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劍拔弩張
蘇沫離開王府前往宏景國的這段時間,京城中卻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慢慢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與此同時,飛鴻府的徐少卿也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付江龍的蛛絲馬跡。
經過徐少卿的觀察,在飛鴻府的主城之中通過一些販夫走卒了解到前幾月,飛鴻府經常會有一大隊人馬護送大量的兵器入城,隨後便又消失無蹤,很令人值得懷疑。
徐少卿查到的事情,正是無憂門還和付江龍有合作的時候,那是淩天翔削藩的事情還沒有想到,這藩王之地他那時候也無暇管理,才導致付江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押運兵器進城囤放。
不過現在徐少卿也隻是了解,但是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而且他現在雖然是這飛鴻府巡撫,這裏就是他最大,就算王爺犯了法他也一樣可以治他的罪。當然這些隻是理論上罷了,實際上的徐少卿,在這裏不過是相當於走個過場,整個飛鴻府的權利還是在付江龍的手上,徐少卿沒兵沒權,就衙門的幾個壓抑和捕快,這些人就算忠心與他,也不可能是付江龍的對手。
如果把付江龍逼急了,不但徐少卿官做不成,命也難保。
就這樣,徐少卿一麵和付江龍周旋,一麵暗中收集付江龍的罪證。
深夜,蕭索。
徐少卿的房內一燈如豆,借著微弱的燭火,正在寫一張奏折。
“夫君,夜深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徐夫人道。
徐少卿恍若未聞,眉頭皺的緊緊的,手中之筆橫撇豎捺,述說著來到飛鴻府所見種種。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徐少卿這才停下手中之筆,長長的歎了口氣,將寫好的奏折收好,小心的放在茶幾下用硯台壓著。
躺在床上,徐少卿是怎麽也睡不著,睜著雙眼看著窗外,輕聲道:“平陽王謀反之事已成必然,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可惜我現在找不到真憑實據,不然定將平陽王的計劃扼殺於搖籃之中。”
徐夫人安慰道:“夫君,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們又何必去操那份心,這天下誰得去不一樣,我在這裏也看了不少,這平陽王勵精圖治,雖然脾氣暴戾了一點,但卻是治國有方,如此一個貧瘠的地方都能讓她治理的井井有條,足見一斑。”
徐少卿自幼熟讀經史,受先賢文化的影響最為深刻,在他的心中,君臣不可亂,即使臣做的再好那也是他應該做的,不能因此就要皇帝退位,雖然淩天翔的作為很讓徐少卿失望,不過他依然不會有一點其他的心思,隻因一個忠字。
豎日一早,徐少卿便將昨夜寫好的奏折命人快馬加鞭,秘密送往京城,不讓付江龍發現,不然就不好辦了。
送信之人是他在這飛鴻府為數不多的同鄉,而且也是徐少卿極為相信之人。
“但願皇上能夠用點心思吧,我已經盡力了。”徐少卿仰望蒼穹,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
徐少卿辛辛苦苦查探得到的消息,淩天翔卻是無緣得見了。
徐少卿的奏折在送往淩天翔手中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給悄悄的攔了下來。
鳳朝之中有一個機構,是專門幫皇帝審閱奏折的部門,鳳高祖取名為內閣。內閣之中的官員無品無級,同時和朝中的官員往來極少,這也是防範私底下有官員收買內閣之人。
不不過這一點,卻沒有難倒付江龍,早在許多年前,付江龍便將內閣之中幾個主事的官員的家屬接到了飛鴻府中好生養著。
為了自己家人的安慰,主事之人每次遇到對付江龍不利的奏折,都會悄悄地收進自己衣袖裏麵,然後在拿回去焚毀,然後給付江龍報告到底是哪些人寫的奏折。
長久以往,朝中與付江龍作對之人便越來越少了。
如今徐少卿的奏折也自然被主事之人劉洋看見。當看見徐少卿寫的東西之後,不禁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被皇上看見那還得了。他又看了一下署名,正是前不久派去的徐少卿。
此人的名字他也聽過,隻感覺丞相做的最失敗的就是將徐少卿派去了飛鴻府,不僅讓鳳朝即將損失一名人才,而且還讓付江龍察覺到皇上的用意了。
在他的心中,其實還是偏向淩天翔這邊的,不過為了自己一家大小的安危,他也不得不昧著良心做著這些事情。
劉洋悄悄的將徐少卿的奏折收進自己的衣袖之中,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翻看其他的奏折。
徐少卿在飛鴻府左等右等,心中滿是疑惑若是皇上看了自己的奏折必然會有所動作才是,怎麽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徐少卿的想象之中,此時的淩天翔為了以防萬一,應該立馬派人將兵符兵部尚書哪裏派遣到自己手中,這樣的話,自己才有與付江龍一決雌雄的實力。
左右等不到淩天翔派人下來,徐少卿有連夜寫了一道奏折再去送往京城之中,結果和上次差不多,都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就在徐少卿準備再寫第三道奏折的時候,付江龍京城中的人已經將徐少卿秘密寫奏折的事情告訴了付江龍。
付江龍覺得,有必要在找徐少卿談一談了。這樣一個人才,說實話,付江龍也不想就這麽白白的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是夜,付江龍邀請徐少卿道王府做客。
徐少卿本不想去,但是這是付江龍的地盤,如果徐少卿還想繼續順利的收集付江龍的證據,還是至少得給他一些麵子。
宴席之上,人很少。
一共也就四個人,付江龍,馬思遠,寧不癲和徐少卿。
徐少卿的妻子本想跟著一起來,希望能為徐少卿分擔一些憂慮,不過徐少卿拒絕了。
晚宴在一片祥和之中愉快的進行著,雙方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避開那些不愉快的話題,誰都沒有點破。
酒過三巡,付江龍忽然舉杯長長的歎了口氣:“許大人,本王再敬你一杯。”付江龍說得極為的憂鬱,心中有些話想說又不能說的樣子。
徐少卿心中了然,但就是不去問,和付江龍碰了一杯,微微一笑將就幹了。
付江龍見徐少卿居然沒有就範,心中有些不樂意,不過有些事情總不能自己提出來,於是便像一旁的馬思遠使了一個眼色。
馬思遠微微一笑,立馬會意,皺眉道:“王爺,喝酒本來是高興的事情,為何會如此的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麽憂煩的事情,說出來我和徐大人一起為王爺分憂。”
徐少卿眉頭一皺,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付江龍愁眉苦臉的道:“當今皇上自登基後,便不再怎麽管理朝政,整日貪戀美色,哎,朝中又有佞臣弄權,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啊。”
徐少卿愣住了,這是一句很犯機忌諱的話,要是被淩天翔聽到絕對是要治罪的,日進這付江龍居然如此直言不諱的說出來,難道是要和自己攤牌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啊,徐少卿心中歎了口氣,如今自己孤立無援,又如何是付江龍的對手。
還沒等徐少卿反應過來,馬思遠忽然就站了起來:“難道這世上就沒有淮安了麽。”
馬思遠這一句話簡直就是太要命了,徐少卿立刻抬頭看著一臉怒容的馬思遠。
淮安,是鳳高祖的表字,馬思遠這一句話的用意是在明顯不過了。
馬思遠仇恨當今皇上僅僅是自己當年說錯了幾句話就將自己關押進大牢,永遠不得錄用而感到非常的憤怒,所以今天才敢這麽如今毫無忌憚的說出心中的不滿。
“就算有淮安,也得有少華。”徐少卿不動聲色的反擊,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反擊也是不行了。
“有淮安,必定會有少華。”付江龍冷冷道,言語之中已經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徐少卿強製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道:“就算有少華,難道就沒有景文了麽,王爺。”
“哼!”付江龍聽完徐少卿的好,臉色一沉,十分的不快。
鳳高祖淩自然,字淮安。少華,則是當年輔佐他的開國功臣,而景文,名蔡林,字景文。則是前朝皇帝最為忠心的一名將軍。當年即使前朝皇帝如何昏庸無道,他依然奮不顧身為之戰鬥之最後一刻。
當年鳳高祖已經攻下了大半江山,結果在最後一道關卡上足足逗留了半年的時間,就是因為有蔡景文鎮守的原因。
雖然最後蔡景文還是死了,但是所有人對他懷著的都是崇高的敬意,不敢有絲毫的褻瀆之心,就憑他這一身赤膽忠心。
話說到這裏,可以說兩人兩方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付江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可以說是已經吃定了徐少卿,不管你跟不跟我。
徐少卿知道今日過後,以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今晚打擾了王爺的雅興,本官便先回去了。”徐少卿起身拱手道,強裝作沒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