手中握緊實力,才有替先王哲達報仇雪恨的資本。


  昭瑾雖然對窩別台的餘恨未消,但是也明白目前的局勢之下,如果一意孤行,隻怕報仇無望,更會斷送哲達苦心經營的南苑聯盟,如果項北哥哥和蘇蘇姐姐在就好了,他們一定會替我討回公道的。


  哲木申苦口婆心的反複勸說,最後,昭瑾隻得同意加入了南征糧騎。


  三萬南苑遊騎加上五萬北苑人馬,這八萬遊騎大軍開始向著南方那個富饒的糧倉浩浩蕩蕩開拔而去,這是近二十年間從未出現過的情形。


  脫脫是名義上的統帥,不過在行軍中也處處給昭瑾留下麵子。按照脫脫本意,大軍繞過橫亙北荒和大夏間的五百裏沙海,取道北梁,既可以在北梁掃蕩一番,如果有機會,直接把北梁納入遊騎版圖,就可作為以後突破大夏的跳板。


  哪知昭瑾卻堅決不從。她強調北梁雖然國破,但任何國家都不乏熱血男兒,昭瑾相信,總有一天項北會去而複返。她甚至以退出南征為要挾,不想自己的軍馬踐踏北梁的荒城。


  脫脫協商無果,也隻好作罷,帶著八萬人馬,按照最近的南征線路,直奔大夏而去。


  昭瑾郡主還下了軍令,南苑的士兵隻能取糧,不能傷害大夏百姓的性命。


  天印峰上的項北並不知道昭瑾經曆的這一切,他已經全心潛入了天印峰上艱苦的修行。雖然他之前沒有接觸過靈修,但在天頌的點撥和李重光的悉心傳授下,已經偶爾可以發出劍氣了。


  天恩也很是納悶,怎麽這孩子體內的那幾股霸道的力量似乎全都陷入了沉睡,魔芽仙蟲也好,蒼狼靈狸之血也好,似乎在這孩子的血脈中消散於無形。


  轉眼月餘,天頌打算安排年輕一代的界守們舉行一次月考,看看這些從芸芸眾生中選出的新任界守們,能否擔當起自己的角色。


  天恩似乎也早有籌劃,天頌讓他給大家出考題的時候,隨口說出,“那就請幾位徒弟到旁邊的玉珠峰上捕一隻靈獾回來吧。”


  眾人準備出發的時候,天恩特地攔住項北,“小子,天頌師兄對你最是上心,希望這次你別讓他失望啊。”


  看著天恩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項北雖然心存疑慮,但是又倔強的強忍好奇,隻是點頭應下。


  這是幾人修行以來第一次下山,雖然沒有機會重入俗世,但至少換座山峰,也能找到出遊的心情。


  月萊看到小白狼又跟在項北後麵,忍不住湊了上來,白狼警覺的想要避開,奈何月萊動作更快,一把就把它從項北的腳邊抄了起來。


  看著月萊肉乎乎的小拳頭,白狼隻得裝出一副討好的樣子,溫順的像隻小貓。


  “哎呦,這家夥怎麽長的這麽快,一下沉了這麽多。”月萊揉了揉白狼熱乎乎的肚子,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項北卻還在想著天恩的那一道眼神,禁不住問身邊的月萊,“月萊妹子,你可知這靈獾是何物,就靠著天恩師叔給的那張畫像,能在玉珠峰上找到此物麽?”


  “項北哥哥,你怕啥,你不看咱們還有這個貪吃的家夥嘛。”月萊搖了搖手上的白狼,看項北不解其意,解釋說,

  “你大概是天天沉浸在練功修行上了。這家夥可一點都不老實,晚上都會趁你睡覺後自己跑到天印峰上找東西吃。要不,就憑觀裏的那點油水,這家夥怎麽會長得這麽快。”


  月萊說這話的時候,看白狼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雖然它還在裝出一些害怕的神情,但那眼神中透出的狡黠,讓月萊覺得白狼似乎聽懂了自己的話語。


  “是麽?”項北這才接過白狼,摸了摸它額頭上的白毛,這家夥的分量的確長了不少,原本摸起來柔軟的絨毛也開始變得堅硬紮手。


  不過,項北還是愛撫著多捋了捋小狼身上的白毫,

  “這樣也好,你長大了,長了本事也就不用擔心你會餓著了。”


  白狼溫順的轉過頭去,用舌頭舔了舔項北的手背。似乎在埋怨主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愛撫自己了。


  “至於靈獾,”月萊衝著項北,也用眼神召集起一起行動的眾人,“我師父給我介紹過,它靠吐納玉珠峰上的靈氣,也有不少道行,狡黠善變。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靈獾的心脈中儲存的靈氣可以供修行之人,尤其是修行受損之人修補靈元。”


  項北隱約理解天恩眼神中的含義,借著這次月考之機,眾人既可以鍛煉修行,捕獲的靈獾,也可以給還在咳血的天頌修補損耗的靈元。


  天頌靈修的損傷,多半都是為了項北的修行。他這個做徒弟的,自然更應該出一份力。


  此刻觀內的眾長老們聚在一起打坐參禪,等著徒弟們的消息。


  天默忍不住問起天恩,“二師兄,這靈獾已經多年不露蹤跡,徒兒們深入玉珠峰,可否妥當?”


  天恩卻滿不在乎,“我那個小徒弟釋空,身上的靈武雙修原本就不弱。這一個月的修行下來,靈武之境已經漸入上階,自然無礙。”


  天恩和天頌對修行的看法也有分歧。當然,天恩也明白,此界之中,靈修之力才能進無止境。但他同樣也推崇武修,剛好小和尚釋空也是從武修開始進入靈修之境,而且他的武修之境已經有所建樹。


  天恩就督促著釋空同時進行靈武雙修,小和尚的武修之境,可以算得上靈武上階的境界了。


  武修之途,從入門的紫銅開始,進入靈武之境,然後入羅漢境,再到無犀,再到神武。相傳當年的達摩世祖,曾以無犀之境擊敗過一位識靈高階的靈修高手。


  天恩看似在寬慰天默,但是眾人都能聽出這裏麵蘊含的炫耀之意。大家不禁偷眼觀察坐在上首的天頌。


  天頌的臉上一片陰暗,看不出血色,一言不發。不知是受靈傷的困擾還是強壓著對天恩的不滿,其他眾人隻得小心翼翼的噤聲危坐。


  幾個參加月考的年輕界守們,卻絲毫感受不到這些師父們的擔心。此刻他們正如同出籠的小鳥,大口的呼吸著山林間帶著泥土和青草芳香的空氣,感受著自由的味道。隻有大師兄李重光感到身上責任重大,畢竟師父隻給眾人留了三天時間。


  “時間如此緊迫,各位師弟還是盡快趕路才好。”李重光行事穩重刻板,項北能夠理解他的壓力。釋空、唐千手和福生、福祿兄弟也能悉心領命。唯獨頑皮的月萊忍不住頂撞,“你這個書呆子真掃興,難得出來一趟,玩一玩又能怎樣?”


  李重光拿月萊沒有辦法,但是又礙於大師兄的臉麵,正色道,“師父和師叔們多次強調你我肩負的使命,現在如何抓捕靈獾尚且毫無頭緒,再浪費時間,隻怕有辱界守的職責。”


  “誰說玩玩就有辱師門了?再說我們不是一直都在趕路嘛!才幾天不見,你就要仗著天頌師伯來欺負我了嘛?”月萊伶牙俐齒,再加上從未受到李重光的訓斥,當場駁斥起來,頓時把李重光氣的麵紅耳赤。


  憋了半天,李重光終於憋出了一句,“不懂規矩……”


  “你!”看著月萊就要衝上去,項北趕忙擋在二人之間,“師兄,月萊妹子不會誤事的。”轉頭又安撫月萊,“妹子,大師兄也是為了讓大家都能在師父那邊交差,我們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月萊不服氣的冷哼一聲,不過也沒有繼續鬧下去。


  李重光感激的看了一眼項北,卻又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些不知所措。項北知道這年輕的劍聖修行境界在眾人中獨占鼇頭,但是心思單純,又多年麵壁苦修,不善言辭,隻好挺身而出。


  “眾位師弟,這一戰將是我們修行後的第一戰。大家如能團結一心,給師父們一個滿意的結果,將來我們回憶起自己的這一戰,也可以引以為傲的。”


  大家點頭稱是,尤其是釋空,小光頭對項北一直很是崇拜。因為當時親眼目睹了這個狠人為了下山,不惜以單純的武術之力迎戰天恩,天頌兩個天印大佬的靈修之力。


  釋空自己雖然靈武雙修,但始終覺得武修的威武霸氣更讓他覺得得心應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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