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治病藥方
她蹙眉道:“窗戶怎麽關得這麽嚴實?屋子裏的空氣太差了,病人會更難受的。”
不等方墨卿說話,她走過去,伸手拉開簾子推開半邊窗戶。
窗外的陽光一下子鑽了進來,新鮮空氣也溢滿了整個屋子。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這才轉過身來走到榻邊。
方墨卿道:“本來也開了一扇窗,可是昨晚主子直嚷冷,所以就……”
“他發著高燒,一忽兒冷一忽兒熱都是正常的。”
沈茴香目光落在榻上之人麵上,不由吃了一驚。不過幾日未見,蕭雲止完全變了,變得她幾乎不再認識。
隻見他發絲淩亂,緊閉雙眸,臉色黑中泛紫,大大小小的腫塊布滿整張臉。
看上去觸目驚心,哪裏還有半分俊美瀟灑風度翩翩的模樣?
沈茴香臉色凝重起來,她坐在塌邊一張小凳子上,伸手拉過他的手腕。
一碰著他肌膚,她就嚇了一跳。他的肌膚燙得灼人。
她沉著臉色,一言不發的將手指放在他脈搏上。
屋子裏鴉雀無聲,沒有人發出一絲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沈茴香才移開手指。
“明珠姑娘,麻煩你幫我取一盞亮一點的燈來。”
明珠點點頭,轉身出了屋子。不一會兒,果然提了一盞更為明亮的大紅燈進屋,屋子裏頓時又亮堂了不少。
“方大人,皇上身上肌膚有腫塊和淤痕嗎?”沈茴香問道。
“有,身上的沒有臉上的這麽這麽密這麽多。”
“有沒有滲出血液?”
“有少許,不過並不多。”
“那,有沒有咳血?或者是便血尿血?”
“有一點,有時候咳得厲害的時候痰裏會帶一點血絲……”
“病死的侍衛們症狀如何?他們咯血嗎?”
“侍衛們的症狀和主子差不多,但是他們要嚴重得多,從發病到死亡隻有幾個時辰……”
“這就是了,”沈茴香點點頭,直起身正色道:“各位,皇上的病初步判斷是敗血型鼠疫,與城裏流行的瘟病是一種病。”
“敗……敗血型鼠疫?”方墨卿一臉疑惑,不知其為何物。
“是的,這種病死亡率非常高。”沈茴香神色凝重,“方大人,皇上前幾日是不是去城裏微服私訪過?”
徐才插話道:“是的,我等勸過主子,城裏死那麽多人,現在又是夏季,極有可能染病。可是主子不聽勸告……”
“我明白了,”沈茴香道,“很可能就是皇上微服私訪的時候惹上的病。”
方墨卿愁得不行,“那現在該怎麽辦?整個陳州如同死城,要藥沒藥,要人沒人,前兒我們還商議著實在不行隻有回京。”
沈茴香搖頭道:“不行,現在回京風險太多。一來,京城路程太遠,再怎麽著也得三日的時間。再加上皇上現在身子太虛弱,幾乎沒有半點抵抗力,官道又那麽顛簸,要是在半路顛出了問題,那更是束手無策。”
徐才歎了口氣:“可不是?所以我們才揪心啊。”
沈茴香沉思良久,問道:“這秦府裏可有藥材?”
方墨卿搖頭道:“哪裏有?秦府如今好些人染病,弄人心惶惶的,藥材早就用得一幹二淨。不但秦府裏難以找到藥材,就是整個陳州城,估計藥材也非常難找。”
“再難找也要想辦法找啊,”沈茴香歎道,“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先找到藥材穩住皇上的病情。實話說吧,這種病沒有特效藥,隻能用藥物控製病情,如果能退燒,身上的腫塊能消失,那就無大礙,如果……”她停住了沒有說話。
明珠看了方、徐二人一眼,咬咬唇道:“好,你說吧,需要什麽藥?本姑娘就是將陳州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出來。”
沈茴香抱著雙臂在屋裏慢慢的踱著,心裏盤算著。
三人眼巴巴的瞅著她,誰也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打斷她的思路。
“方大人,麻煩你拿筆記一下。……嗯,生石膏(先煎)60克、水牛角(先煎)15克……”
“慢著,”方墨卿忙打斷她的話,“那個,克,是什麽?”
沈茴香愣了愣,恍然失笑了。
“看我這人,什麽腦子?我忘記了,你們這裏的說法和我們不一樣……唔,六十克就是二兩。”
“哦!”方墨卿點點頭。
“……嗯,生石膏(先煎)二兩、水牛角(先煎)半兩,生地半兩、丹皮兩錢、赤芍三錢、淡竹葉一兩、連翹三錢、黃連兩錢、元參一兩、麥冬三錢、白茅根一兩、紫草三錢、側柏葉兩錢。……好了,差不多就這些了。記下了嗎?”
“記下了。”
方墨卿放下筆,看了她一眼,心裏暗暗佩服。心想,一個村婦,卻熟悉這麽多的藥材,而且說起來朗朗上口,可真不簡單。
“拿來我看看。”
沈茴香點點頭,接過藥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後拿起毛筆,將其中幾種圈了起來,然後再遞給方墨卿。
“我圈起的這幾種藥,是必須的要的,差一味都不行。其他幾種如果找不到,可以用其他藥性差不多的藥材替代。好了,去找吧。”
沈茴香抬起頭,卻發現這三人動也沒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怎麽了?還有哪裏不對?”沈茴香以為是藥方解釋得不清楚,正準備再解釋一遍。
“你竟然會識字?”明珠的神色語氣像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對呀,有什麽不對嗎?”沈茴香眼角一掃,方墨卿與徐才看她的目光也很怪異,活像她是什麽另類猛獸……
她腦子一閃,瞬間明白了。她竟然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古代,她的身份是一名目不識丁的村婦,會醫術已經讓人側目了,會識字?
其實,如果換做一般的穿越女,隻怕對這些古代的繁體字大多不認識,所以很少會露餡,但是她不一樣,外她很小的時候,爺爺就教她學習古字,為的是以後能看懂古跡醫術,誰承想竟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她一時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如何掩飾,隻得揉了揉鼻子,咳了咳道:“那個……是這樣的,我不是說過我爹曾經做過郎中嗎?我爹認識少許的字,所以有空的時候,他也會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