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飛劍術,這也配叫?
長街上的血跡還未幹,兩側民眾早已經散去。
倒塌的小攤,散落滿地的菜葉……
一副蕭條的模樣。
長街盡頭。
四道身穿黑衣,背負劍匣,頭戴鬥笠的身影,緩緩而來。
他們與尋常的青衣劍派弟子不一樣,他們穿的是黑袍,背後黃梨木劍匣,最少都藏三把劍。
在劍派,藏三劍為五響宗師。
眼前四人的實力,的確很強,皆不弱於之前的道宗韓連笑。
在他們四人身後,則是有一隊隊的鐵血軍士卒握著長刀在追逐著。
不過,四位劍派宗師速度極快,雖然在行走,居然讓奔走的士卒無法追上。
這四位宗師的目的很簡單,擒賊先擒王。
北洛城是劍派的目標,他們原本便隱藏在北洛城外的偏僻之處。
得到了劍派七俠之一景越的訊息,便立刻趕赴而來。
北洛少主陸平安喪心病狂,大開殺戒,完全打破了遊戲規則。
這讓他們無法對北洛再徐徐圖之,隻能選擇用最鋌而走險的辦法。
實際上,哪怕他們是宗師,選擇這般入城擒殺陸番,也是萬分危險。
畢竟,一旦被軍隊包圍群毆,很有可能會慘死當場。
所以,他們選擇速戰速決,以最快的方式,直接身入敵營,以力破之,擒殺陸番,然後脫身遁走。
隻要不被軍隊包圍,以他們劍派七俠的實力,絕對能逃。
劍派,本就擅產刺客。
他們劍派劍客,講究一個快意恩仇,直來直往。
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裏。
夕陽西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有股昏沉和肅殺之感,席卷在長街之上。
伊月推著輪椅,木輪與青磚碾動的聲音傳來。
陸番一席白袍,端坐輪椅,一手撐著下巴,鬢發垂落臉頰。
倪玉緊張的背著棋盤,鼓著小臉,瞪眼望著前方。
聶長卿抱著殺豬刀,麵色冷肅,步履緩緩,每一步行走,都在蓄勢。
他知道……
接下來,將會有一場艱難的戰鬥。
羅成則是押解著三大世家的重要人員。
劉野、祝一山等人也麵如土色的夾雜在人群中。
陳北旬眼如死灰,他低垂著腦袋,美髯早已經肮髒萬分,他的身軀在微微的抖動著,那是被嚇的。
陳家沒了……
劉家和祝家也沒了,鐵打的世家,就這樣被拔了。
陸番的狠厲和果決,再一次狠狠的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本以為陸長空不在,陸番會束手束腳,結果……他錯了。
陸長空離城入京,反而讓陸番越發的肆無忌憚,放開了手腳……
三大世家,直接就被抄了,大大小小三十幾家商戶的重要人員,都被陸番揮手間,全部斬殺一空。
這是流血的一日。
劍派高手也慘死當場。
陳北旬麻木的抬起頭。
他看向了遠處長街盡頭,緩緩行走而來,戴著鬥笠的四位劍派宗師。
沒有激動,沒有希望。
他對劍派宗師,算是死了心。
之前在北洛湖,劍派宗師戰都不戰,乘舟飛逃。
如今,陳家府邸,劍派宗師高手,又一次劍叩圍牆,飛速遁逃……
宗師的兩次逃避,紮透了他的心。
他心已死,對劍派不再報任何的希望。
長風呼嘯。
夕陽的餘暉,隻剩殘餘,揚灑在了長街地麵,像是火爐中的煤石在綻放著最後的芳華。
沒有冗長的開場,也沒有多餘的廢話。
雙方都知道彼此的目的。
“我等來了,景越為何不現身?”
為首的,頭戴鬥笠,劍匣藏五劍的劍客蹙眉。
其他三人也是疑惑。
“罷了,不等他了……目標,輪椅上的陸長空之子,陸平安。”
“我攔住道宗棄徒聶長卿……”
“爾等出手,一劍封喉,殺完便走,城外集合。”
為首劍客,聲音沙啞而冷肅。
話語落下。
四人手中劍的劍尖,紛紛抵在了長街青石地麵。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火星迸濺開來。
四位劍客的速度,越來越快,體內氣血奔湧,異響連連。
有狂風大作,卷起地上沙石和菜葉。
倒在地上的小販攤子,都被氣勁給吹的飛出老遠。
“殺!”
為首劍客一聲低喝!
鏗鏘聲響。
四人背後的黃梨木劍匣紛紛顫抖。
所藏的劍,皆是彈出。
四位劍客,整齊而有序,身軀原地旋轉,腳掌踢在了每一把飛馳而起的長劍劍柄之上。
除了他們手中握著的主劍以外,剩餘九把劍,皆是直挺挺的,朝著陸番飛刺而來。
……
“劍派七俠……飛劍術。”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
陸番微微側臉,卻發現,他的身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道佝僂著背的身影。
隱匿在黑暗中的老黃現身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陸番的麵前現身,陸長空讓他保護陸番,如今,陸番遇大劫,他不得不出現。
陸番麵色很平靜,看到老黃,他居然沒有任何的詫異和意外。
當他的魂魄強度增強之後,早就探查到老黃的存在了。
“一響宗師,隱姓埋名暗中保護自己……”
陸番歎了一口氣。
陸長空對兒子是真的好。
一位宗師強者,若是加入到北洛城的防禦中,當初那三大世家在背叛前,可也會好好想想。
可惜了,這一戰,一位一響宗師可不夠。
老黃發現陸番對自己的出現,絲毫不驚,倒是微微有些訝異。
伊月和倪玉早已經驚呆了,伊月甚至都手搭在了腰間長鞭上。
老黃沒有解釋,隻是裹在黑袍下佝僂身軀,緊繃。
他的眼眸注視著前方,死死的盯著那飛射而來的幾把劍。
劍派飛劍術……
他舍命,或許能替公子……擋下一劍!
坐在輪椅上的陸番,目光落在了飛來的長劍上,嘴角微微一撇,“飛劍術……這也配?”
聶長卿一步上前。
九把飛來的劍,讓聶長卿身上的長袍在獵獵作響,殺豬刀握在手中,目光如炬,發絲紛飛。
他的氣血在顫抖。
爾後,低吼一聲。
殺豬刀掄起。
氣丹之內,靈氣灌湧而出,配合上氣血五響,仿佛裹挾著雷霆之勢一般。
“禦刀!”
殺豬刀上,靈氣糾纏。
老聶甩手,殺豬刀頓時飛馳而出,一刀斬九劍!
四位劍派劍客臉龐隱在鬥笠下,看不清麵容。
他們劍尖劃過青磚,步履加快,衝向聶長卿。
一切都變得萬分的急促。
然而……
對於坐在輪椅上的陸番而言。
時間在這一刻,卻仿佛是放慢了無數倍似的,緩緩流淌。
殺豬刀與九劍碰撞在一起,而陸番悠閑的從倪玉手中接過棋盤。
聶長卿和四位劍客劍俠氣血異響連連,而陸番悠然自得的將棋盤擺在大腿上,順便還哈口氣擦了擦。
兩把劍越過了殺豬刀,飛馳而來,老黃怒目圓瞪,而陸番麵如白玉,修長手指不急不緩從棋盒中夾了一枚黑子。
當天穹上,最後一縷殘陽隱匿,光與暗交接的一刹那。
陸番挽袖,輪椅周圍,縷縷靈氣乘風起。
啪嗒一聲,優雅落黑子。
棋子落棋盤瞬間。
輪椅周圍,一道道靈氣震動形成的氣浪呈輻射狀,憑空四散開。
無形威壓,瞬間彌漫。
落子瞬間。
天地寂靜,飛劍戛然凝滯在空。
長街上。
與聶長卿搏殺的四位劍客,鬥笠頓時炸開,他們瞳孔不可思議緊縮,發髻崩散。
空氣像是凝固壓縮,化作巍峨巨峰,砸中他們身軀。
四人皆是悶哼一聲。
劍尖抵地,單膝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