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野東西
“你說我幹嘛,換衣服唄。”
“你不知道找個看不到的地方換嗎?你不在意我就算了,你總不能當著許家這麽多祖宗的麵換吧,你這樣子可是對先人的不敬啊。”
“你擋什麽擋,不是看過嗎?”
“我,我那是擔心自己長針眼。”
她的確看過,也就是因為看過才要擋,因為真的太有誘惑力了,可以說誰看了都會流鼻血的。
許亦儒看著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麵擋著的樣子,眼睛裏麵浮現出一股動人的暖流,就這時候他一個快動作把身上的衣服一脫,然後把幹淨的衣服拿過來那是一件天青色的長袍,似乎是經過優秀繡娘雕琢過的,做工很不錯,條線也鮮活有力。
等他把衣服換好以後,他就用眼角瞥她,刻意咳嗽了幾聲,然後才說,“把手拿下來,我都換好了。”
“哦……”
孫婕將信將疑地把手緩緩移下。
看到現在的男人之後,她的整個世界都被詫異裝滿,恍恍惚惚。孫婕也不是沒有見過長得俊秀的男人,而且她覺得自己並不花癡,不過這時候的男人,這時候的許亦儒的確讓人很心動,不不不,心動也太蒼白了,是會讓女人對他一見鍾情的那種感覺。
平常穿著西服的許亦儒總是帶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肅穆感,還有那身把世界踩在腳下的高貴和氣魄。不過現在他換上長袍,這麽古老的服裝,讓他突然變得儒雅非凡,唇紅齒白。沒錯,唇紅齒白,他的嘴了真是好看啊,配上這張天然無公害的臉甚是讓人傾心。
他的眉眼間好像是與生俱來的那種誘惑力這時候也淡了不少,倒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等孫婕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癡迷的時候,許亦儒接著跪在了墊子上,她的眼神不夠直接明了嗎?他怎麽不明白呢?
從前,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這種美貌是沒有什麽實際用途的,不過看到她剛剛看著自己的那種癡迷的小眼神之後,他突然覺得長得好看也不錯。
的確挺好的,因為他的那張臉龐,他還能留住她的眸光。
等許亦儒又重新跪好了以後,孫婕也就慌慌張張地把眼眸轉到別的地方去了,可能是想把剛剛的那種不自然給隱藏起來,她用手撩了撩耳邊的碎發,輕輕地說了一聲,“你講的那個事,我考慮過了,沒問題。”擔心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又接著說,“那個遊樂場的事,我答應你,不過,我要加上一條,我不要別的,你隻要給我付工錢就行了。”
許亦儒的眼眸微微一沉,眼睛裏閃爍著不解,“什麽工錢?”
“那個項目本來就是你們許家拿到的,要是你一直玩給我的話,那我就當做替你完成它,不要多,隻拿自己應該拿的那份工程的工錢,不過你確定自己已經想清楚了嗎?要是我做得不好的話,最後來承擔後果的可是你們許家,是你,你確定嗎?”孫婕也不是沒有信心,不過這個項目確實有些困難,畢竟她沒有什麽經驗,因此不敢擔保。
許亦儒笑笑,那種神情很是撩人,他反過來問她,“你是對你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呢?”
聽到這裏,孫婕愣了一會兒,她也轉過頭看了看他,四目相對,要是他們兩個不聊男女之情,不聊婚姻,不聊生意上的問題,那他們還有什麽共同話題……
孫婕在腦子裏不停地問自己,不過一直都找不到一個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要是除了這三個話題,好像他們兩個真的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說了。
許亦儒看著她那種萌萌的要強,他又開口說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
這時候,整個世界都變得靜止了。
從他們兩個認識開始,無論是十歲,還是二十多歲的他,還是現在的他,此刻的他。
說實話,他們兩個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信任,她對他是如此,猶如對自己的不信任一樣。
不過,這時候,在這恐怖的許家祠堂裏麵,在許家的諸位祖宗麵前,她自己問自己,她真的對他有信心嗎?
回答卻讓她也不禁詫異了。
她猛然發現,她對自己沒有信心,不過莫名地對他說的那個自己很有信心。
沒過多久,她笑了,對著這裏一排排的牌位,“沒有,我有信心。”
……許亦儒,我對你有信心,對我自己也有信心。
許亦儒又問了她一句,“怎麽想明白了?”
孫婕的那種笑意慢慢地消失,猶如剛剛下過雨的天空正在一點點被吞噬一般,她很是自然地低下頭,“你就算是我希望我們兩個可以早些離婚吧。”
按理說,男人聽到這種回答應該是開心的,不過他卻不知道為什麽笑不出來,他的音調很是沉悶,“這樣最好了。”
……
次日。
桂嫂正準備要把早點送到祠堂給他們兩吃,不過這時候許家來了一個人。
不對。
應該說,是有一個人回來了。
安靜的客廳裏麵攢動著一陣不安分的因子,許老太太平常不怎麽用拐棍,不過這時候兩隻手卻把拐棍捏得很緊,她那頭銀花的白發沒有和善的意味,倒讓人覺得異常有壓力。
她盯著這個坐在沙發上的也同樣長出了白發的男人,罵道,“我還活著呢,我和你說過,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回來幹嘛!”
男人笑笑,眼眸裏麵是冷漠的光芒,“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已經死了怎麽說我也是你親兒子吧,你晚上死了我還得回來參加葬禮呢。”說到這裏,男人的笑更加放肆,“或者你更願意讓那個野種給你養老送終?”
許老太太覺得自己已經受不了了,把緊緊捏著的拐棍往男人身上一丟,“許昌黎,你給我滾出去,我這個老太婆不想看到你,你不是我兒子,不是,給我滾!”
她的昌瑉死的時候,她就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兒子的母親。
許昌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伸出手來動了動,“以前我說他是野種,你都不相信,不過今天你卻沒有,這麽看來,你也知道了他不是我們許家的種,或者說你也開始這麽認為了,對不對?”
頓時,許老太太隻覺得自己的頭異常難受,她的胸膛開始覺得悶,她不言語,隻是低著頭在那裏坐著。
“你把許家交給那麽一個外來的野東西,也不給我和昌邑一分一毫,你是不是隻有昌瑉那一個兒子,我們都不算是嗎?”許昌黎也很氣憤,“許昌瑉究竟哪裏比我們強?哪裏?”
許老太太抬起頭,嘴邊浮現一個笑容,“要是你一定要一個回答,那我就和你說吧,昌瑉比你們任何人都有良心,他對人對事都很慈悲,你們兩個卻利欲熏心。”
“良心?慈悲?”許昌黎哈哈大笑,“許家需要這些嗎?需要良心嗎?需要慈悲嗎?母親,你就是偏愛他!你就承認了吧。”
許老太太說道,“無論你信不信,這就是我的回答。”
“哦,也對,要是說良心,說慈悲,我們是沒有他許昌瑉強,他把人家的孩子當自己家的孩子對待,是夠有良心的,這種做法真是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比得上的。”許昌黎諷刺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來嗎?想不想?”
他在外國呆了這麽些年,不可能就這麽收手的。
正在許老太太充滿害怕的的眼眸中,許昌黎拿出了一個黃色的袋子,丟到麵前的桌子上,十分自信地說,“看吧,這些都是你有興趣的。”
許老太太卻回道,“不必了,許亦儒就是我的親孫子,誰都不能改變這個現實。”
“親孫子?”許昌黎心裏的那個壞心眼突然被激發出來了,他笑得更加諷刺,站了起來,把袋子拿在手裏,直接往下麵倒,“你給我看清楚了,他是不是你的寶貝孫子!”
都是照片。
而那些照片,猛地看一眼像是許亦儒!
不過仔細看看就會看清楚,這不是許亦儒,他比許亦儒要老很多,還長了一些白頭發,穿得但是挺有風格的,還拿著一個拐棍,在眾多的大人物之間,好像正和別人相談甚歡。
許昌黎問她,“是不是和你的孫子特別像?”
“他現在在古城,姓濮,叫濮鑫,他才是你寶貝孫子的親爸爸,哦,這還沒什麽,最關鍵的是濮鑫和濮羽琴,也就是許昌瑉的老婆,他們兩個是實打實的親兄妹……”許昌黎說道,好像終於把自己的那些情緒都宣泄出來了,“你現在還覺不覺得你的寶貝孫子是野東西?他親生父母做的這麽惡心的喪盡天良的事,你說他會好到哪去?隻有一個字,髒!”
許老太太打著抖,把照片拿在手裏,看著那個男人,眼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奶奶,我和許家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