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雀落人間 第九章 劍氣三千
接下來的三天，山泥村異常的平靜，同時也是暗濤洶湧。平靜的是山泥村這三天沒有再發生類似打架鬥狠的事，洶湧的暗濤則是說山泥村內部大家夥小百姓大街小巷的傳唱。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山泥村家家戶戶都知道了丁家兩個兒子的死訊，大街小巷，茶餘飯後，村民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著。
既然是山泥村的人，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像石仲孺母子這樣的人。
石仲孺把在外麵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講給自己的母親聽，隻是當石母聽到玄火書院四個字時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石母再次眼懷深意看了一眼石仲孺。
“害。”石母長歎一聲。
石母聽著石仲孺有聲有色講述陳玉寶打人的時候怎麽個厲害，怎麽個勇敢和狠辣，好像他親眼見到似的。石母有些頭疼，你這個孩子還真是有臉說！你還知道人家陳玉寶厲害呀！那你又知道你自己到底什麽樣嗎？
果然，優秀的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不過這些話，石仲孺的母親並不是說出來的。
而是眼角向上，給了石仲孺一個恨鐵不成鋼和夾雜著幾分失望和絕望的眼神。
自己慢慢體會吧孩子！你？你石仲孺真的是太差勁了！媽媽都懶得說你啊，心累！
都多少年了，你什麽時候做過一件讓母親我稱心如意的事情啊！
石仲孺心底其實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而且有些自知過頭了。
自知過頭就成了自卑。
石仲孺看見那個眼神後，懂的都懂！
孩子跑出家門，孩子的眼角夾雜著不為人知的淚水。
憑什麽？為什麽？
我石仲孺真的就活該這樣嗎？
我石仲孺真的就應該這樣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憑什麽就沒有一人好好看我一眼？憑什麽連自己的母親都瞧不起自己？
憑什麽我辛苦練武，最後挨揍的人還總是自己？
石仲孺是矮胖的身材，整個人長的很不討人喜歡，麵皮更是“萬中挑一”的典型，是往壞方麵的萬中挑一，再加上他自卑的眼神和神態，給人的印象很複雜，總之不好的印象多一些。
石仲孺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幸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雖然陳玉寶比自己能打，比自己厲害得多，但是石仲孺對陳玉寶卻是沒有心生一絲絲的嫉妒或者什麽。
石仲孺覺得，自己隻有在陳玉寶身邊時才能夠獲得幾絲溫暖，那種感覺讓石仲孺很舒心。
石仲孺往陳玉寶的家裏跑去，想跟這位好兄弟說說話，哪怕隻是看上幾眼也心滿意足，那種感覺讓石仲孺很有安全感。
如果陳玉寶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心思，一定會懷疑石仲孺的性取向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陳家此時金塘、林洪還有馬生都在，石仲孺進了陳家家門看到馬生也在，還有兩個陌生人也在。
還看到陳家家裏現在是“真空”了，什麽都沒有，果然所傳沒錯，丁秋玄那個壞東西，竟然把陳哥家砸成這樣！
“陳哥。”石仲孺喊了一聲。
“你最近還好嗎？腿上的傷沒大問題吧？”陳玉寶脫口而出的關心，讓石仲孺的心又暖了一層。
“我沒事！我都好了。”
陳玉寶可不相信他會好的這麽快，那天你石仲孺走路都歪歪扭扭的還要我背上才行，這才幾天不見呀，這麽快就能好？
陳玉寶認真的把石仲孺的傷口好好檢查了一遍，又給石仲孺上了些藥，可把石仲孺感動壞了。
金塘看了一眼這個矮胖的小少年，對著旁邊的林洪小聲竊竊私語道：“我覺得這個矮胖孩子有些麵熟。你覺得呢？”
林洪還沒有注意，此時細細看了石仲孺兩眼，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見過，“有嗎？”
金塘的心思活泛，緊接著就說道，“我們和這個孩子肯定是沒見過的，不過我們應該是見過這個孩子的父母，隻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但肯定是見過的，我不會記錯的！”
金塘說完之後看著那個矮胖孩子，心中仔細回憶。
“這個人，要是我印象中沒記錯的話，好像還是一位大人物，也是像這個孩子一樣的矮胖身材。
是誰呢？”
金塘苦苦回憶。
真想不明白金塘此時為什麽這麽鑽牛角尖，可能是閑的吧！
金塘就這麽一直想下去，回憶一點點倒回。
終於，在金塘的七八歲孩童時光，金塘找到了那張臉。
“劍氣三千石大海！”金塘終於想到了。
同時讓金塘想起的還有永恒靈殿與天下正道的那一場大戰。
金塘問道，“孩子，你的父親是不是叫石大海？”
石仲孺聽到石大海三個字後吞吞吐吐地說：“你，你是，怎麽知道……”
金塘看石仲孺的眼神就知道是這樣了沒錯，“沒想到啊，我竟然能在此地找到石師叔的後人。”
金塘走近石仲孺細細打量，忽然心間產生了一些懷疑，這就是劍氣三千石大海的兒子？
像金塘和洛相這些人物，早已經闖蕩江湖多年，經驗豐富，看人的眼光獨到，什麽人什麽貨色幾眼就能判斷出來。
正如洛相幾眼就認準馬生，金塘林洪幾眼就知道陳玉寶是個好材料。
可這個石仲孺？不咋滴呀！
不知道石仲孺知道金塘的想法後會不會哭出來。
勤能補拙，怎麽能憑幾眼就斷定一個人的一生。金塘在心中安慰自己，當然呢，後來的金塘一定會後悔自己此時的這個想法。
“孩子，你還有家人嗎？”金塘親切問道。
孩子甜甜的說了一句：“有，我還有個母親！”
隻是孩子沒說母親的現況而已。
金塘非常貼心的和石仲孺寒暄了一會兒，這讓石仲孺再次在金塘身上感到了溫暖。
陳玉寶聽到後也是有些驚訝的，“劍氣三千！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石仲孺高興的小跑回到家，給自己的母親講了講玄火書院的兩個人竟然認出自己的父親叫石大海。
石母聽著聽著眼光中一串眼淚流下，回憶起了往事。
那個時候的石母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可能是冥冥中的天意。
就在那一刹，早一時，晚一時，都不能。
小姑娘遇到了那個人，那個她一生的劫數。
兩個人在一起練劍，在一起做任何事……
如果那一天，我拉住他沒讓他去的話，後來的事情會不會是另外一個故事？
石仲孺見石母哭得難受，我又做錯了什麽嗎？
“石仲孺這個孩子其實也沒做錯什麽，腦子笨能怪誰？真要怪一個人的話，那估計也是怪自己這個母親吧！誰讓孩子是我生的呢！隻是可惜，大海的仇，真的能報嗎？”石母想著這些，忽然腦子一轉，似乎抓住了某個東西。
“石仲孺，你想個辦法，哪怕是跪下求那個叫金塘的，也一定要讓他把你帶上玄火書院！隻可惜你沒啥本事，不能去靠自己的本事吸引他注意。
那你就求他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把你送到玄火書院！”石母為了那一絲渺小的希望，給自己的孩子想出了她能想出來的所有辦法，可憐天下父母心。
石仲孺對母親說出了他的信念：“媽媽，你放心吧！我記住了！我一定會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