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就得現在說
青天白日，涼風吹拂著依湖的楊柳，湖裏的小魚歡快聚成一團在水裏遊來遊去。
趙韞嘴角勾著一絲輕淡的笑容，坐在小板凳上，拿著魚竿釣魚，一副悠閑的模樣。
遠處來了個下人，行了一禮道:“先生，程家少爺來找你。”
“不見。”趙韞閉目嘴角的笑意斂去，說。
“他說先生若是不見他，他隻能…”下人鄒眉凝視趙韞，臉上浮現猶豫的表情。
趙韞睜開眼睛，問:“他就怎麽樣？尋死？”
“不，他說他會一直每天都來找先生，直到先生見他為止。”
毫無威脅力，下人輕歎一口氣，來找就找，反正都隻會呆在門口，對趙韞先生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讓他進來吧。”趙韞微抿了下唇，幽幽的歎息說。
下人一愣，阿瑾推了他一把，他反映過來，點點頭行了禮便去門口找程蔚。
“李院首都管不住他了，還能讓他天天來我院子等我，我替他管管。”趙韞低沉道。
阿瑾道:“先生快午時了，你的魚兒還沒上鉤呢，要不還是換魚餌吧，不要用臭魚餌，這樣子哪會有魚願意吃，不願意吃就不會上鉤。”
“不願意上鉤，我就等它願意嚐試。”
願意嚐試也得讓它們餓著它們才會嚐試啊，方才你才叫人喂過魚呢。
阿謹在心裏默默的道。
趙韞眼望遠處走來的程蔚，看著他高挑挺拔的身影，看著他沉思一臉有心事的表情，開口道:“我和他應該會聊很久，讓人上瓜果點心吧。”
“是。”阿瑾應了一聲，命人去準備點心。
湖麵倒影澄靜的天空，湖邊的楊柳在涼風中搖曳，程蔚腳步沉重的走到趙韞身邊，旁邊有下人擺上案幾，瓜果點心。
趙韞道:“你不喜歡喝茶，我讓人給你上了些果子和點心，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些了。”
程蔚驚訝，臉上露出一絲不解，道:“難為先生會記得我小時候的事。”
“其實我本是不記得的，但和你姑姑認識，曾聽她偶然一笑提起不知怎麽就記得了。”趙韞道。
程蔚一楞，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提起姑姑，臉上沉重鬱悶，“她會跟你說這些，你會記在心裏…她在你的心裏很重要。”
“對於重要的人和事，有時避而不談也是為了她好。”趙韞眼眸低垂遮住眼中的歎息，說。
程蔚眼眸閃過一道光，滿是不解，語氣不解的譏諷笑道:“有怨屈不談是為了她好？”
“事情還沒到肯定她是否有冤屈的時候。”趙韞頓了頓，看著水中白雲，聲音低沉道:“她如若真的有冤屈，會牽扯出許多的人，你姑姑不會想看到這個局麵的。”
“你怎麽敢肯定她會顧忌那些和她毫無關係的人？”程蔚眼中含淚道。
趙韞抬頭望著他眼眶裏的晶瑩的淚水，肯定道:“她所做的善事不少，你認為一個有善心的人會去牽扯出無辜的人嗎？”
“無辜？”程蔚冷笑道:“害死了她的人何嚐無辜？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殺那些人後呢？他們的家人會怎麽樣？會受到連累。”
“他們的家人無辜嗎？因我害了我姑姑，依附著真凶生存的家屬也得到了好處不是嗎？這樣的人也是無辜的嗎？”
“事情不是他們做的，他們也不知道，不知者無罪啊。”趙韞清聲每一句如鈍刀子割肉一般，道:“書院還沒開學，下麵的人不能上山，那日你和顧錦生上山不一樣靠不知者無罪沒有得到懲罰嗎？”
程蔚滿臉驚愣的看著趙韞說不出半句話，趙韞道:“吃糕點吧。”
“因她的話你記住我愛吃了什麽，你們之間感情很好不是嗎？為什麽你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
“我沒有思考？用人拿你姑姑當引子，引你當刀子，你想知道真凶為她報仇，害你姑姑的人不是普通人，你要報仇就會牽連許多人。”
趙韞眼神幽深的笑了笑道:“我說過一個心善的人不會做出牽累別人的事。她一定不會做出為了報仇害百人的事，你想陷你姑姑於不仁的地步？”
程蔚睜大眼眸坐到椅子上，腦中一片混亂，心口有處怒火在燒，使勁想言語駁回去。
趙韞捋一捋月白色印暗竹的衣領，依舊悠哉悠哉的釣著魚。
遠處有個丫鬟神色匆匆走了過來，施施然行了禮喊道:“先生，我有急事稟報。”
趙韞望了她一眼，“說吧。”
丫鬟臉上露出遲疑不解拿出一錠碎銀子，“今日有人拿刀子威脅我，讓我帶她去鬧鬼的屋子，我沒有帶她去，隻是帶她去廢棄的庫房。
她去到後就給了我碎銀子，進去看了幾眼後就讓人把我打暈了。”
趙韞眉目一挑看向程蔚，聲音沒有絲毫情緒笑道:“你的人很有禮數，威脅人後還懂給一錠碎銀子做補償。”
程蔚站起身，臉上露出迷糊不解，向遠處望去。
有位下人手裏捧著一件東西，快步走到趙韞的跟前，半彎下腰喚了句少爺。
趙韞看著青色帕子包成一團的物件，下人將帕子打開，露出紅紅的像小燈籠的果子。
下人語氣帶著疑惑道:“顧姑娘讓我送給你的，說火棘果子清熱解毒，最近先生心裏會冒火，所以特地摘了送過來的，希望先生不要忘記讓火棘樹存在於院中的人。”
趙韞麵色一僵，心中的怒火被澆沒了，隻覺得不知該氣她無視自己，做小偷進了他院子後，囂張至極還給了他提示讓人猜測就是她偷跑進院子查看鬧鬼屋子的人，還是該歎息她的囂張的性格注定不長久的命。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眼神幽深一瞥火棘果上，她是知道當年救治自己雙腿的人是皓月了，那麽除此之外她還知曉多少？
趙韞看向一臉不解迷糊，眼眸中有著擔心的程蔚。
程蔚抱拳道:“我有事先走了，告辭。”
趙韞笑道:“我有些事要和你說，還不能讓你走。”
“我有急事，下次再說。”程蔚冷聲道。
“就得現在說。”趙韞不用拒絕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