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心狠
“不行，大半夜的，母親還在休息。”紀夫人心軟了幾分，冷靜了下來道:“還是，去看看他要做什麽，等明日一早母親醒過來再說。”
說罷，想起剛才那句忍不住的悲痛喊叫，著急看向自己的丫鬟道:“你進去看看老夫人院子…”
“老夫人叫奴婢來門口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一個丫鬟滿頭大汗出了門口說。
紀夫人愣了一下，神色慌張的搖搖頭。
等和母親商量完後，黃花菜都涼了，她兒受的委屈也真實的發生了。
看了眼車夫著急喊道:“還不走，是想死嗎？”
車夫慌忙點頭上車架馬去往官府。
一旁的柳夫人麵色難看，佇立在原地張口道:“大小姐不要去，我們先稟報母親再說。”
馬車已經遠離威武大將軍府。
她臉上露出無奈的無奈的表情，吩咐下人去官府看看。
下人得令，立即去馬廄領馬去往官府，衙役行了禮，悄悄轉身，柳夫人輕飄飄的開口道:
“先別走，記得剛剛你說的話，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七爺和自家姨母說的每個字也是屬於不該說的。”
衙役緊張的行了禮，“我明白。”
柳夫人看了眼自己的丫鬟，丫鬟上前給了銀兩，衙役雙手接下，一臉感恩戴德模樣:“柳夫人放心，我是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的。”
柳夫人瞧也沒瞧他一眼，給銀子的丫鬟道:“還不走？”
“哦，是。”衙役離開。
柳夫人凝望著滿頭大汗，站在大門前的丫鬟。
丫鬟從門前的台階上緩步走下來，行了禮問:“柳夫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夫人再歎了口氣，“老夫人醒了嗎？這件事得和她商量，沒想到燁哥兒他…”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掃視四周下人道:“今天在門外發生的事一個字都不準透露出去，知道嗎？”
“是。”下人整齊的應道。
……
官府內一片安靜，外麵隱約傳來百姓的討論聲。
平樂望著嶽大人在公堂上打起了磕睡，再望了眼滿臉怒火盯著自己許久的顧三老爺。
顧三老爺盯累了就會把視線移開，等不累了再把視線移到她的身上，周而複始。
“嶽大人還是快判刑！”紀家小少爺著急慌張喊道。
原本以為表哥不會理她，可是算算時間，衙役早該回來稟報表哥不會來的消息。
可是現在衙役居然還沒回來，那麽是不是表哥在猶豫要不要來？
他抬眸看著一臉淡然自若的平樂，心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
顧錦生一副淡定不害怕的模樣，就已經給了他答案，肯定此事真的會有轉機。
想到有轉機，紀家小少爺狠狠的咬牙對閉著眼睛打瞌睡的嶽大人，道:“紀大人——紀大人。”
嶽大人不滿的蹙緊眉頭，睜開沉重的雙眼:“紀小少爺有什麽事嗎？”
“還不判刑嗎？此案沒有任何疑問，不用等七表哥來和解，七表哥就算讓我和解我也不會和解的。”
紀家小少爺說著眼神狠厲盯著平樂:“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不要以為表哥來了你就能逃過！”
“那你為什麽剛剛不說話，現在才來說？”平樂問。
紀家小少爺愣了愣，怒回:“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幹什麽？
好奇那封信為什麽讓你生出表哥一定會來替你向我和解。”
提到那封信，眾人目光皆是一亮。
平樂安靜的捋一捋寬袖:“你繼續想。”
潛意思是不會給答案的。
紀家小少爺哼了一聲，“本來也料到你不會說。”
平樂看向盯著自己的顧三老爺。
他的目光從狠厲嫉恨變成眼中隻帶著貪婪，嘴角有絲若有若無笑意看著自己。
平樂微蹙了下眉頭。
“錦生那份信到底是怎麽回事？”顧三老爺走了幾步，靠近她低聲問道。
平樂明眸低垂。
顧三老爺在公堂上會是個定時炸彈，還是把炸彈早點處理好。
“我之前跟你說過顧錦生這個名字還你，從那時起我不會再叫顧錦生了，也與你毫無關係。”平樂向旁邊挪了幾步。
顧三老爺氣得額頭鄒成一個三字，他咬牙道:“不叫你顧錦生，那你叫什麽？”
她真的要跟顧家斷了個徹底，連建陽顧家人這個響亮的名聲也不要了。
可她斷得了嗎？
她身上流著的總歸是顧家的血，斷不了的，等下了公堂後再好好訓訓她。
“蕭平樂。”平樂道。
其餘的人連呼吸都停住了，露出驚愣的表情，公堂之內散發著安靜無人敢說話的氣息。
平樂抬頭望著嶽大人。
用皇家之姓很嚴重。
平樂在心裏得出結論。
嶽大人不敢相信開口解釋道:“蕭可是皇家之姓，若不是原本就姓蕭，就得讓皇家賜姓才能用用蕭姓…平樂你真是膽大得很。”
平樂微斂眉，還沒說用的後果，怎麽就不說了？
“嶽大人說得對，蕭姓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顧三老爺惱道。
他怎麽就生出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的女人兒來？
剛揍了威武大將軍的表弟一事還沒解決，又給自己改了皇家之姓，若真用這個姓，又傳到皇家裏，少不得要腦袋搬家的。
“那就先不用了，不過遲早有一天能用的。”平樂說。
顧三老爺氣愣了:“遲早有一天？做夢？皇室之姓是你想就能做到的？可笑真是可笑。”
平樂道:“你隻需等著就是了。”
顧三老爺:“好，我等著你一個小女子如何用得上皇室之姓！”
小女子？
平樂道:“顧三老爺你也是女子所生，而且建陽之所以有顧家人當城主是因為一個女子才有的，你這般瞧不起女子是為何？你所擁有的一切不就是一個女子給你的嗎？”
顧三老爺全身發冷，雙手不停的顫抖指著平樂:“你如今就這麽敢跟我說話的嗎？你難道忘了我是你的誰？忘記我對你的恩？”
“我們已經斷絕關係，至於恩？養過幾天的恩會還的。”平樂淡淡道。
至於生恩，既然大家都選擇了隱瞞，那就繼續隱瞞下去，等哪天不再隱瞞就再理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顧三老爺臉上帶著滔天怒意說。
“是哪個？”平樂麵色平靜道:“你說。”
顧三老爺被氣得臉色蒼白，一怒之下上前幾步，寬厚的手掌正要向平樂臉上揮去，一旁的趙家下人又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顧三老爺狠中帶冷的眼神掃向趙家下人，“你這麽保護她，我敢肯定有一天她保不住你。”
“顧三老爺你該怨的人是我，何苦對一個阻攔你犯法的陌生人加以恨意。”
“犯法？”紀家小少爺不解又開心的道。
平樂點點頭:“嶽大人，顧三老爺已經和我斷絕了關係，卻意圖在公堂之下，不把大人放在眼裏，居然動手要打我一個平民，此事是否涉及違大梁律法？”
嶽大人看了眼顧三老爺點點頭:“確實涉及了，如果受害人要追究，按律判應當判三天牢，可他之前總歸是你的義父啊。”
“既然已經斷絕關係了就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了，還是把他抓了吧。”平樂道。
嶽大人望著不敢置信的顧三老爺。
顧三老爺道:“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然要斷就斷個徹底幹淨，避免以後拿著恩情來找她。
“抓了吧。這樣顧三老爺才能清醒得記得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平樂蹙眉說。
顧三老爺抬起另外一隻沒有被趙家下人抓住的左手，左手食指伸出指著平樂:“我可是你…”
“在嶽大人麵前已經斷絕關係了，莫非顧三老爺想抵賴不成？”平樂對上他的雙眼，冷淡打斷道。
公堂之內有著散溺漫著緊張，顧三老爺看著麵色如常，眼神淡淡的平樂，道:“你當真要如此嗎？”
如此不孝嗎？
“是你先提出斷絕關係的啊。”平樂緩緩提醒道。
顧三老爺麵色忽然頹敗，“不應該如此啊！”
就算斷絕了關係，她也應該期盼著自己的啊！
記得她以前在自己的院子等了半天就為見自己一麵，期待著他的父愛，可如今這麽就那麽無情了？
就因為他送她到寺廟上嗎？可也不想想她都做了什麽事！
他這麽做好歹也為她留了一命啊！
顧三老爺越想越氣，頹敗的臉上像是蒙上一層陰霾，“顧錦生我命令你立馬取消追究，否則你會後悔的。”
平樂望了眼嶽大人，“當著您的麵都威脅人了，大人您在建陽城的威望…”
她說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嶽大人臉上浮現出惱怒，羞恥之色。
前有紀家小少爺當著公堂說殺人全家，後有顧家三老爺當著公堂當著他的麵威脅人，都不把他這位官府大人放在眼裏。
真是不用想也會感覺到油然而生的憤懣。
這些盤踞在建陽們的地頭蛇們，今天逮住機會也也該向他們展示一下威望了，否則真一個個都把他當成軟柿子了。
“居然在公堂之上威脅受害人，拉下去關個五天。”
“大人…”顧三老爺喊道。
“哈哈，大人您的威望也就隻值兩天。”紀小少爺笑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嶽大人冰冷瞧著他，紀小少爺臉上的笑少了幾分，接著更是劇烈笑了起來。
“哈哈…”
公堂上全是他的笑聲，嶽大人咬牙看著衙役，把心口的火氣撒到顧三老爺身上。
“抓進去關起來。”嶽大人吩咐道。
顧三老爺還想說什麽，就已經被衙役抓緊胳膊，他連忙向平樂喊道:“錦…”
“不叫錦生。”平樂打斷道。
顧三老爺一愣，接著滿是惱怒的盯著平樂，“你怎麽敢這麽對我？怎麽能那麽無情——”
他的下人從公堂後麵出來，喊道:“老爺…老爺。”
“別叫…”
“大膽，誰允許無關此事的你上公堂，阻攔本官辦案的？一起拉進去陪他老爺！讓他在大牢裏叫夠老爺！”嶽大人打斷平樂的話，怒道。
平樂微鄒了下眉，看著顧三老爺和他的下人被拉到庭院，往左麵而去。
紀小少爺等了許久，他抬頭看著沒有要出半句聲要求情意思的平樂，心中一冷一股害怕湧了上來。
“你真狠啊！那可是你的義父啊！”紀小少爺喃喃的說。
平樂堅定道:“記住，已經斷絕關係。”
紀小少爺眼中閃過一道光，能對曾經的義父那麽狠！
對他這個揚言要殺她全家的人會更狠！
紀小少爺看了看自己沾滿灰塵的衣服，臉上傳來痛楚提醒他一定要找幫手，他向紀家下人喊道:“還不快去通知顧家人說他們三老爺被抓了。”
平樂眼中閃過詫異，真是沒想到他會找別家人做幫手。
紀家下人看向嶽大人
嶽大人緊鄒眉頭望著淡然的平樂，雙眼一閉，思索半響道:“你跟此事也沒什麽關係，可以走。”
“是。”紀家下人行了一禮，把守大門的衙役打開了門，讓他離開。
百姓從大門外看到紀家下人出來，問道:“怎麽這件案子判那麽久！？”
紀家下人沒有理會，艱難推開擁擠上來不停說問題的百姓，剛下完台階欲往西邊的城主府而去，就在這時他看見了騎馬過來得井燁，臉色一變喊道:“井七爺。”
井燁冷眸看向他，上前幾步，周圍的百姓畏懼於他不敢上前。
“顧家三老爺被抓進牢裏要關上五天！”紀家下人低聲道。
井燁臉上閃過驚異，問:“他為什麽要被關上五天！”
“還不是因為顧錦生，不對，她說她要改名叫蕭平樂，她和顧三老爺斷絕關係，顧三老爺要打她，她就說顧三老爺…”
“顧三老爺是因為她被抓緊牢裏坐牢的？”井燁鄒眉打斷。
“是。那個少女心可真狠！好歹是她曾經的義父，對她有幾天養恩…”
“行了。我知道了。”
“七爺真的要幫她嗎？”紀家下人問。
“這不是你一個下人該問的事。等會你家夫人會來，攔住她不要她強行闖官府。”
井燁說罷把馬給了他，對守著官府門口的衙役，道:“嶽大人方才叫人來找我。”
衙役聞言對看兩眼，“井七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