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朝鮮內亂
說實話,夏助是真心想去打仗;倒不是他不明白錦衣衛的重要性,而是他更向外的東西,在錦衣衛找不到!
但小皇帝既然對他有承諾,他豈能不拿出十分本事?
接下來他做的事情,更讓小皇帝讚歎。
他並未第一時間就下江南。
而是將他的人手,分布於各個商隊之中,每個人都換了名字,但每個人都用了正當的理由,又或者用各種借口,隱匿起來。
就連他自己,幾日後化妝成一個遊玩天下的年輕人,忽然就不見了!
數百人,除了與影衛聯絡的幾人之外,其他的人連影衛都無法掌握。
正德小皇帝沒去管,他此時已經回到禦書房,正在接見晉城大君。
陪同的,有鴻臚寺卿王懿,以及內閣李東陽。
算是‘超規格’接待了!
晉城大君李懌實際上也隻比正德小皇帝大一歲,他瘦骨稜稜,深眉愁眼,臉盤消瘦,印堂處總有一股積鬱之氣。
不說這些,單看衣裝,其實是少有的俊俏少年郎。
正德小皇帝道“按照禮儀,不應該於禦書房與李卿見麵,有失隆重,但隔牆有耳,不得不防。”
李懌當然不敢和正德小皇帝計較。
說白了,他是來逃命的!
於李懌出發之前,燕山君殺人之意,已經溢於言表,毫不掩飾。
去年,燕山君帶著晉城大君李懌狩獵,完畢回宮時,燕山君道“我從興仁之門回宮,你從崇禮門回國,落後的話就按軍法處置!”
幸好,寧山君有匹好馬,借給了晉城君,才得以活命。
之後,李懌偷偷溜出朝鮮,說是去大明祭拜孔廟,一直不敢回歸。
這些事,當然是錦衣衛打探來的,李懌當然不會說。
但在宗主國皇帝麵前,說白了,無論是李東陽,又或者王懿,都是他惹不起的角色,一句話就能讓他滾回朝鮮,從而令燕山君有正當理由取他腦袋。
李懌慌忙謝過正德小皇帝,絲毫不敢提禮儀之事。
雙方寒暄幾句,正德小皇帝和李懌也不熟,再加上他對李懌著實沒有什麽好感,故而也不辭眼色。
因為,若真是要為朝鮮挑個繼承人,他寧願選擇燕山君,又或者寧山君,也不願意選晉城君。
這個晉城君,實則是個天然‘獨’!
這廝至小就被不斷迫害,導致這廝防範心理,比他人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就說上一世,大明人口爆炸,有許多人湧入鴨綠江,繼而湧入威化島耕種;這廝以門庭受害,永世無窮的借口,不斷賄賂明朝大臣,不斷上書嘉靖皇帝,從而不許漢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種。
過分吧!
偏偏,大明朝廷還派出遼東都司軍馬,盡數驅趕了在此地耕種的漢人。
正德小皇帝一想起這些事情,就對嘉靖恨得不得了,兼對未來的朝鮮中宗,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於正德小皇帝想來,勞資在自己國土上耕種,關你屁事!
你有什麽資格嘰嘰哇哇!
你個小門小戶的家夥,竟然敢對宗主國指手畫腳,堪稱罪大惡極!
至於嘉靖這個沒骨氣的家夥,正德已經懶得吐槽……這種無視先祖的王八蛋,敢把朱棣牌位都要拿掉的家夥……
這還是件真事!
於此時,明太宗朱棣,還未有成祖的廟號!
嘉靖上位之後,心中有鬼,於是這廝除了把他爹,連同往上他爺爺、太爺爺都追封了一遍。
這就出了問題!
大明就這麽多皇帝,嘉靖要讓他爹入廟宇,享受後世祭祀,就不得不挪一個皇帝的牌位走!
挪誰呢?
往上一直挪,就到了明太宗朱棣的頭上!
過分吧!
幸好,明朝大臣也不傻,集體上書為明太宗請封,將廟號改為了成祖。
因為,帶祖字頭的,廟號永恒!
誰敢挪他牌位,誰就是不孝!
最後迫於無奈,嘉靖隻能將朱高熾的牌牌弄走了事。
所以,小皇帝既不待見嘉靖,對於與嘉靖有關係的晉城君,自然也不待見!
接見晉城君,小皇帝既沒有安排百官陪同,也沒有搞什麽正式禮儀,更沒有設宴招待,幾乎就是一杯清茶打發了事。
小皇帝就是以勢壓人,勞資是宗主國,勞資比你強大,你哥哥燕山君在勞資麵前,也得低三下四,你算老幾!
禦書房能給你個錦墩,已經很給麵子!
李懌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說白了,他哪怕於繼承人排位上,也比不過他哥哥的子嗣。
他雖然與朝鮮內部的勢力有勾結,但他哥哥燕山君乃是正兒八經的一國之主,可以說,他現在跑出來,他哥哥隻需向大明朝廷上表一封,就能將他拿下。
李懌小心翼翼,道“陛下厚愛,下臣感激淋涕,能親近陛下天顏,已是莫大榮幸,豈敢言其它。”
正德小皇帝笑起來。
這個家夥,還真會裝蒜。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
後悔自己先前的想法!
於小皇帝來說,反正船舶資料已經到手,小朝鮮是否內亂,倭寇是否登陸……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與其讓晉城君登基,不如讓燕山君繼續當老大,又或者那個寧山君當朝鮮老大,再不濟讓燕山君的死剩種繼位,都比晉城君當老大好!
這廝若是陷於危局,不但能賣自家,能賣與他同甘共苦的老婆,連老娘都能賣!
委實不是好東西!
更是小氣、摳門,連朝貢的東西都敢扣下……朕是不是,應該派人去通知一下燕山君?
想到這裏,正德小皇帝徘徊起來。
一個殘暴的、狂妄的,能引發內部動亂的朝鮮君主,是對大明有利的!
尤其是在大明國力持續膨脹的時候,大明有心一統天下的時候!
若是晉城君當真上位了,會不會對朕的統一大業……又或者,朕哪怕已經安排了駐軍,這家夥都會找各種理由來牽絆?
不是可能,正德小皇帝無比確定,大明百姓去邊境耕種都會被這廝嘰嘰哇哇,想來是肯定的。
要是這樣,燕山君與晉城君,又有何本質不同?
想到這裏,正德小皇帝施施然喝了一口茶,笑意盈盈地問“李卿,大明風物如何啊?”
李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自然大加讚美!
尤其這廝也沒閑著,京畿附近愣是被這廝逛了個遍,大明最近疾速的發展,讓這廝抓耳撓腮,心急如焚。
生怕自己那小小的王國不保!
正德見這廝果然到處亂跑,愈發相信起自己的判斷來,道“晉城君,朕聽聞慈順大妃與朝鮮樸元宗、成希顏、柳順汀,想要推舉卿家……”
轟!此言猶如炸雷,將李懌炸得滿臉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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