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無奈轉朱紅
諸葛霜見徐少卿如此謹慎小心,心中也猜到了個大概。
徐少卿將包裹遞到諸葛霜手中,十分嚴肅而且鄭重的對諸葛霜道:“這裏麵收集了我這些日子以來查到平陽王的所有謀反證據,此番你回去,請務必呈與皇上,少卿在此拜謝了。”說著,徐少卿就要下跪,諸葛霜連忙將他扶住。
“少卿你我情同手足,你既然相信於我,諸葛霜定然不會讓你失望,你我情同手足,豈可對我行此大禮,快起來。”諸葛霜強忍著內心的悲痛,緩緩道。
曾一鳴無聲地歎了口氣,舉起酒杯自飲。
“如此就多謝了,我已報必死之心,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付江龍不能好過,這裏已經極不安全,也許付江龍也已經知道你們來了,我看過了今晚,兩位就回去吧,我怕遲則生變。”徐少卿有些擔憂道,心有一直有一股不安的情緒。
諸葛霜從凳子上站起來,舉著酒杯走到了院子裏。徐少卿和曾一鳴也都拿著酒杯跟著出來,眼神之中十分堅毅不屈。
諸葛霜仰天舉杯,雙手高舉過頭頂,將杯中美酒傾灑在地,借著皎潔的月光仿佛一滴滴,一縷縷銀色的珍珠從天而落。
水聲滴答滴答,打在光滑的青磚石板上,濺起絲絲的淚痕。
這一杯,是諸葛霜為徐少卿而落,無聲,無言,唯有淚千行。
曾一鳴此刻十分了解諸葛霜心中的悲痛,神色也黯淡了下來,說到底他們雖情同手足,但卻因為那內心深處的抱負不同而背對背漸行漸遠。
沒有誰是誰非,有的隻是不同的選擇罷了。
三人都仰天舉杯,喝下這最後一杯酒後,一覺到天明。
盛夏時節,天色較早。諸葛霜剛剛睜眼的時候,就從窗外看見了那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慢慢的,一絲金邊的輪廓也漸漸地顯現出來。
諸葛霜從床上起來收拾一番後,臉色漸漸有些哀愁起來,為了不讓付江龍起疑心,他們現在就要離開,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能夠讓徐少卿多活一天。
打開門,剛好看見曾一鳴臉色低沉的站在門口邊上。
“一鳴這是何故?”諸葛霜見曾一鳴眼神似乎有些不對。
“平陽王已經知道我們來了,今天還設宴,叫我們去王府赴宴。”曾一鳴神色嚴重道,“看來我們今天是走不了了。”
諸葛霜眉頭一蹙,徑直走到院中來:“少卿呢,怎麽不見他人。”
“今天衙門雜事繁多,他很早就去辦公了,估計晚上才會回來。你說我們去王府還是溜。”曾一鳴有些拿不定主意。
諸葛霜閉著眼睛沉思了片刻,睜開眼,目光之中煥發出一道奪目的光彩:“去,今天我也想看看這平陽王這地頭蛇到底有多厲害。”
諸葛霜心中其實並不怎麽想去,不過一想到徐少卿現在這番田地,就無法忍耐心中的憤懣。
由於夜宴在晚上,兩人也就並不著急,在府邸之中好生休息起來。
徐少卿處理完衙門的事情,已經是下午了,回來時見諸葛霜還在院子裏麵打拳,不禁有些責怪道:“你們怎麽還沒有回去,這裏的情況很複雜,你們多留一天就多分危險。”
“今天平陽王邀請我們晚上去府上做客,少卿你不知道麽,還是平陽王根本就沒有和你說?”諸葛霜忽然感覺這設宴就是一場陰謀,既然知道他們和徐少卿的關係,卻偏偏沒有支會徐少卿,這難道是故意在挑撥三人之間的關係麽。
“不行,你們得立馬走,平陽王必然是發現了什麽,才會用緩兵之計拖延你們。”徐少卿似乎想到了什麽,立馬將二人推出門外。
徐少卿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遞道諸葛霜手中:“這是巡撫令,出城的時候你們將這個給守城的士兵看,他們就會讓你們過去了。快走吧,遲則生變。”
曾一鳴和諸葛霜都上前拿住徐少卿的肩膀,雙目有些發紅:“少卿,珍重!”
徐少卿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抿著嘴用力地點點頭:“珍重,霜賢弟切莫忘了我叮囑的事情,走吧。”
兩人蹬上馬鞍,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身影凋零孤寂的徐少卿,飛奔而去。
徐少卿看著漸行漸遠的諸葛霜和曾一鳴,心中長長地鬆了口氣,十分疲憊的回到院子裏,坐在石凳上杵著額頭小憩起來。
忽然門內傳來一聲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隨後就聽到一個十分粗獷的聲音:“徐少卿,你那兩個朋友呢。”
徐少卿一聽聲音,連頭都懶得抬了,對寧不癲道:“上午就走了,你現在才來,回去吧。”
寧不癲狠狠瞪了徐少卿一眼,拿著鐵棍就朝城外的方向飛快的奔去。
徐少卿這才睜開眼,看著寧不癲離開的方向,心中開始擔憂起來,但願不要被寧不癲追上了。
此時諸葛霜和曾一鳴剛剛出城,走在一條十分僻靜的小路上,兩旁是半人高的灌木叢,和一顆顆高大的樹木。
兩人駕著馬緩緩的走在小路上,心中都十分的憤懣和無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情如手足的兄弟慢慢地在那裏等死,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投靠北冥玄,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現實,徐少卿自幼受儒家文化思想的熏陶,對於禮法之事,從未有過違背常理之事,更別談從他的心中換主了。
若是諸葛霜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徐少卿,恐怕立馬就會轉身為敵,劃清界限。
兩人一路都沒什麽心思趕路,所以走得極慢,忽然背後傳來奔馳的馬蹄之聲,離他們越來越近。
諸葛霜現在的武功也可當江湖上的二流好手,耳朵自然也是極為的靈敏,聽到馬蹄之聲,立馬拉著曾一鳴躲到小路旁邊。
兩人剛剛進草叢還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就見寧不癲穿著一身火紅的露肩和尚服,駕著馬狂奔而去。
諸葛霜眉頭一皺,看著寧不癲走遠後,這才和曾一鳴從小路上出來,繼續上馬前行。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他給追上了,看了這條路我們不能走了,得換一條路。”諸葛霜沉思一會兒道。
曾一鳴搖搖頭,微笑道:“不必,我想既然他剛剛走過了這條路,沒見到我們,那麽肯定就會換下一條路走,我們大可放心的走便是。”
諸葛霜雖然感覺曾一鳴說的不無道理,也就沒有反對,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但是心中卻仿佛哪裏不對一樣,就是想不出來。
兩人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眼前十丈之處。
一人,一馬,一棍。
寧不癲早已經在這裏等候,那鮮紅的衣衫在輕輕地微風中衣抉飄飄,一雙眼中猶如剛從地獄中出來一般,沒掃過一個人的身體,都會感到一陣的心寒。
諸葛霜開始的時候一直在思考到底什麽想漏了,直到看見了前麵的寧不癲,他才幡然醒悟,曾一鳴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卻忽略了一個事情,就是從實際來出發,寧不癲根本就不是攻於算計之人,既然認定了這條路,那麽就會一直在這條路上尋找。
曾一鳴訕訕一笑,也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了。
“你先走,我擋住他一會,我們在十裏亭會合。”諸葛霜低聲對曾一鳴說道,目光卻一直注視著寧不癲,生怕他有什麽不軌的事情。
曾一鳴搖搖頭,目光中透著一絲的堅定:“少卿我這輩子估計是看不到了,我不想連你道最後都見不到,今天不管怎麽樣,共同進退。”
諸葛霜有些著急道:“你不會武功,留下來隻會拖累我,你走遠後,我自然會找機會逃走的,我雖然打不過他,但逃還是行的。”
曾一鳴以為諸葛霜是為了讓他走故意騙他的,因為他們以前在一起,都知道諸葛霜根本就不會武功,所以就沒有答應諸葛霜的話,堅定道:“要死一起死,我曾一鳴活了這麽多年,也算是活夠了,死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對吧。”
說到這裏,曾一鳴的心忽然輕鬆了許多,心中壓抑十分不舒服的感覺也隨之遠去了。諸葛霜眉頭一蹙,曾一鳴不走的話,他們幾乎沒有什麽活路。
不過諸葛霜轉念想到曾一鳴能夠如此對待自己,心中也是一暖,人生能得一此知己,雖死無憾了。
諸葛霜目光堅定,看了曾一鳴一眼:“好吧,既然如此,一鳴你就在一旁看著,若是我能僥幸殺了這瘋和尚,那咱們回去再好好的痛飲一番,若是我不幸戰死,但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
曾一鳴拍了拍諸葛霜的肩膀,目光十分堅定的說:“我和你並肩戰鬥。”
寧不癲看著兩個大男人在那唧唧歪歪,婆婆媽媽的,臉上露出十分不耐煩的模樣,怒吼道:“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你們在這樣老子就要吐了,他媽的,老子居然會遇到你們這樣的人,別在廢話了,快把東西交出來,老子也好給你們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