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全都完了
說不上為什麽，聽完馮誌成的這番話，我立刻便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我的心不禁翻騰了起來，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李秀華所說的，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可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就算馮誌成他不追究我，那尷尬也絕對可以使我無地自容。
我的所有計劃，會因為我輕易的相信了李秀華所講的故事，而徹底的全盤失敗。
盡管我努力的控製著情緒，不希望他表現在我的臉上，因為我還想劉有意思跟馮誌成爭辯的餘地。
但畢竟我還是太嫩了，至少跟馮誌成比，我還是太嫩了。我下意識的挪蹭了一下座位，雙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來回的揉搓。
所有下意識的動作，都已經暴露出我內心的慌張。
馮誌成給我倒了一杯酒，推到我的麵前，臉上仍舊帶著那種我看不透的微笑，說到：
“他被救起來不久，我爹就發現他的腦子有問題，這麽多年來，一直想辦法給她治，可是始終治不好，他跟你說的這番故事，也不止跟你一個人說過，幾乎跟她所有見過的人都說過。不過你是唯一一個拿這件事打主意，要訛詐我的錢的……”
我的臉上火燒火燎的，雖然他的語氣平和，不過這明顯是對我的譏諷。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讓他住在那麽破的地方？”
這是我唯一不解的地方。商貿城那一帶遠離城市，想必是多年前爛尾的一項工程。若不是有個保姆照顧著，把一個活人扔在那兒，恐怕活不了幾天。
“他原來的男人是搞房地產的，商貿城和那片住宅就是他開發的。後來資金鏈斷了，人也跑路了，那裏就荒廢了。可李秀華覺得，那片產業是他的，是那男人答應給她的。所以非要哭著鬧著搬到那兒去住。為了能讓她消停點，我也隻好答她，讓我本家的表姐給她當保姆，貼身的照顧著。這有什麽問題嗎？”
這當然沒有問題，這個解釋自然十分的合理，可越是如此，我越覺得羞愧難當。
“那你為什麽顧我當你的司機？卻隻讓我往那裏送藥？而且還給我那麽多的工資，難道不是因為我是外地人？所以即便探聽到了你的秘密，也說不出去嗎？”
這是我最後的一個疑問，我抬頭望著他的眼睛，當然從他的眼睛中什麽都看不出來，他一向如此。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望向了窗外。這裏是整個鮁魚圈區最高的一座建築，站在窗子跟前，扶著欄杆向下麵俯瞰，才能看清整個城市的全貌。
可如果如此的平視，隻能看到昭昭的雲霧。於是把這餐廳襯托的如仙似夢，好似在雲端。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不過這事兒也跟李秀華的事兒無關。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不過絕不會是從我的口中。”
他說的如此決絕，讓我直接
的感覺到，即便我再追問，也會無濟於事。
此刻我徹底的潰敗了，敗不成軍。
我覺得我費盡心思安排的這一切，在馮誌成的眼中隻是個笑話。
原本我打算倔強的不承認，不去相信馮誌成所說的一切。他是個做生意的商人，他編出一副聽上去完全合理的故事來否定李秀華，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說不上為什麽，無論如何我卻無法質疑的起來。
眼前的這個男人給我的感覺是，他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無法否定，也隻能去深信不疑。
“行了，我能跟你說的就到這兒，我相信你把李秀華已經安排的很好，你不用告訴我她在哪兒，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能把她照顧得很好。”
李秀華的藏身之處，是我今天跟他談判的最後一張牌。可聽他這麽一說，我覺得我連最後一張牌都被廢掉了。
仿佛一個苦練10年武功的人，去找他的仇人決鬥，對方卻說，好吧，就算你贏了，我退出江湖了。
於是我一溜拳腳，打在了空氣之中。我的精神一下子頹廢了下來，身子僵硬的靠在椅子的後背上，望著眼前桌子上的飯菜，一時間不知所措。
“行了，話就說到這兒，我有事得先走了，酒和菜還剩這麽多，你自己慢慢吃。賬我結過了。”
說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緩慢的邁步往外走。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所以他的腳步聲顯得很輕。不過他的每一步，仍舊像是重重的扔進我心裏的石頭。
我扭頭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思緒萬千。
我發現我的確是太嫩了，我也終於明白，這麽多年來，我把日子過成這樣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我太過於天真，太過於幼稚。
不管李秀華和馮誌成誰說的是真話，他們都曾令我深信不疑過。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太沒有主見了，太自以為是了。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如此清楚的看透自己。
可又有什麽用呢？一切為時已晚。整個局勢已經徹底的被馮誌成控製。真相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輸了。
馮誌成停住腳步，扭回身來重新的打量我一番，說道：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繼續的照顧她，這算是我給你的新工作，每個月的工資在之前的基礎上加一萬。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可以隨時離開，我把她接走。”
說完他轉身離開，在屋門輕輕的關上了一刹那，我看到了外麵的服務生，向屋子裏頭來好奇的目光。
或許馮誌成是這裏的常客，所以外麵的服務生從沒見過他帶的像我這樣一個人來到這裏吃飯。
我相信他最後的那句話是好意，可此刻對我來說，也正是後麵的這句話，把我的唯一的自尊擊得粉碎。
我覺得無地自容，我甚至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從這高聳入雲的旋轉餐廳一躍而下，了結我的失敗的人生。
我看著眼前的紅酒和飯菜，他們是如此的華麗，在進入這間餐廳第1分鍾開始，我就知道這輩子可能是我唯一能來的一次。
我端起酒來，仰麵朝天的幹了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