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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這片土地要這皇帝有何用?【第一更,求訂閱】

  當唐一墨所派遣的南郡,南府軍援軍趕赴到東陽郡的時候,戰爭已經落下了帷幕。


  東夷人大敗潰逃,慌不擇路,留下了滿地的屍骸。


  這讓趕赴而來的南府軍有些愕然。


  缺少修行人軍隊的東陽郡居然守住了?


  而且,死傷的人數還不算很多,至少南府軍的統領一眼看過去,東陽郡的士卒,大多數都沒有缺胳膊少腿。


  這樣一場戰爭,死的人數,居然這麽少,比起南郡還要少,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不過……


  東陽郡士卒的興致似乎並不高,絲毫沒有打了勝仗後的興奮和開心。


  太守楊木親自接見了南府軍的援軍。


  東陽郡和南郡算是敵人,雙方都曾有過摩擦。


  楊木隻是本著試一試的心態,朝著南郡發出了援書,卻是沒有想到,南郡居然真的派來了援軍,還是南府軍這種修行人軍隊。


  “多謝……”


  楊木目光中蘊含著複雜。


  夫子的死讓他明白,哪有什麽帝京來的援軍,皇帝根本就不想支援東陽郡。


  這讓楊木的內心中湧動出了一把火。


  不僅僅是南府軍。


  緊隨其後的,還有策馬而來的西涼鐵騎,項家軍。


  他與西郡求援,西郡也派來了援軍。


  北郡也有鐵騎縱橫,一身輕甲的軍隊入了東陽。


  可惜,戰爭結束了。


  楊木謝過了三方,將戰場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將夫子的戰績也告知了世人。


  各方勢力都有些震駭,對視了一眼,都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他們是修行人,他們很清楚,對上凡人,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優勢。


  然而,夫子居然以凡人之軀,造就了一場宛若神話般的戰役。


  這讓他們對於夫子,莫名的湧起了敬佩。


  各郡援軍退走,他們裹挾著讓天下震驚的消息,退出了東陽郡。


  而一則則消息,也在飛鴿震動的白羽之下,傳遍了天下。


  儒教夫子,隕於東陽。


  飛鴿落下,各方勢力得知了消息,在震駭的同時,消息便一傳十,十傳百,天機閣也轉了這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大周朝。


  一時間,天下儒生有不少人慟哭。


  但是更多勢力在感慨的同時,還是震怒。


  怒什麽?

  自然是怒大周帝京的不作為!

  東陽郡同時向南郡、西郡和北郡以及帝京發出了援書,援書最早到的是帝京,而且早到了很久,可是,皇帝選擇無視。


  而西郡、北郡和南郡這三方反而派遣出了援軍,特別是和東陽郡有摩擦的南郡,都在這等時刻派出了援軍。


  可唯獨大周朝帝京,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回信都沒有。


  夫子隻好親臨東陽郡,以一己之力,扛起大任,燃燒浩然氣,擊潰東夷入侵者。


  一時間。


  天下儒生憤怒不已,帝京更是成為了千夫所指的對象。


  帝京。


  宇文秀麵色冰冷。


  小宦官傳給他的消息讓他震駭,在震駭的同時,還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北洛城……竟敢如此欺朕!”


  但是,隨後而來的消息,如巨浪一般拍的他有些心顫。


  夫子……隕落東陽郡。


  對抗東夷修行人,一氣照汗青。


  得知這個消息,宇文秀的身體在刹那有些冰冷,許久之後,才是平複下了心情。


  一位小宦官帶著惶恐,入了紫金閣。


  “陛下……”


  “夫子身死,天下儒生怪罪帝京不作為,帝京中的儒生,正聚於長街之上,發出抗議,要陛下給出一個說法。”


  小宦官躬身道,夫子一死,帝京震動。


  要知道,天下儒生皆夫子的學生,世人豈會不震動。


  宇文秀坐在龍椅上,大殿內沒有燃燭,顯得黑壓壓一片。


  “他們……要朕給個什麽說法?”


  宇文秀冰冷的聲音從其上傳來。


  “老師的死,難道朕不痛心嗎?要這群儒生來指責朕?他們有什麽資格?!”


  “夫子若乖乖呆在帝京,豈會身死?”


  “所以,他為什麽要離開帝京,為什麽要去東陽郡?!”


  宇文秀說著說著,似乎情緒激動了起來,到最後,幾乎是在咆哮。


  底下的小宦官,恐懼的跪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千夫所指是吧……”


  “將朕的黑龍十三甲喚來。”宇文秀似乎平複下了心情,道。


  爾後……


  小宦官出了紫金宮,不一會兒,殿外,便有甲胄鏗鏘之聲,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從殿外邁步而入。


  共十二人,皆是著黑色輕甲,甲胄上鐫刻有黑龍龍首。


  “陛下……”


  十二人拱手,道。


  “聚集黑龍衛,鎮壓帝京紛亂。”


  “朕乃天子,豈由得這些臭儒生指指點點,哪怕千夫所指,他們也沒有資格。”


  宇文秀道。


  底下,十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頷首。


  “喏。”


  爾後,黑龍十二甲便退出了紫金宮,紛紛翻身上黑馬,在大雪中飛速奔走。


  黑龍衛聚集,甲胄森嚴,倒映著冰冷光著。


  帝京長街上。


  一位位穿著儒衫的儒生在義憤填膺的怒罵著。


  他們聚集在一起,如一道長流,緩緩往紫金宮而去。


  而且這長流還在不斷的壯大,有天下儒生從帝京外匯聚而來,加入長流中。


  他們需要為夫子的死,討一個公道。


  他們需要知道,為何帝京不出增援。


  東夷乃五胡之一,五胡亂周,而帝京之主,卻連援兵都不出。


  這等事,難道不可笑嗎?


  帝京周圍的百姓看著這道儒生洪流,情緒複雜萬分。


  人群中。


  茶樓店的美婦芊芊,美眸波動,天上下著雪,莫名讓她覺得冷。


  “要變天了啊……”


  美婦抿著嘴唇,呢喃了一句。


  馬蹄聲炸裂。


  滿地積雪飛揚崩灑。


  遠處,滿地白雪的帝京長街之上,卻是有黑甲如遊龍般浮現。


  黑龍衛紛紛策馬,在帝京長街上肆無忌憚的橫行。


  這是皇帝的守衛軍,修行人軍隊,黑龍衛,每一位黑龍衛的士兵都是披著黑甲,戴著黑龍麵具,散發著猶如死神般的氣息。


  黑龍十三甲之首,拉扯起了馬匹韁繩。


  他那麵具下的眼眸,倒映著一位位儒生義憤填膺的麵孔。


  沒有說什麽。


  這位黑龍十三甲之首,抬起手手掌。


  徐徐一揮。


  爾後,身後的黑龍衛便紛紛策馬如騎兵般衝鋒而出。


  鋒銳的長矛倒映著滿地白雪的白影,撕碎了天上飄落的雪花。


  殷紅的血,不屈的怒叱,灑了滿地。


  帝京的長街,血腥彌漫,這一日,乃天下儒生之難。


  人群中。


  百姓皆是肝膽俱裂,許多人被眼前的畫麵嚇的癱軟在了地上。


  美婦芊芊捂住了嘴,眼眸中尤帶著不可置信。


  馬蹄聲漸漸停止。


  而帝京長街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儒生屍體。


  天空飄下了血,連血都是染著紅。


  聞訊趕來的孔南飛手中的劍跌落在了地上,呆呆的看著滿地儒生之屍。


  他的嘴唇在囁嚅了一陣,臉上的表情頓時非哭非笑。


  他想到了夫子最後離開書閣時那個失望的表情。


  宇文秀變了……


  帝京,也變了。


  孔南飛忽然有些想笑,大周以儒立朝,這麽多載歲月。


  居然在帝京長街之上出現了這般慘狀。


  幾位黑龍衛長矛尚在滴血,黑龍麵具下的眼眸無情的看向了孔南飛。


  黑龍十三甲端坐黑馬,也安靜的看著似是癲狂的孔南飛。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孔南飛死死的掃了這些黑龍衛一眼,他曾親手培養起了黑龍衛,而這些黑龍衛,如今成為了可怕的劊子手。


  扇了自己一巴掌。


  孔南飛轉身離去,蕭瑟的身影,在風雪中逐漸隱匿。


  他沒有回書閣,而是走出了帝京,消失在了被積雪覆蓋的厚重官道上。


  ……


  一架馬車快速馳騁行駛到了北洛城外,馬匹累的在喘著熱氣。


  莫天語滄桑了許多,胡子拉擦,整個人有些呆滯有些失去了魂。


  他從馬車上背下了一道身影。


  望著北洛,眼眸波動。


  他辭別了楊木,快馬加鞭趕赴北洛城,如今終於到了。


  “夫子,您要來此地養老,如今,學生帶你來了。”


  莫天語道。


  他於大雪中跋涉,一步步往北洛城中而去。


  北洛。


  湖心島。


  陸番端坐輪椅,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身上的白衫在風中獵獵。


  他抬起手,輕輕一揮。


  北洛城門自然開啟,滿地的白雪冰消雪融,像是給莫天語開出一條幹淨的大道,直通北洛湖心島。


  莫天語望著冰消雪融,一塵不染的大道,臉皮子微微波動。


  他自東而來,夫子曾希望能於湖心島養老,可是卻不曾實現,那莫天語便希望夫子可葬於北洛湖心島。


  也算是滿足了生前的一個心願了。


  緊了緊背後的身影。


  莫天語背著夫子,徐徐前行。


  天上仍在飄雪,可是,所有的雪花,在莫天語頭上皆是繞過,不染分毫。


  ……


  天函關外。


  聶長卿雪中挎刀行,身形猶如輕燕,在白雪中踏過,踏雪而無痕。


  他很快便追上了李三思。


  因為,他發現李三思正一人獨戰西戎大軍。


  聶長卿抽刀而出,一刀斬下,漫天風雪都被斬的消散。


  “西戎王何在?”


  聶長卿冰冷道。


  他這一刀,讓西戎大軍近乎失去了戰鬥的欲望。


  終於,才是有一位西戎部落的首領,惶恐道:“西戎王……已經死了!”


  “從天而降一掌,拍死了西戎王,天神懲罰了他!”


  西戎部落的首領,紛紛跪伏在地。


  大周的修行人,太可怕了!


  李三思和聶長卿對視了一眼,聶長卿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眸中的煞氣逐漸散去。


  “看來……是公子出手了。”


  公子還是很看好聶雙的。


  聶長卿徐徐吐出一口熱氣。


  手中殺豬刀再度一揮,將雪地斬出了溝壑。


  西戎大軍頓時開始瘋狂的逃竄。


  他們曾經嚐試過反擊,不過聶長卿的一刀,就抽的他們沒有任何的脾氣。


  西戎大軍在逃,而聶長卿和李三思,一人握刀,一人持劍。


  像是兩尊驅羊的煞星似的,跟在西戎大軍之後。


  將西戎大軍一路往西趕。


  ……


  北郡。


  澹台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使得桌上的茶水都一陣晃動,溢透而出。


  “江漓被下獄?!”


  “卸甲歸田有什麽錯?居然以殘害先帝之罪,將江漓下獄?!”


  “這小皇帝腦子進水了啊!”


  澹台玄很怒。


  臉色漲紅,他的眼眸中更有怒火湧動,他放江漓回去,是讓你這小皇帝讓他下獄的?

  不僅僅如此。


  更讓澹台玄震撼的是,接下來傳回來的一則又一則的消息。


  其中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夫子的隕落,那可是儒教大儒,大周朝的支柱啊!

  夫子一死,等同於大周朝的支柱崩塌。


  他們久久不敢攻大周是為什麽?

  就是因為大周有國師孔修!

  至於那些什麽黑龍衛……澹台玄會怕?項少雲會怕?

  怕他們個球。


  修行人軍隊,哪方沒有!


  哪怕是北郡,也有屬於自己的修行人軍隊。


  “不出援兵,欲要以五胡之勢,削各郡之力,好你個小皇帝!”


  澹台玄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喝了一口茶,似乎覺得不過癮,直接拎起了茶壺往口中灌。


  他想起了那個夢,夢中……他一劍斬黑龍,龍血灑了滿身。


  他猛地放下了茶壺。


  眼眸中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


  他看向了身邊的侍從,道:“快去請巨子和墨矩過來。”


  侍從領命,躬身退走。


  天函關。


  積雪紛飛之間,墨矩身披鶴氅,立於城樓,冷風吹拂著他的臉,望著一望無際的遼闊雪原。


  墨矩的眼眸中不禁浮現出了種種的畫麵。


  畫麵中,衣衫襤褸的他蹲在路邊,一架馬車行駛而過,卻是在他的身邊停下,從馬車內,一位和藹的老人笑望著他。


  他從在的墨家不受待見默默無聞的人,到如今成為北郡的智慧錦囊,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因為那老人的幫助和指導。


  雖然,墨矩指導對方的指導是有目的的,但是……在他最黑暗的時候,給了他最璀璨的曙光,那種心懷希望的感覺,墨矩很感激。


  “夫子,走好。”


  墨矩望著滿地白雪,仿佛被雪地的反光,給刺激的眼眸都滲出了淚珠。


  遠處。


  侍從匆忙的腳步聲,將墨矩從思緒中拉扯回來。


  “墨先生,太守請您去一趟書房。”


  侍從躬身道。


  墨矩頷首,披著鶴氅帶著綸巾,便往書房方向而去。


  到了書房內,摘下了鶴氅,抖落其上的積雪。


  澹台玄和墨北客早已經在遠處等候著了。


  墨矩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嚴肅和凝重。


  坐在椅子上後。


  澹台玄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站起身,朝著墨北客和墨矩拱手。


  “多謝兩位一直以來的相助。”


  “希望今後,還能得到兩位的幫助和陪伴。”


  墨北客眯起了眼,他感覺到澹台玄的情緒似乎不太對。


  墨矩自然也察覺到了問題。


  “國師身隕,江漓入獄,五胡亂周,帝京卻是毫無動靜,靜看我等拋頭顱灑熱血……”


  “我等努力的抗擊西戎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身後這片土地不受侵擾,百姓能夠不受異族迫害?可是大周皇帝做了什麽?”


  “既然他自己都不珍愛這方土地,那這片土地要這皇帝……有何用?!”


  澹台玄說道。


  他的聲音在書房中,鏗鏘作響,擲地有聲。


  墨矩的呼吸微微急促。


  墨北客撫著椅子,顯然,他的內心也沒有表麵那般的平靜。


  澹台玄的話,讓他猜測到了些什麽。


  “所以……”


  澹台玄端坐,環顧兩人,徐徐開口道。


  聲音很平靜,但是,這份平靜下,卻是蘊含著讓人心神震駭的決心。


  “吾欲立新朝,國號,大玄。”


  “吾為王,喚北玄王。”


  “舉兵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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