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旋轉餐廳
王子大酒店，是這個城市裏最豪華的酒店之一。
他一共有三十幾層，最頂上的一層是旋轉餐廳。遠遠的望去，像是一座彩電塔，更是這座城市的地標。
據說這裏招待的，多半都是港口來的外國的客商。這裏是有錢人出沒的場所，也是這座城市的上等階級身份的象征。
乃至於很多處於社會底層辛苦勞作的人們，平時談笑的時候都會說，等有錢了，一定去王子大酒店消費一番，即便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也不枉此生。
我和馮老板約定的地點，就是王子大酒店最頂上的一層。
旋轉餐廳的餐位很貴，據說每個人的最低消費就是1888元。
我被侍者引著，走進包房的時候。馮總正站在窗子前，手扶著欄杆，透過落地的玻璃，俯瞰的這個城市的半邊。
這裏是這座城市的最高點，此刻窗子正衝著南麵的海邊，此刻已是黑夜，腳下的城市華燈璀璨。一條條街路上車水馬龍，車的燈光接踵摩肩，仿佛組成了一條條閃著金光的鏈子，將這個城市穿插在一起，捆綁在一處。
大海是黑暗的，也是平靜的，映出彎彎曲曲的月亮。
馮總並沒有回頭，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我來到這兒的時候，這裏剛剛開發，百廢待興。很多原住民天然的擁有了第一桶金。他們一夜暴富，買房置地，坐在家裏收租，便能過上富足的生活。可很多外來淘金的人，卻得拚死拚活的幹，出賣力氣，出賣夢想……”
他仿佛是在感歎，可這是我認識他以來，聽了他說話最多的一次。
可此刻我的心裏卻充滿了鄙夷。可不是嗎？你說的應該就是李秀華的父親，李國慶吧。你是在嫉妒他，一個普普通通目不識丁的漁民，隻是因為這裏要開發征地，一夜暴富。
而你就是那個來淘金的人，賠光了所有的錢，演了一場農夫與蛇的故事。
於是我不禁冷笑了兩聲，走到窗子邊上，也雙手扶著欄杆，學著他的樣子，目視遠方。
也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說：
“你是說李國慶吧？”
我是故意說出這個名字的，我早已在家裏演練了多次。當他聽到李國慶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定會滿臉的驚愕，扭過頭來問我到底知道些什麽？然後問我到底用什麽東西交換，才可以讓我永久的保守秘密。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卻淡淡的笑了笑。
並沒有接上我的話茬兒，而是扭頭問道：
“你之前賠過多少錢？最多的時候賺過多少錢？”
他突然問起這個，反倒使我措手不及。我不由得驚愕。
“我？怎麽問起這個，這重要嗎？今天我們來不是要談這個吧？”
我努力的把話茬兒，引向我準備好的方向。
“當然重要，一個人不會天生因為對錢的貪念，而做出這麽鋌而走險的事情來。其實我知道你之
前賠了很多錢……”
我再次的一驚，看來這區區這兩天一夜之中，眼前這個馮誌成，對我的背景做了調查。
我不禁心頭一寒，多少有些害怕了起來。直覺告訴我，或許我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他比我想象的能力更大一些，更可怕一些。盡管他表現的溫文爾雅，像個紳士。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否認，畢竟否認是無濟於事的。於是我努力坦然的笑道：
“那又怎麽樣？對錢的追求不是錯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人。所以今天才有機會跟你在這兒吃一頓飯……”
“哈哈，你說的好，人為財死。沒錯，人對錢的追求不是錯的。但錯的是應該有明確的是非觀，人這一輩子值得追求的東西很多很多，但總不能為此門閉上雙眼，不擇手段。”
這番話明顯是在譏諷我，盡管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仍舊帶著溫和的笑意。不過我不在乎，既然已經這麽做了，對於這些挖苦的話，早已滿不在乎。
“彼此彼此……”
我回敬了一句。
“先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
馮總轉回身，坐在餐桌旁邊的椅子上。其實此刻我特別的敬佩他，此刻他應該能猜得出來，自己那段不堪的發家史，那卑鄙的過往，已經被眼前的我知曉了。
而我約他見麵，肯定也是拿這段往事來要挾他。但他仍舊能如此的灑脫，如此的波瀾不驚。
仿佛這一切對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我努力的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到破綻，看到他是在使勁的撐著，看到他內心的恐懼。
但很遺憾，我沒有找到。
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本事。
很快，服務生把菜端了上來。眼前的這些食品，竟然做得如此的華麗。每一道菜仿佛都是精湛的藝術品，我不由得看傻了眼。
這些東西我不僅沒吃過，甚至都沒看過。
我在心中慨歎，錢果然是好東西，他能輕易的拉開人與人的差距。
“來都來了，別客氣，先吃先吃，好東西不能糟蹋，就像錢一樣，錢也不能糟蹋……”
服務生給我們倆分別倒上了一杯紅酒，轉身出去了，順手關上了包房的門。
屋子裏響起了輕柔的音樂，這氛圍簡直美極了，很容易變，令人陶醉其中。
我不由得想起了在阜新市的時候，曾和段雨在那家名叫凱倫咖啡的西餐廳，2樓的那間叫普羅旺斯的包房裏吃飯的時候，門外人工水池中的那架鋼琴旁邊，坐著那個身著白裙的女人。
他彈奏著輕柔的音樂，正如眼前。
我不禁幻想，如果對麵坐著的不是馮誌成，而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那麽眼前的這一切，便可以稱為良辰美景。
“你是不是以為知道了我很多的事情？比如我是如何得到家產，比如我是如何把李秀華的孩子帶走來要挾她，並
且把她軟禁到那個地方的？他是不是給你講了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本來這些台詞是應該我說的，可沒想到馮誌成是首先說的出來，他完全打亂了，我早已計劃好的節奏。
不過我還是強裝鎮定的點了點頭。
“對呀，你不就是那條蛇嗎？不過你是什麽與我無關，我不是匡扶正義的大俠，我隻是一個俗人，我要的很簡單，就是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