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清輝玉臂寒
柳殘陽仰頭看著房頂上麵的楊管事,嘿嘿一笑:“可惜你沒有升天,不然這麽多濃煙對你可是大補,就是不知道你嚐夠了沒有。”他玩味的語氣忽然一轉,冷冷道,“你是誰,監視我幹什麽?”
楊管事臉色非常難看,瞪了柳殘陽一眼,從房頂上麵跳下來,手中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對準柳殘陽,淡淡道:“既然你發現了我,那留你在這個世上也是多餘,必死之人,我從來不廢話。”
“好大的口氣,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能耐,敢大言不慚。”柳殘陽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手臂輕輕一抖,軟劍成直,一道寒芒閃過,整個寺廟之中忽然泛起一股逼人的戰意。
高手對戰,不光是招式,就連是氣勢也要比一比的。
楊管事此刻毫不在意身上的汙漬,兩指輕輕的劃過長劍,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多久沒有和人交手了?他不禁在心中問了自己一邊,好像隨著北冥玄從外麵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王府裏麵充當收發情報的角色,一直沒有在參與任何的爭鬥了,好像已經快有六年的時間了。
當初北冥玄暗中拉攏江湖高手,這一路上走南闖北,也曾和各種各樣的江湖好手交戰。暗閣之中,戰閣的首領,也是在那個時候收下來的,要是排資論輩,楊管事可以說是暗閣元老級別的人物。
隻是如今,誰也沒有見過他出過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了。
柳殘陽雖然出生天下暗器之祖唐門,但是他最擅長的,卻並不是暗器,而是這軟劍,因為當年教他的師父,最厲害的武功同樣不是暗器,對於武道一途,暗器始終隻是一個旁門左道。
當初柳殘陽的師父以氣勁為主,催發暗器,而忽略了唐門的精要,是以暗器的本身來製造出強大的威力,柳殘陽的師父卻一意孤行,硬要用氣勁為主,來使用暗器,導致門派之中,對於他們師徒二人,都有很深的偏見。
暗器的精要,在於用最少的力氣,爆發出最大的殺傷力。比如像唐門的暴雨梨花針,隻要打開機關,頃刻間就能爆發出上千根針雨攻擊敵人,根本不會給敵人一個反手之力,就將對手打趴在地。
他們則認為柳殘陽的師父實在舍本逐末,不追求精良的暗器,反而用氣勁,雖然到了最後,能夠達到摘花飛葉皆可殺人的地步,但是卻將唐門的老本行給忘了。
因為這個原因,唐門門主和柳殘陽的師父的關係一直都非常的僵化,他師父想將自己領悟到的東西在唐門之中發揚出去,讓門中的弟子都來學習,但是門主卻不允許,害怕這樣的話,這些弟子就會將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給漸漸的忘記了。
唐門門主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他認為唐門的存在,就是製造精良的暗器,而不是去專修內功。所以唐門門主的武功平平,不過這天下間卻沒有幾個人能夠殺得了他,就連北冥玄,蘇沫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
因為在他的身上,有著天下間最厲害的暗器暴雨梨花針,這是一個由純金鑄成、閃閃發光的圓筒,上麵有兩道樞紐,按下樞紐,筒裏的暗器便飛射而出,據說這些暗器發出來時,美麗得就像孔雀開屏一樣,輝煌燦爛,然而,就在你被這種驚人的生靈感動得目瞪神迷時,它已經要了你的性命。
讓這個暗器名動天下的原因,是在十年前,當時江湖上,唐門有一個死對頭,對於唐門的暗器覬覦不已,但是那人也沒有能力對付整個唐門,於是就聯合了黑道二十名一流高手,前往唐門,隨後他們這些人結下聯盟,聯手進攻,本來江湖上的人這一次都不看好唐門,以為唐門會在這一次的戰鬥之中,消失在人世間,但是到最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前去唐門的這些人全部喪生在暴雨梨花針之下。
從此,這一件暗器名揚天下。在此後的十年裏麵,也有近十幾個人是死於暴雨梨花針,他們不是一流宗主,就是一代絕頂高手,都因為覬覦這天下名器而殞命。
在以後的日子裏麵,江湖上就再也沒有人敢對唐門有任何的心思,因為他們還沒有自信,能夠接得下這恐怖的暗器。唐門門主也時常因為這件事情而自豪,每當柳殘陽的師父苦苦勸解他的時候,他都會拿這件事情來反駁:“長老,你也看到了,當年黑道高手要滅我唐門,結果卻全部死在我這暗器之下,要是當初聽了你的話,不專注於暗器,恐怕唐門如今已經是名存實亡了把。”
柳殘陽的師父說不過唐門門主,也不再去勸他,專注於將畢生所學,全部都交給了柳殘陽。其中最為厲害的一種,就是這軟劍劍法了。
“這麽多年沒有動手,也不知道這手藝生疏了沒有,今天就那你這小子試試手腳。”楊管事低聲念了一聲,長劍一抖泛起一陣清脆的箏鳴之聲,這麽多年的時間了,這把劍跟在他的身邊也多年未動。
柳殘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冷冷地看了一眼楊管事,忽的腳尖一提,就像是一隻輕盈的飛鳥,翱翔在天空之中,軟劍在手中揮舞,一朵朵忽明忽暗的劍花仿佛漫天花雨,他在空中倒著一勾,劍光一閃,直至楊管事的咽喉之處。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要人命,這是柳殘陽多年來培養的做事風格,他沒有給人留下餘地的習慣。
“中看不中用。”楊管事輕蔑的一笑,往後退了兩步,蓄起內勁於手上之上,揚手就是一劍,架開了柳殘陽這一劍,隻見火花四濺,一道碰撞的真氣激射四周,震起地上灰塵一片,雜草亂飛。
柳殘陽被楊管事一劍架開,頓時感覺一股大力朝著自己的手臂上湧來,震得他虎口發麻,不得不落在地上,往後退了五六步才停了下來,這一下都還是楊管事並沒有使出全力,才能讓柳殘陽接的如此從容。不過下一刻,他就沒有這麽輕鬆了。
冷風如刀,肆意的刮過臉頰,將柳殘陽的衣角都吹了起來,幾縷青絲在空中飛舞,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就剛剛那一刹那之間的交手,他就知道這個人很不好對付,僅僅憑借一劍之力,就將自己的力道悉數震開,而且還讓自己回來的時候差點沒有站穩,光是這一點,就隱隱比柳殘陽強了幾分。
楊管事此刻也十分的驚訝,本以為剛剛這用了八成力道的一劍,就算不能將這柳殘陽打傷,至少也要讓他狼狽至極,但結果也隻是讓他稍微落了一點下風,並沒有什麽受到什麽嚴重的傷害。
他驚訝之情此刻完全不下於柳殘陽,兩人默默的望著對方,同時露出一抹凝重之色,開始認真對待這一場高手之間的對決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一人一劍,暗暗傾注內力在手掌之上,他們都是劍道上麵的高手,將畢生的心血就傾注在了劍道之上,一劍之威,足可斬破天地,鉤星摘月。
寺廟之中,在此刻忽然安靜了下來,大殿裏麵柴火沒有人去管,也全部熄滅,濃煙漸漸地變淡,縈繞在這個破舊的寺廟之中,淡淡的煙霧將兩人籠罩在裏麵,月光揮灑,遠遠看去,兩人此刻就像是那天上的仙人,長發翩翩,手拿青芒長劍,在銀河之中指天畫地,戰鬥不止。
‘哢嚓……’
一聲柴火燒斷的聲音在寂靜的長夜之中,忽然想起。久久不動的兩人同時揮舞起手中的長劍,陣陣破空之聲仿佛就在耳邊呼嘯,兩道白色的劍芒在天空之中漫天飛舞。
隻見柳殘陽身若飛魚,翩若驚鴻,手中長劍泛起陣陣寒光,一朵劍花剛剛落地,另外一劍又已經奇快無比的刺出,每一間都攻擊著他的要害。楊管事亦是不落下風,打起全部的精神,兩人剛剛還在屋頂上麵交戰不休,下一個就跑到了樹丫之上,憑著絕妙的輕功,兩人交起手來,就像是的天空之中拿著長劍跳舞一般。
身姿輕盈,恍如天女起舞,翩翩舞姿,愜意悠然。
不知道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還以為是兩個師兄弟在比劃劍招,互相聯係,隻有柳殘陽和楊管事身在其中才知道,他們現在的比鬥已經快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雙方隻要有人稍微不注意,那就是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忽然,柳殘陽一劍西來,仿若天外飛仙,神鬼莫測。楊管事心知這一劍的威力,也不敢大意,連忙提氣倒退,手中長劍揮舞,做出一個招架的樣子,內勁鼓蕩在手中。
“破。”柳殘陽大喝一聲,一道驚天劍意撲麵而來,那軟綿綿的劍此刻忽然其硬無比,楊管事也不敢攖其鋒芒,抽身閃避,不過那一劍之力還是不小,就算是殘餘力道,也刮得他麵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