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日暮七星現 第288章 逆鱗之殤
接連被銀鱗言語頂撞,魔頭破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看著這銀鱗絲毫還沒有收斂的意思。他扭頭掃了一眼其他三位法王,那三位正主似乎也在眼神中流露出隱隱的幸災樂禍的神情,這不是玩笑,這是一種試探性的反抗。
破天知道,這幾位法王多在自己背後私通,雖然明麵上並未與自己對立,甚至還有脅從之意,但是心中各有自己的算盤。
而之前,破天給足了這幾位不至之地頭腦的麵子,也是為了能夠借助他們的名號,徹底收攏整個不至之地的各方力量,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眼看著這幾位法王大人對自己的安排心生怨念,尤其是這銀鱗的一再挑釁,破天覺得是時候給這些忤逆之心一個教訓了。
“銀鱗,我雖生於九州,但不至之地卻養育我長大,或者這所謂的不至之地也好,九州也好,隻是我們存之的世界,為何總是彼此相待?我也明白不至之地的規矩,我現在就要去拔掉你的那片逆鱗。”
逆鱗原為百鱗之首的龍族特有的標誌,既是龍族的榮耀,也是他們的命門,銀鱗並非龍族,但不至之地的龍族早就成為了傳說,破天說要拔掉銀鱗的逆鱗,自然是暗示實力上的差異,以及自己的不滿。
銀鱗原本隻為試探性的挑釁一下破天。如果能刺激這位少年一怒之下直接推平金沙,讓妖獸大軍早點進入傳說中水草豐沃、氣候宜人的大夏腹地,豈不更好。
但不想憤怒之下的破天竟然當眾以逆鱗之說羞辱了自己,銀鱗丟了顏麵,心有不甘,也不卑不亢的回應道,
“咱們這位新王果然英雄了得,逆鱗那種高級貨色我銀鱗還不配擁有,大王你看我這有些什麽能給你的,經管拿去就是。”
雖然說話時底氣十足,但銀鱗卻在悄悄的環顧其他三個法王,希望能看到他們一同出手的暗示,然而三個同伴依舊像以往一樣,各自心懷鬼胎,一副看客的模樣。
其實諦蹄說的很對,他們這些在不至之地響亮的名頭,不單是靠著一身的修行,更多的,還是能夠在風雨欲來時的望風使舵。
他們對破天不滿,但是卻並不想輕易去嚐試挑戰他的權威,但是他們又會偶爾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隻為能煽動那些最沉不住氣的人,替大家來試探一下破天的深淺,畢竟戰狡王的實力,應該也不在眾人之下。
銀鱗心中暗自叫罵這些出賣自己的戰友,但他也知道,不需取勝,隻要能在破天的強勢下抵住頹勢,不被他迅速拿下,那麽那些望風使舵的同伴們,必會一擁而上,徹底斷了破天逼迫自己的企圖。
破天開始步步緊逼,銀鱗小心戒備著,緩緩後退,不為示弱,而是為了保持住足夠的距離,好應對破天的進攻。
沒有人見到過破天的招式,至少和活著的人沒有人見到過。戰狡頭領身首異處的時候,現場的其他侍衛也盡數被破天誅滅,不至之地厲害的角色們曾經偷偷去調查過此事,從脖頸斷麵的整齊之感,大概破天有一把能夠削鐵如泥的鋒利寶刃。
破天並沒有想要銀鱗的性命,畢竟雖然一路披荊斬棘,但也遇到了一些損失,尤其是項北帶著落雨反擊玉珠城,更是讓破天意識到,還是需要多籠絡一些力量為自己所用的。
那麽就拆掉這些法王們的反骨,卸到他們的逆鱗吧。破天知道銀鱗並沒有什麽逆鱗,但是這麽一說,希望自己的懲罰能讓這些法王們明白,隻有順從,才有活路。
銀鱗已經開始調度起周身修滿的靈氣,一股薄薄的白霧籠罩在他銀白色的鱗甲之上,隻是他這鱗甲如同真正的白銀打造,比白骨上師的那一身鐵鱗甲明媚耀眼了許多,層層疊疊,每一篇半圓形的鱗甲都閃爍著刺眼的銀光。
破天繼續前進,逼迫著銀鱗繼續後退,雖然還是看不出破天到底會以什麽樣的招式來進攻自己,但是銀鱗有意識的放緩了後退的節奏,一是不想在氣勢上太過弱勢,二是再往後退,身後已經漸漸逼近了一處斷崖。
“可能會有些疼吧。”破天說的輕描淡寫,完全不顧對手是不至之地的四王之一,也應該算是不至之地的最強的力量之一了。
銀鱗終於安奈不住被極度碾壓之下的受迫之感,怪叫一聲,突然發力,身上數道靈元化成的刺殺之氣,猛地向破天衝了過去。
“有些力道!”破天嘴角微微上揚,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他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防護或者躲閃動作,迎著銀鱗射出的突刺之氣,繼續前行一步,那些已經聚氣成型的靈元煞氣,就像是一個個被射向破天疾速飛馳的鐵錐,但在即將刺入破天的身體時,卻意外被一層看不到的護體罡氣抵擋在外。
破天的前行平穩堅定,仿佛那些靈元氣錐根本就沒有任何衝擊的力量。但這一幕卻把銀鱗的信心撕得粉碎,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實際上已經是銀鱗的破釜沉舟的致命一擊了。
“作為不至之地的修靈,你的靈元錐的確已經是比較驚豔的存在了,可惜作為法王,你的這個表現我連及格都沒有辦法給你。”
說話的時候,破天已經距離銀鱗不足一步之遙,他抬起來了自己幹瘦的手臂,那隻手掌同樣幹瘦,但也因為幹瘦,顯得似乎比一般的手掌要修長了許多。
破天的手掌衝著銀鱗的麵門抬起來的時候,銀鱗心中莫名的恐慌起來,想要轉身逃跑,卻看到了那隻幹瘦的手掌,正在自己的麵門前迅速長大。
“看來這家夥是想先襲麵門,然後再視情況完成狙殺吧。”
銀鱗暗自守住自己的靈台,那裏還有一些剩餘的修靈之力,應該能助自己抵擋住破天的這一招狙殺。
哪知銀鱗這個以身法矯捷成名的老妖,卻完全錯判了破天的打算,他無意狙殺銀鱗,而要給銀鱗一個教訓,那也是十分輕鬆的事情。
伸向銀鱗的那隻手掌,一邊旋轉這一邊攥緊成拳頭,仿佛就是憑空在抓取什麽。一旁的其餘眾人,也有留意到的,就是在這空蕩蕩的手掌,又隔空衝著銀鱗的麵門這麽一抓,銀鱗的雙眼頓時失了神采,身體也為止一僵,變得挺拔了不少,就連走路的樣子,也輕快了許多。
“別動,我來取你的逆鱗!”破天說著,竟然輕鬆的探出另一隻手去,用指甲輕輕沿著一塊鱗甲的邊緣,把指尖插了進去,隨即,指尖又少許一發力。哢嚓,一聲脆響,那片不幸被選中的鐵鱗甲,在眾人傳看了一番以後,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銀鱗的身體,但甲根之上,還帶下了一絲血肉,頓時把木訥的銀鱗從白日夢中蘇醒了過來。
“啊!”,一聲遲到的慘叫,暗示著這一片鱗甲從身上撕下,對銀鱗來說是多麽巨大的痛苦。等他回過神兒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衝著破天深施一禮,
“大王,請原諒我的魯莽,銀鱗以後不會再隨意頂撞破天大人了。”
破天這才心平氣和的用兩支手指夾著那片鱗甲,迎著慘白的陽光看了一看,似乎還有些許透明的感覺,
“你這鱗片頗為珍惜,就權當是一個禮物贈送給我吧”,說著,繼續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陣兒,破天這才把那片神奇的鐵鱗甲收入囊中。
等破天轉身離開後,幾個法王才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諦蹄好奇的詢問銀鱗“你剛才不是還挺替咱們這個層麵的弟兄們長臉麽?怎麽,突然一下子就被破天給洗腦了?”
隻有百殭看的明白,他捋了捋顎下披掛的一縷長胡子。“諦蹄,這事兒怨不得銀鱗。那個抓取的手勢,抓住的是銀鱗的一魂一魄,能在這樣的進攻下得以活下來,本身就已經很不易了。”
“哦!原來如此!”其他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覺,隻有銀鱗還在齜牙咧嘴的呼痛,畢竟那是被破天活活從身上拆走的一片鱗甲,和從他身上直接撕掉一塊皮肉差不多。而且,最讓他惱火的,是剛才和破天博弈的時候,這些人都假裝無視。
“就算咱們不至之地的法則是為了求生不擇手段,可是這又不關乎性命,怎麽其他三人依舊是如此的油光水滑,望風使舵。”
有些心灰意冷的銀鱗,也無力再向破天表達忠誠了。
破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沙沙,沙沙……
埋頭趕路的破天如同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跟隨的聲音。這動靜讓他不禁啞然失笑——這些人族的戰士已經貧瘠到如此的境地了麽,竟然會讓一個連最基本生存常識都沒有的戰士來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
畢竟自己能夠輕鬆的把所有靈元異動的動靜收入腦海,並仔細研判,是否會對自己產生危害。這個尾隨自己的人族戰士,修行之力近乎沒有,行伍的經驗也實在欠缺,所以才會跟蹤時,被獵物發現了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破天剛剛收拾完銀鱗,看著四周的其他人都不敢再像之前隨意。心情輕鬆了許多,對這麽一個連跟蹤都不會的人族戰士,破天也寬容很多,轉身就想提醒他別再白費力氣。
可等他轉身時,不由得驚訝起來,“怎麽,是你?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