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橡皮
所以其私下招募的企業警察部隊、巡邏機甲旅開始配合神宮的賽博紅客到處抓人。
而大部分人都沉浸在世界網路的拍賣會上，盲然不知自己只要舉牌競價，就會成為被抓的對象。
哪怕你是警察廳，抑或是下層世界的武裝部隊。
只要三田集團不怕的，照抓不誤。
看似是混亂一團，實則也代表了神宮和寡頭企業高高在上，他們的實力和地位比之警察廳和下層武裝部隊還要龐大的多。
更遑論那些普通的下層鼠民。
「呵呵，我看你能抓幾個。」
陽太微微一笑，他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虛擬光屏再度出現，他在界面中打開工具箱，從裡面找到一個『橡皮指令』的圖標。
點擊使用之後，他大腦開始迅速運算。
一抹難以察覺的黑色膠質液體在瞳孔里即閃即滅。
他的眼睛猛盯著距離最近的一處廣告塔。
如此高科技的未來世界，鋼鐵大樓隨處可見，但一些古樓高塔竟然還是木製結構，充斥著一股古韻沉沉的日式風格。
這種古今搭配的矛盾衝突更大地放大了賽博朋克的味道。
他看中了那個衝天而起、千米之高、全木製榫卯結構的廣告塔，眸光一掃。
只見廣告正在播放：「一斤血肉置換一克玉質仿生材料，為您的內臟披上科技聖衣。」
這世界的人將人體改造美其名曰：「披上科技聖衣。」
但在陽太看來，人類受控於高科技。
人類被高科技作賤到對自己的血肉之軀喪失了信心，也放棄了身為人的尊嚴，渴望改造自己的肉體，披上所謂的科技聖衣。
呵呵，塑膠，鋼鐵、仿生質，玉質、靈質，噁心，醜陋…
他討厭這句話。
他恨不得撕碎這句話。
目光一動，廣告視頻像被橡皮擦掉了一樣，數據光流像紛飛的粉筆灰一樣飄飄洒洒。
乍然間，廣告大屏幕上出現數行數列被擦出的白痕。
在白痕之上，出現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
要多醜有多醜。
依稀可以看清寫的是：「呵呵，我看你能抓幾個。」
因為廣告信息被外侵的數據強行刪改了，廣告塔的頂尖出現嗶嗶的警報聲，然後重新閃出一縷炙烈強光。
一瞬間，這個廣告塔所覆蓋的所有區域中的廣告牌、廣告屏、廣告樹上的廣告信息都換上了這行字。
這是數據彈跳引起的鏈式反應，也算是狠狠地打了這個世界一個大巴掌。
他明白，也許其他人會認為他是在向這個世界宣戰。
身為駭客，黑白行者，行事本就難以用黑白來界定，又何必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
陽太目光深沉，他這麼做的唯一理由就是報仇。
只有讓上層人知道始作俑者仍舊站在暗處嘲笑自己，他們就會不快活，而自己自然快活無比。
果不其然，當這一則廣告跳出之後，哄鬧的街道上乍然寂靜了下來。
陽太的這一舉動，瞬間將自己推到了上層世界的對立面。
也將自己舉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但那又如何，從他與姐姐的家被轟成灰渣的那一刻，他就想將雲端之上的世界拽到地面。
讓那些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傢伙明白螞蟻也能咬人。
他轉身關閉了窗戶，陰寒潮濕的外界空氣停止鑽入狹小的房間。
他順便拉起了滿是污漬的窗帘，不想再看外面世界的一縷光芒。
他走到床邊，望著彷彿安詳沉睡的紗織，目光溫柔地可以掐出水來。
忽然，冷不丁地喃喃起來。
「我連續使用了複製精靈和橡皮指令，按正常道理來說，腦力至少消耗了5000J的能量，為什麼我感覺不出一絲疲憊，真是奇怪。」
「難不成剛才那頓飯吃的太飽。」
陽太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
「還是逃避現實，墮入虛擬，漫遊取樂吧。」
他倚靠在床邊，右手搭在紗織的小手上，左手按了一下腦後的晶片。
嘴裡喃喃自語：「我再上線漫遊一會兒，去看一看那個沙盒子遊戲屋。」
他對沙盒子遊戲屋充滿了未知的興趣。
他的眼皮微微合下，大腦被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衝擊著。
他永遠看不到自己的身體竟然發出一股瑩瑩透明的光芒，並且這種光芒通過他搭在紗織小手上的右手也傳染到紗織的身上。
「人類是零件，賽博是超我。」
「1級漫遊者陽太，歡迎來到賽博世界。」
經受了一陣洗腦魔音之後，陽太終於又出現在索羅鎮。
他轉頭四顧，發現索羅鎮上總算出現了零星點點的漫遊者。
「終於不再是我一個人了。」
可轉念一想，如果出現了其他漫遊者，早晚有人會發現那個時間漏洞。
一傳十、十傳百，相信很快就會修正的。
「算了，反正我已吃到了第一口肉，怎麼能貪得無厭呢，哈哈。」
接下來做什麼，當然是沙盒子遊戲屋。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打開漫遊界面。
他的目光當即凝聚在界面的背景照片上。
「你好，姐姐。」
「你好，陽太。」一聲輕微的軟語在陽太的心底響起。
陽太猛地一愣，他左右四顧，哪裡有什麼聲音。
估計是自己幻聽吧。
他目光重新轉回漫遊界面，再度凝聚在一個中心標記鑰匙沙槽的盒子圖標上。
沙盒子遊戲屋的鑰匙。
他顫抖著右手點擊了一下那個圖標。
那個圖標突然發出嗖嗖吹拂的風聲，然後在陽太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化著，越變越大，最後佔據了整個漫遊界面。
這是一個既像瞳孔又像鑰匙孔的巨大窗口。
它幽幽地瞪著陽太，發出一陣淡光將他從頭至腳的掃描了一遍。
窗口彈出一行小字：「源力等級一星，可進入遊戲屋第一層，請問是否進入？」
陽太的額頭現出一陣冷汗。
好險。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巧合。
如果自己身上沒有源力，豈不是連進入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這源力等級是怎麼區分的，他至今沒搞明白，卻也並不著急這個。
他微有猶豫地答道：「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