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安心自殺了

  “沒為什麽。”隻是斷定了他今天不會回來，來不及化妝。我說。


  “也好，這樣挺好的。”男性粗糲的指尖略過臉頰，他一瞬不瞬地覷著我，“臉色有點白，你不舒服嗎？”


  心痛如織，我哽咽著聲音：“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關心我。”


  這算什麽？摔一巴掌給顆棗嗎？


  “怎麽，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他把我打橫抱起，扔到了席夢思上。


  下一刻他不由分說欺身而上，摁著我就開始扒衣服。


  “等等！沈遇白，我恨你，你知道嗎？”我伸手強隔開二人之間的距離，他剛從安心的懷裏離開，洗個澡就能洗清我的靈魂潔癖嗎？

  “知道。但那又怎樣？”毫無征兆的侵略剝皮拆骨般疼痛，更何況我身上還在滴血。


  “我拒絕。”我猛力擋開他的胸膛，正色告訴他。


  “你是我老婆，這是你的義務！”他說。


  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從下身滲透出來，我知道，又被撕破了，有傷口就有感染的可能。


  感染後癌細胞會轉移得更快。


  “我病了！我很痛，請你放開我！”我說。


  “別裝了！”一隻手扼住了喉嚨，他馳騁著冷笑，“得到你想要的，就滾吧！如果敢打擾安心，我饒不了你！”


  “我不稀罕！你這麽緊張她，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我反抗的聲音被撞得支離破碎。


  一場情事終了，我變成了一個破布娃娃，床單上沾染了血液。


  他眉心微皺，“真晦氣。”


  在他眼中，我的落紅是晦氣，我的病是晦氣，因為傷不到他的心。


  我蜷縮在席夢思上，眼淚劃過鼻梁淹沒在床單上。


  在結束之前，他依然要我一身傷痕地離開。這是我愛他的代價。


  他躺在一側，像是要留下來過夜的樣子。


  鈴聲大作，他接起一聽，身體猛地坐直，“你說什麽？穩住她，讓她無論如何等我過去！我馬上到！”


  “要走了？”我問。


  “向晚你夠狠！安心要是出了什麽事，唯你是問！”他怒氣翻湧地嗬斥說。


  “安心？又是安心？安心怎麽不去死！”他用完了我，留了一身病和痛給我，卻把心給了安心，他心裏隻有安心，哪還看到我正在流血，我身體狀況很糟糕！


  一隻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嚨，用力往床沿拽去，他的容顏突然放大，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三年前，你已經讓她死過一次了。還想讓她死第二次？”


  窒息令我臉色殷紅，我拽住他的壺口，“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這顆心已經死了，剩下一具潛藏百孔的皮囊，如果真的要死，死在他手上我毫無遺憾。


  “我怕髒了我的手。”他驀地放開了我。


  冷空氣注入喉嚨，我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闊步離開，背影很快在走廊裏消失。


  空氣中彌漫著他的氣息，混著淡淡的血腥氣。


  下半夜，我發起了高燒，身體像烙鐵般燒到了三十九度六，許容把我送去醫院的時候，我已經陷入了昏迷。


  燈在頭頂一盞一盞地閃過，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麵孔走馬燈似的出現後又消失。


  來自腹腔的疼痛吊著遊絲般的理智，我又看到了媽媽，微笑著告訴我在沒有他們的日子裏要堅強。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這一別竟成永訣。


  “爸爸媽媽，不要走。”我伸手去夠他們的影子。


  可是，蒼天掛著蒼狗般的白雲，他們還是留下我在冰冷的世界裏，踽踽獨行。


  沒有他們的日子我在沈遇白身邊，過得很辛苦。


  “不要走……”醒來的那一刻我握住了一隻手，睜眸，看到的卻是恍若隔世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