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一眼經年
塵世間多少年輕人白了頭發。
歡樂趣，離別苦，不如斬斷塵緣隨風舞。
縹緲峰上，一個穿著蔥綠色短裙的少女，看不出來多大年紀，隻能說是豆蔻年華。
她像隻小鹿一般，一蹦一蹦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前。
“師弟，師傅要出門渡劫了，師兄弟們集合在南邊的廣場上送行，你趕緊起床吧！”
山洞裏麵咕嚕嚕一聲響，跑出一隻嘰嘰喳喳的靈猴。
而一個麵目清雋，卻不修邊幅的青年豁然從山洞裏的石床驚座而起，右手趕緊掐訣算計，眉頭緊皺，口中念念有詞。
“師傅怎麽選在這個時候出門渡劫，大乘期修士這一整月裏都應該忌諱遠行啊，何況我的護山大陣，經過十幾年的摸索，已經快要遍布縹緲峰每一處角落，可是畢竟有所欠缺，這要是因為師父渡劫引來強敵，豈不是功虧一簣？”
徐苟住搖頭歎息，穿好衣服出了山洞。
洞外的蔥綠少女，唇紅齒白，一雙靈眸閃爍笑意，就像陽光一半明媚。
顏靈肌看見師弟衣冠不整，嘟了嘟小嘴，上前伸出玉手給師弟把他領子整了整。
“苟住師弟，你怎麽還是這麽不修邊幅，一會兒師傅見了，恐怕會不高興的，他老人家這一去，恐怕十天半月也不見得回來……”
徐苟住沒有回答。
一道仙識已經從眉心處悄無聲息的擴散而出，刹那間掃遍了師姐顏靈肌全身上下每一處角落。
顏靈肌就感覺全身上下一麻酥酥的，打了個戰栗。
她也沒有什麽疑心，畢竟這感覺轉瞬即逝。
徐苟住再次睜開眼來，整個人已經是放心了不少。
他和師姐有半個月沒見了，看來師姐還是那個蠢萌師姐，沒有被敵人附身，也沒有被強者奪舍，更沒有什麽像自己一樣的穿越狗血重生。
在這勾心鬥角的修仙世界，這些東西不得不防，徐苟住也是沒有辦法。
他把手一招，樹上的靈猴“皮皮”吱吱叫了一聲，然後跳下來蹲在了徐苟住的肩膀上，兩人一猴向縹緲峰南邊的朝陽廣場走去。
“師弟啊，這麽多年來，師姐有點不明白，自從你十幾年前你離開眾師兄弟，一個人搬到山洞裏住，圖的是什麽？下雪天不涼嗎？下雨天不潮濕嗎？”顏靈肌早就想問了，但是每次徐苟住都含糊其辭，今日她又舊事重提。
徐苟住麵色古井無波，似乎早就想到了人們會這樣問他。
撓撓頭道：“唉，師姐啊，其實道法有雲，親近自然，風雨雷電，隻有日日夜夜在外麵的天然環境居住，才能充分的被天地靈氣浸潤身體，在修仙一路上越走越順暢……”
“啊？”顏靈肌撇了撇嘴，覺得小師弟是在胡扯，但是又沒什麽邏輯上麵的硬傷。
隻好彈了小師弟一個腦瓜，問道：“你順暢個什麽，我問你，你今年學會禦風飛行了嗎？”
說著，纖纖細腰縱身一躍，隨著一股清風，歪歪扭扭滑行出了七八米遠，回過頭來嗔怪的看著師弟。
徐苟住一縮脖子，道：“師姐，問問不可隨意飛行，顯露你的真實修為，似你這等神通，會招來旁人注意的……”
“別囉嗦，就問你會嗎？”顏靈肌小臉通紅。
她雖然是徐苟住的師姐，但是兩人的真是歲數，也就相差幾個月，起碼徐苟住是這麽告訴眾人的。
今年顏靈肌二十有一，最愛為人師，時不時就硬拉著師兄師弟比試一番，贏了就開心。
輸了就哭鼻子，也是沒誰了。
徐苟住深知師姐的為人和性子，也不和她去爭什麽高下。
“師弟我哪有師姐那般神通，我今年年初剛入元嬰之境，勉強能夠禦物飛行，就感覺很不錯啦！”
徐苟住從地上撿了一根粗粗的樹枝，往空中一扔，口中念咒，縱身而起，踩著這段毫不起眼的枯木，歪歪扭扭的向前飛去。
顏靈肌心情大好，再次躍到空中，腳下升起一團淡淡的祥雲，隨師弟而去。
縹緲峰南端的朝陽廣場。
萬千晨輝穿透了淡淡的朝霞，輝映在地麵上，生氣盎然。
地麵上跪坐著十來名身穿道服的弟子，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站在最前麵。
白發蒼蒼的馬有道一戒尺打在了大弟子太山的手心上：“太山，你真的是腦子不好使啊，我說了多少次，踏入元嬰本就可以開始嚐試禦物飛行，刀劍棍棒都可以，可是你偏偏每次飛行，都要砍一顆大樹，再這麽下去，等為師回來，縹緲峰的樹木也被你砍光了！”
被打的壯漢足足身高一丈掛零，滿臉的橫肉，但是笑容可掬，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師傅啊，弟子覺得大樹威風，以後……以後不砍新的了，專注一個用，嘿嘿……”
馬有道重重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導。
這個太山是他首徒，修煉資質比凡人尚可，但是腦筋轉不過來，性情魯鈍，體壯如牛，能夠四十多歲修行到元嬰之境，實在是可以說奇跡，也許是氣運太旺的緣故吧……”
這太山和徐苟住一首一末兩個徒弟，簡直是讓他頭疼的要死。
今後的衣缽，馬有道覺得不能在這兩個徒弟中選擇，更不能指望那個可愛的女徒弟。
因為這女徒弟年紀再大點，也許心神就不穩，被別的峰頭的修士勾搭走，那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想要自己衣缽傳承下去，必須再從剩下的徒兒中選出一個，於是想要利用這次外出渡劫的機會，把其餘的徒弟也帶上，曆練一番，從中選一個最有出息的來重點培養。
遠處飄來兩個身影。
徐苟住晃晃悠悠，一臉大汗的踩著一根枯木，從空中降落。
而顏靈肌則是踩著一朵祥雲，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
“徒兒顏靈肌拜見師父……”
“弟子徐苟住見過師傅，不知道師傅此去遠行要去何處？幾天能回？”
徐苟住想問清楚，心裏有個底，要是師傅渡劫出現什麽麻煩，他好及時趕去相助。
畢竟師傅要走的路，他八百年前就走過了，如果能不著痕跡的提點他一下，也是一番美意，顧全了師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