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殺
淩天翔在沉思半晌,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自從他登基以來,由於自己的疑心太大,幾乎將身邊能用的人全部屠戮一幹二淨,連曾經對他最為忠誠的大將李國風也因為自己的猜忌而雞犬不留。
現如今,除了一個蘇忠讚,淩天翔是再也想不出還有那些人是隻得信任的,很多的苦水,也不敢向群臣吐露,害怕其中一個就是哪個王爺的心腹。
“當斷不亂,反受其亂,皇上早下決定,也可解當下燃眉之急。”蘇忠讚見淩天翔猶豫不決,斬釘截鐵道。
淩天翔回想翰林院中,還有那些自己能信任的人。
“朕明白了,讓丞相操心了。”淩天翔有些疲憊道。
蘇忠讚見淩天翔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也是鬆了口氣。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幾個藩王已經有明顯的作亂跡象,有的甚至在明目張膽的招兵買馬了,不過這些事情他並沒有告訴淩天翔,怕淩天翔知道這些事情後,會自亂陣腳,火急火燎的就帶兵前去平叛。
眼下國中空虛,一時之間根本就抽不出這麽多兵馬來,一旦動用京城的兵馬,前去平叛,那麽京城中必然空虛,若在這個時候,被平陽王付江龍抓住機會,趁虛而入,到時候必然會輕易的拿下京城。
到那時候,淩天翔即使大勝而歸,恐怕也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皇帝。
京城,不僅是鳳朝的首都,更是鳳朝皇權的象征,若是京城失守,丟掉的不僅僅是一座城池這麽簡單,更大的其實是天下民意和權利。
“既然皇上已經知道該怎麽做,那微臣就下去了。”蘇忠讚拱手退出了禦書房中。
淩天翔閉眼點點頭,良久後睜開眼睛,那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曆人的寒意,冷冷道:“隱殺何在。”
隱殺仿佛隨時都在淩天翔的身邊一樣,淩天翔一聲呼喚,他便立馬出現在淩天翔的麵前。
“屬下在!”隱殺低聲道。
淩天翔緩步走向書台上,拿起毛筆,在紙上信筆寫下了一長串的人名來。
這些名字,正是剛剛在早朝之上反對淩天翔削藩的大臣。
待淩天翔寫完,白紙上已經有五十多人的名字。此時的淩天翔仿佛地府中的閻王,鐵畫銀鉤之間,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淩天翔看著白紙上這五十多人的名字,思考半晌後,拿起筆,將一些人的名字給從中劃去,寥寥數筆之下,已經有三十人被打上了記號。
其餘二十幾人,淩天翔還不是很清楚這些人中,是否和藩王有所勾結,所以暫時先留下他們的性命,留看觀察一段時間,若是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是難逃一死。
最終,淩天翔鎖定了已經被劃上記號的三十人。
當那一張白紙落入隱殺手中的時候,淩天翔閉著眼睛,仿佛已經問到了血腥的氣息一般。
隱殺看著白紙上的人,渾身一顫,眼中露出一絲的恐懼之色,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心懷不軌之人,但是要讓他親自將這些人了解,隱殺的心中還是久久無法平靜下來,拿著白紙的雙手都不禁在顫抖。
淩天翔歎了口氣:“朕也理解你的心,不過為了我大鳳朝的萬世基業,你就將個人的情感完全的拋卻吧,若是做不到,那便……叫人提著你的人頭來見我。”
隱殺目光在這一刻似乎是永遠的暗淡了下來,他知道這樣的殺戮遠遠還沒有結束,若是自己在無法將自己麻醉,自己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皇上放心,屬下必定完成任務。”隱殺斬釘截鐵道。
隱殺說罷,就悄然無聲的離開了禦書房去準備這一場血腥的屠殺去了。
冷幽夜一直在旁邊冷眼觀看者這一切,看著淩天翔的目光中居然露出一絲欣賞來。
“你如今終於像是一個上位者了。”冷幽夜淡淡道。
“朕以前難道不是?”淩天翔雙目通紅,由於一頭就要發瘋的猛獸。
冷幽夜一點也不在意淩天翔是否已經怒火衝天,亦或是不滿自己,冷冷道:“以前的你,不過是一個庸俗的皇帝罷了,雖然知道殺人,不過卻都是因為膽怯而殺,隻有這一次,你終於變了,你的殺戮終於上升了一個層次,開始為天下而殺。即使裏麵,你明明知道有一些是無辜的,是吧。”
淩天翔有些頹然額坐在龍椅上,神情萎靡,可以說剛剛寫下那些人的名字,已經將他的全身精力都抽幹了,此時冷幽夜的推測亦是如此的精準,讓他提不起絲毫的反駁之力。
夜晚,在一片烏雲籠罩中漸漸來臨。
無月,無星,整個天空之下,都被一股悶熱的感覺所籠罩,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般,靜謐得可怕。
枯藤之上,偶爾有烏鴉鳴叫之聲。地上的枯葉隨著強烈的風,肆意的漫天飛舞,仿佛要將生命中最美的那一刻永遠綻放。
王府中,蘇沫的心一直都在狂跳不已,一絲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難以入眠之下,蘇沫隻得起床,穿好衣服道院子裏麵去透透氣。
蘇沫剛剛走到亭子中,就看見北冥玄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在這裏。
“你也睡不著麽。”蘇沫輕聲問道。
北冥玄抬頭仰望這黑壓壓的天空,微微點頭,眉宇間卻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感到極為的不安。
“王妃今晚是不是也感覺到了什麽?”北冥玄後過頭來,低聲問道。
蘇沫秀眉微皺,坐到石凳上,手托著腮幫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今晚心中總是有一股壓抑的感覺,怎麽都睡不著。”
“據說今天早朝的時候,拒絕淩天翔削藩的人數,居然有一半之多,你才淩天翔會怎麽做。”北冥玄忽然問道,當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背脊都情不自禁一涼。
蘇沫可以說是對淩天翔對位了解的一個人,但是此刻也無法知道淩天翔在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心中是準備如何想的。
“削藩勢在必行,若是這些人再不知好歹的話,按照淩天翔的性格,估計他們離死已經不遠了。”蘇沫順口道。
北冥玄被蘇沫提醒,渾身一震,旋即搖搖頭道:“淩天翔不敢這麽做的,她要是敢狠心除掉這麽多大臣,整個鳳朝的根基基本就完了。”
蘇沫也不相信淩天翔淩天翔會狠心將這麽多大臣一一謀害,要是說謀害一兩個以儆效尤,這個說法還算過得去。
“估計淩天翔會拿兩個開刀,震懾群臣後,然後在實行削藩。這樣他所受的阻力必然減少。”蘇沫思考半晌後,緩緩道。
北冥玄忽然站了起來,站在涼亭邊上,望著這似乎快伸手不見的夜晚,總覺得事情沒有他想的這麽簡單,不過既然淩天翔要削藩,北冥玄其實最關心的還是安陽王那邊的動靜。
一旦淩天翔派人接手安陽府,那肯定什麽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眶,那無憂門秘密打造的兵器又該送到哪裏去,看來是時候親自前往煙花省一趟了,北冥玄想道。
“目前這件事情,還和我們沾不上什麽關係,我們也最好不要牽連其中,淩天翔想怎麽做就由他去做吧。”北冥玄歎道。
“恩。”蘇沫應了一聲,兩人也沒什麽話在繼續說下去。或許是今晚的詭異氣氛,此時的北冥玄居然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看見如此一個嬌滴滴的沒人站在自己的身邊,他也沒有任何想法,腦海中全是如何能完美無瑕的實行自己的計劃。
長夜之中,慢慢有血腥的氣息侵染了京城的天空。
當那一抹鮮紅的血液劃破蒼穹,散發出肆意的血腥味時,隱殺的雙目也已經變得通紅,此時的他仿佛化身成為了一個人人害怕的死神。
隱殺的匕首此時已經被鮮血所染紅,從開始到現在,他的匕首就一直呈現著血液永不幹涸的那一刻。
看著眼前這人,怒目圓睜的看著自己,一臉痛苦不甘之色,隱殺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將這人的眼睛合上,然後任他倒在血泊之中。離開的時候,隱殺並沒有如此簡單的離去,而是在那人死的地方,留下了貪官二字。
時間匆匆而過,一夜的殺戮讓隱殺此時很想嘔吐,那已經見慣了鮮血的雙眼,似乎像是第一次見到血一般,無比的厭惡恐怖。
在將名單上最後一個人殺死後,隱殺終於沒有忍住,跪在一個漆黑的角落中,俯著身子狂吐起來。
每一個人臨死前的那一抹神色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麽刺激,反而像是一種極為惡心的表情,散發著人性深處那最醜陋的東西。
以前雪隱殺人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這些人的表情,直到他親手將李國風殺死,他殺人時便開始給敵人一絲喘息的機會。
不過每個人死的時候,都是醜陋的,沒有一個人在臨時的時候有李國風那般威武不屈,隱殺很失望,同時也有一絲的慶幸,自己並沒有錯殺一個人,今夜的名單之中,每個人都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