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算是什麽事
年輕男子點點頭,很嚴肅的道:“平樂姑娘我們走吧。”
平樂微抿嘴輕輕笑了起來,眼中帶著笑意挑了挑眉向前走去,顧三老爺見她一笑,心中冒起一股火氣,怒道:“不能走。”
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
他可是她親生父親,怎麽能把親生父親送到牢裏?
必須教訓她!
顧三老爺眼神越發凶狠盯著平樂。
平樂淡然的回望著他,沉默不語。
嶽大人道:“顧三老爺快回家吧。你瞧天都晚了,自家夫人一定在家裏著急等你回去呢。”
顧三老爺敷衍的拱手行了一禮,“大人,此女用了國姓絕不能讓她走了。”
嶽大人道:“國姓?我可沒聽到她用國姓,你們有聽到嗎?”
說完,他掃視一眼衙役們,再意味深長的凝視鼻青臉腫的官兵,道:“你們有聽到嗎?”
衙役立即紛紛搖頭,“我沒聽到。”
“是啊!一點都我沒聽到。”
見嶽大人想放過平樂,顧三老爺冷笑一聲,對臉上有怒意的官兵問:“你有聽到嗎?
你們是因為誰,今晚才會起衝突的?為什麽要將平樂帶到衙役大牢門口?”
官兵猶豫,顧三老爺道:“勇敢的說出來,有我在不用擔心別人對你不利。”
官兵深深呼吸一口氣,道:“是因為顧錦生用了國姓蕭,又說進牢是她的心願,所以我們將軍就命令我將她帶來。”
顧三老爺奇怪的問道:“你想進大牢,是為什麽?”
他說完,臉上露出驚奇,指著平樂說:“
你那麽想留在大牢,是因為想留在建陽。”
平樂微斂眉道:“我想進大牢的原因有一部分是為了他,有一部分是能有個睡覺的地方。”
為年輕男子要求人把她關進大牢這個理由倒是可信,但後麵跑來大牢裏睡覺的理由就絕對不可信了。
信她就是傻子了,誰會為了睡覺讓人把自己關進大牢的?
有的話,那這樣的人絕對是個奇葩中的奇葩。
顧三老爺鄙夷的輕哼一聲,臉上露出別把我當成傻子的表情,“你居然這麽想進大牢睡覺,怎麽就走了?”
“自然是因為他。”平樂看了眼年輕男子,很柔和的道:“你沒瞧見他一來,答應我所說的條件後,我們就打算一塊走了嗎?”
顧三老爺一愣,這問題問得像他是個傻子。
都瞧見了,得知原因了還問是為了什麽?
除了暗諷他像傻子,顧三老爺想不到其他意思了。
他怒道:“顧錦生,你說話怎麽還是那麽的刺耳?”
“進大牢睡覺明顯是不太要緊的。”嶽大人語中再加一腳道:“顧三老爺今晚腦子也跟沈老太君一樣容易糊塗了。”
顧三老爺一聽他提起沈老太君,話外話外都踩了顧家,心裏的氣更是多了幾分,深吸一口氣惱怒:“百姓流傳嶽大人往日辦案很是糊塗…”
嶽大人打斷道:“沈老太君的糊塗都已經在明麵上了,顧三老爺要快去請大夫為她治治了,免得再糊塗辦事了。”
顧三老爺張口欲說什麽,嶽大人搶在他麵前開口,道:“平樂姑娘認為我說得對嗎?”
平樂搖搖頭。
嶽大人臉色不好看:“哪裏不對了?”
平樂道:“進牢裏睡覺同樣重要,隻是得暫時舍棄。”
下次再來大牢睡覺!
眾人一臉奇怪的看著平樂,嶽大人指了指平樂的腦袋,“平樂姑娘你離開官府後,他們是不是對你這裏做了什麽。”
說著,他輕戳幾下自己的太陽穴,很認真道:“如果真的有人對你造成傷害,你說出來,本官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怎麽可能砸東西把她腦子弄壞了?”
顧三老爺不屑的道:“嶽大人難道沒有聽人說她出了官府後發生的事?”
“瞧你這話說的。”嶽大人不悅道:“本官沒有派人去跟著她,她被指認成建陽災星後,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後,本官才知道她做了什麽事。
至於沒有在民眾的眼睛下,她去做了什麽事,本官是不會知道的。”
顧三老爺回:“是嗎?”
嶽大人:“信不信由你。”
平樂嘴角勾起一抹輕淡安然的笑,搖搖頭不再聽下去,抬腿往年輕男子方向走去。
“等等。”嶽大人喊她停下來。
平樂停住腳步疑惑的望著他,嶽大人道:“你說你不是顧錦生,而如今又是深夜,你和弱不禁風的男人一起走,本官身為建陽的父母官擔心你一個弱女子在建陽會出什麽事,不如就在我家暫且住下,如何?”
平樂笑道:“多…”
“怎麽可以?”顧三老爺狠狠的瞪著她,打斷道:“此女就是顧錦生,嶽大人裝聾作啞想將建陽災星留在建陽,我不同意。”
平樂眉目一挑,眼中露出些許不屑:“顧三老爺,不如你我相安無事…”
“相安無事你覺得可能嗎?”顧三老爺冷笑打斷。
平樂輕輕的歎了口氣,“嶽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能隻能心領。”嶽大人長長的歎了口氣,鄙夷的道:“我想留下的人何需旁人來多嘴?”
顧三老爺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光,“嶽大人是想讓建陽不好過,打算與建議百姓作對?”
“有證據證明她是顧錦生嗎?”嶽大人臉上帶著些許得意的笑,“本官主要在公堂判案,而判案最是需要證據的,若拿不出證據,就憑一兩句話是不能將人定罪的,同理,我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認定平樂是顧錦生。”
“她在公堂之上說她要改名叫蕭平樂的。”顧三老爺氣得全身發抖,道:“嶽大人就莫要裝糊塗了!”
嶽大人掃視四周的衙役,問:“有誰看到了?”
衙役們皆拱手行禮,很整齊的道:“回大人我們都沒有聽到。”
嶽大人的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看向顧三老爺,“沒有人聽到,本官實在難以將你的一兩句話當做平樂就是顧錦生的證據。”
“嶽大人就裝糊塗吧。”顧三老爺冷道:“等著大禍臨頭的那一天。”
嶽大人略微渾濁的黑眼珠子往上一翻,“送顧三老爺回牢房。”
年輕男子望向平樂。
平樂微微蹙著眉看了一眼顧三老爺,臉上閃過一絲遲疑,隨後鎮定下來,神情自若。
顧三老爺道:“你…嶽大人言而無信。”
“本官覺得你該進去冷靜冷靜。”嶽大人吩咐衙役將顧三老爺重新押回大牢。
顧三老爺怒吼:“你給我等著。”
嶽大人冷聲中有鬱悶的意味:“真是晦氣。”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安靜的平樂,疑惑的問:“你說他腦子怎麽長的?還讓本官等著,是想讓本官對付他嗎?”
平樂沉默。
嶽大人十分鬱悶,氣氛頓時陷入靜謐中帶著僵硬中,衙役們已經官兵不敢說話,靜靜地站在原地。
嶽大人等了許久,都沒見平樂張嘴說話,問:“平樂姑娘好耐心。”
平樂微抿了下嘴,道:“嶽大人比我更有耐心。”
“怎麽說?”嶽大人一臉好奇的表情問。
平樂說:“能聽旁人跟你嘮叨許久。”
旁人當然是指顧三老爺,隻是她不也安靜耐心的聽完他的話嗎?
想著,嶽大人問道:“如果換你,你當真不會聽嗎?”
平樂道:“我不會聽。”
“那方才是怎麽回事?”嶽大人問:“你也聽顧三老爺嘮叨。”
平樂眼眸低垂遮住眼中的冷漠,無奈道:“於我而言,他不是什麽旁人,他曾經怎麽說也是養育過我。”
嶽大人蹙眉凝視此時看起來落寞的平樂,她落寞中有似乎帶著見不到頂的高山所攜的威嚴。
他感歎不自覺問道:“你經曆了什麽,怎麽那麽的有威嚴?”
平樂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驚訝的抬頭直直盯著一臉真誠感歎的嶽大人,她的戲演得不好,沒有當小白花的潛質,沒能讓嶽大人看出她對顧三老爺還是有感情,尚有期盼的情緒。
平樂道:“嶽大人天晚了。”
“哦,對。”嶽大人笑道:“走,我帶你去我家院子。”
……
嶽大人的院子就在官府內,從衙門大牢進去也可以繞到嶽大人所住的院子。
平樂和嶽大人等人站在一處天井裏。
遠處牆上掛滿垂牆的綠色藤蔓,鬱鬱蔥蔥卻給一種頹廢之感。
平樂望了眼,問道:“嶽大人怎麽不命人將藤蔓修剪一下?這藤蔓看起來也太多了。”
“哦,那是我頑皮小兒少時載種的,今已經滿牆鬱鬱蔥蔥,便舍不得讓人剪。”嶽大人眼中含著笑意,聲音卻有悲涼的說。
平樂微咬了下唇,他兒子少時栽種,如今掛滿了牆舍不得剪去一些變得更好一些,看來兒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年輕男子道:“節哀。”
嶽大人一笑,“多年了,早就節哀完了。”
年輕男子搖頭不語。
因為他站在後麵,嶽大人並沒有瞧見他的搖頭,他繼續帶著平樂往院子深處走去。
嶽大人指了指離靠近遊廊湖畔的屋子道:“你就住在那屋子,那屋子可以看到遠處高山,風景看起來很好,至於……”
他望了眼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道:“我得住在平樂姑娘的隔壁。”
嶽大人臉色不好看,輕輕的點點頭,“我正有此意,隻是那幾間屋子都有人住,公子得等一會好讓我將屋子空出來。”
年輕男子毫不猶豫的頷首:“麻煩。”
嶽大人一愣,見他連客氣一下的話都沒有,臉上露出驚訝和不高興,勉強的笑了笑命管家去將靠近平樂屋子收拾出來。
管家麵色猶豫拱手行禮便去了。
平樂小聲道:“你真是不客氣。”
年輕男子聲音不大不小說:“跟著你需要什麽客氣?”
嶽大人麵露詫異的看著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一臉平靜,眼中似乎寫滿你怎麽還不走的話。
他和嶽大人對視半響,嶽大人道:“我還有些事,需要離開,平樂姑娘若是有什麽事可以到我的院子找我,我的院子就在隔壁。”
話一說完,他看向自己的院子,指著道:“有事一定要來。”
平樂笑著道:“沒事的時候想去找嶽大人,不知是否可以?”
“當然可以。”嶽大人臉上笑起了褶子忙道。
平樂以笑回應,嶽大人重重的點了下頭,轉身領人離開。
庭院瞬間恢複了安靜,平樂隔壁的屋子傳來一記又一記響亮的“啪、啪”,平樂鄒了鄒眉頭轉身跑去那間屋子。
“你站住,你跑什麽?”年輕男子身影一閃,直接超過了平樂,站在她麵前悠哉悠哉的問。
“讓開。”平樂沉聲道:“不然你就進去阻止。”
“阻止一次會有下一次。”年輕男子冷聲道:“主子脾氣不好責罰下人,你去了阻止,下一次呢?難道還要像紀家下人一樣,直接把下人要過來?”
平樂抿了抿嘴,眼中急快閃過一絲憂思望向屋子:“此事因你而起。”
“我承認因我而起,可我的目的是保護你,你真的以為嶽大人真的有想當好官的責任心?
為這麽一份責任心不惜為了你一個建陽人和建陽百姓作對也要留下你嗎?”
平樂道:“你知道為什麽?”
“不知道原因。”年輕男子道:“總之定有居心。”
平樂看著他的眼睛,道:“定有居心,難為你要看好我。”
年輕男子眼神半垂,看向別處不和平樂的眼睛對看,“你知道就…”
忽然,他感受到臉頰有一陣風拂過,臉上冰涼一片,他擰著眉頭轉身道:“不是說有這一次就會有下一次,遇上脾氣…”
“來人,有人嗎?出事了!”平樂喊道,屋子響起的“啪啪”聲音停下。
院子的幾間屋子被打開,有下人走了出來,也有穿著上好絲綢布料梳著各樣好看精美得發式的小姐們。
有啪的聲音傳出的屋子,奔出一個身穿紅衣繡蝴蝶裙,十三四歲的少女到平樂的麵前,問:“出什麽事了?”
平樂道:“聽到一記又一記的耳光聲,難道還不是出事了嗎?”
少女一愣,稚嫩的臉上露出天真不解的神色說:“一個婢女被打了就打了,算是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