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43地獄和天堂
舞台上江口佳乃的異樣被在場的每個人看在眼裏。
事情發生後,台上的隊友全都驚恐尖叫著不斷遠離她,找著出口下台。江口佳乃也沒去管她們,自顧自在台上翩翩起舞,沉浸於自己的世界。
“隊長,隊長她——”跑下台的成員身體顫抖,抓住工作人員不放手。
工作人員也怕啊,成員穿著跟江口佳乃相似的製服恍惚間就像江口佳乃出現在他麵前,這讓他一把推開成員說:“你,你們先到旁邊房間去。我們會處理的。”
成員們都被安排在一起,半約束半安置地被鎖在待機室。剛鬆口氣的工作人員走到後台隻聽到負責人的大吼:“怎麽回事!她瘋了?誰快去把她給我弄下來。還有會場的電力問題。是誰跟我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前田呢!人都跑哪去了!”
沒人敢說話,但在負責人的高壓下兩個工作人員硬著頭皮到台前試圖控製江口佳乃。
然而,兩人剛圍上去手搭上江口佳乃的肩膀,後者雙臂一展將二人攔胸摔倒。
眾目睽睽下,兩個青年被江口佳乃一人製服,她麵部表情更為猙獰。
台下觀眾的情緒持續發酵。
害怕的、興奮的、搞不清楚狀況的。尖叫的、失語的、匍匐在椅子底下的。大膽的、膽小的、想要深刻記住此時這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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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將前田砸暈過後西島去找栗原司,安達去找江口佳乃。明明談話是在演唱會之前,但當兩人再次出現後,演唱會開始的前奏已經響起。
安達想起什麽,拖著衰老的身體跑到台側的待機區,到達地點的時候她氣喘籲籲扶著膝蓋不停順氣。
她看到了隊伍當中的江口佳乃。
江口佳乃的臉····安達非常敏感,從江口的臉上看到很多自己的痕跡。
安達眼中最後的懷疑消失,喃喃道:“為什麽,隊長,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你?
安達被工作人員發現,走上前勸說:“阿姨,這裏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那是安達的母親。”成員中有人認出。
江口佳乃越過工作人員看向安達,衰老的安達。安達臉上密布的皺紋以及剛才工作人員叫的一聲阿姨讓江口佳乃臉上笑容洋溢,活力四射,跟安達形成鮮明對比。
“夏實有事沒來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沒關係阿姨,請您好好欣賞我們的表演,我們會帶著夏實的一份一起努力。”
說完,工作人員催促成員上台,安達怔怔望著江口佳乃離去的背影,腿上無力癱坐在地。工作人員連忙扶住她。
真的是江口佳乃做的。
為什麽?為什麽?
安達想不清楚。此時此刻,比起自己衰老的這一點,始作俑者確定是江口佳乃更讓她無法接受。
安達坐在地上,低頭雙手掩麵肩膀不停聳動低聲啜泣,眼淚從指間的縫隙流出。
近段時間來她緊繃的一根弦此刻崩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西島帶著毛球去找栗原司。
毛球跟栗原司有心靈感應,但很微弱,幾乎消失。毛球極力用著微弱的感應找到了供電室,並且下行找到儲物間。
儲物間人煙稀少燈光昏暗,再加上到處擺放的雜物和隔著擋板隱隱約約傳來的嘈雜·······
西島有些怕了,站在下行的樓梯口踟躇。
“大人在下麵。”毛球說,“但是好像又不在。”
毛球看了看西島:“不下去嗎?”
西島身體一僵,說:“我一個普通人,下不下去,也一樣吧。”
毛球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我看大人很看重你,就算是普通人,能夠得到大人的重視可不容易。這樣的機會你不把握嗎?”
“啊?”
毛球再次關注西島的表情和動作,發現她是真的害怕和抵觸,奇怪大人怎麽會讓這樣個普通女性呆在自己身邊。
一般來說,能在魔君大人身邊的人或者怪談都很厲害。但西島橫豎看起來都不像。
“你·····沒什麽。”毛球臨時改口,“我去看看。”
毛球從西島懷裏跳出,腿一伸,一溜煙跑到下麵去視察了一圈,每個房間都透過縫隙看了看。沒看到有栗原司又回到西島身邊。
“大人不在。”
“栗原桑不在嗎?”
“嗯。但如果不在這,也沒地方可去了啊。難道會在觀眾席?也不該啊。”毛球分析。
它話音剛落,隱隱約約的嘈雜突然增大,天花板開始顫動。
不用毛球說西島都知道會場發生了事情。
西島抱住毛球往上跑,走到場側,正巧趕上之前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七竅流血的江口佳乃在舞台上忘我的跳舞,那麽詭異,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美。
西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從江口佳乃身上挪開,轉而看到台下眾人的反應,那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仿佛羅生門當中描述的地獄場景。
幾乎就是地獄。
反觀毛球,麵對現場的幾乎凝成實質的負麵情緒,它有些愣,緊接著是狂喜。
它這是來到了天堂嗎!
它感覺自己奄奄一息的生命力蹭蹭蹭往上冒。要是有這波,誰還去忍氣吞聲騙人啊。
直接退休!
但毛球很快從興奮中醒來,這不是屬於它的負麵情緒,這些負麵情緒全都在往一個人身上匯聚——台上的江口佳乃。
江口佳乃猶如風暴口,將所有情緒吸走。這時候毛球才知道自己的“鄰居”有多牛。
但緊接著,它開始害怕——這種動靜,肯定會驚動那些神官僧人。這不找死呢麽。
毛球想立刻拔腿逃離,但栗原司還在,這讓毛球在逃走和留在原地等栗原司之間反複橫跳。
有人拿出手機想要錄製。
第一個人掏出手機後,每一部手機都發出刺耳的尖叫,緊接著,手機不受控製地開始播放一段詭異的音樂。
最開始每段音樂的起點都不同,像是在桌麵上懸停的硬幣般共振漸漸結束,最後變成同時播放,分毫不差。
幾千部手機,分毫不差地放著同一段詭異的音樂。
就算是最膽大的人也開始害怕起來,一把將手機摔在地上,但音樂仍在播放。他繼續上前猛踩,等到手機四分五裂音樂才停止。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人的勇氣。
“怎麽回事啊·····”
“究竟發生了什麽······”
“工作人員不來管管嗎?”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離出口最近的人想要離開,但他們更驚恐地發現門沒辦法打開。幾個年輕健壯的人想要撞開門,門卻紋絲不動。
到此刻負責人開始害怕,他的手機也在播放音樂。
他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音樂的事情,咽了咽口水撥打報警電話。
但,身處東京繁華區,手機竟然顯示沒有信號。
“到底是怎麽回事。”負責人最後一次發出難以置信的疑問。
不過也不用他報警,此時此刻,在會場外麵停了好幾輛警車將其包圍。附近巡邏機動隊的車都被臨時召集起來放上警燈當作警車。
這其中就有渡邊。
渡邊在場館的正門左側,他能看到周圍人群的聚集。但本該熱鬧的會場一片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泄露。整個場所透著詭異。
渡邊向前看,特殊犯罪搜查一係的警部正在跟日枝神社的社長交談著什麽,神情沉重。他收回視線,感受到熟悉的東西,又想起一個月前那近乎夢般的事情,想起栗原司的話。
怪談這個詞語不受控製地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