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眼熟
顧五娘一臉怒笑,許久方道:“你沒有親人在了?”
平樂沒有回答,淡然的開口問:“你為什麽在這裏?”
顧五娘怒嗬了一聲,說:“大姐說你在這裏,還說我應該向你道歉!所以我才在這裏等著你的,你來得可真慢,比烏龜還要慢。”
平樂明眸半垂不理會她的辱罵,鄒眉問:“道歉?道什麽歉?”
顧五娘眼睛有怒意浮現,狠盯著平樂說:“你知道的。”
金陽縣小店裏出現的人販子是顧家下人的消息傳到建陽後,顧家沒有少被人議論。
而身為那個人販子的直接主子她更是受到了非議被沈老太君罰跪在祠堂三個月,直到大姐若蘅幫忙解決壓下那些非議,然後在沈老太君麵前求情她才得以呆了十天就能出來。
想到這,她眼中如毒蛇般陰狠的剜了一眼平樂,隨後將眼神移開盯著牆角的青青小草。
顧家嫡長女她也配嗎?
她就是那棵草,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參天大樹。
她得知顧家下人出了個人販子居然不想想會對顧家名聲會如何,不掩蓋此事自己解決下人,還讓人去報官,簡直是不配極了。
幸好,她現在已經和顧家斷離關係了。
顧五娘牽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臉上露出很寬容的表情,開口:“你真是可憐,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至於姐姐說的道歉…”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深深的吸了口氣,“對不起!”
話罷,她轉身欲離開。
“你說什麽?”平樂道:“我聽不清。”
顧五娘回身狠盯著平樂,咬牙道:“聽不清也就別聽了。”
平樂眼眸冷清的看著顧五娘,“你大姐姐說的話你真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顧五娘道:“我怎麽沒放在心上了?”
她想起顧若蘅臨去的囑托的一定要道歉,盡力求得她原諒,心裏就冒起了火。
原諒什麽?
弱肉強食的世界,她弱被欺負純屬活該。
她抬眸狠盯著平樂,不屑哼了一聲,“不要以為你習得神醫之術就能對顧家做什麽,對我做什麽,我勸你早點死了那條心,我們兩個說不定還能化幹戈為玉帛。”
她並不想對顧家做什麽,隻是顧家有些人如果真的對顧錦生做什麽,她得一件件的還回去。
平樂道:“你讓你的下人在金陽小店說顧錦生的壞話,還讓她每隔一段時間去聽。”
她說到這裏目光清冷幽深的看著顧五娘:“此事真的與顧若蘅無關嗎?”
“當然無關。”顧五娘揮手道:“大姐姐這麽照顧你,你怎麽如此的不識好歹,還妄想大姐姐會對付你。”
平樂沉默了半響,照顧人?
照顧到讓人去了離家很遠的靜安寺,青燈古佛?
平樂嘴角勾起一抹不信的笑,顧五娘怒道:“你不信?大姐姐為你做那麽多事,你全忘了嗎?”
從來都沒有過,何來的全忘。
平樂道:“你可以走了。”
讓她走了,就是接受她的道歉了?
顧五娘眼神不屑,臉上露出如意的表情,“算你識相。”
識相什麽?
平樂斂眉,她隻是不想和她在這糾纏。
“你原諒了我,以後就不讓人將金陽小店的破事再舊事重提,還讓說書先生大肆宣揚,你可知大姐姐聽到後心情有多麽的不好嗎?她希望我們和和睦睦的,當然了,我和你一輩子都不會和睦,你以後少在我麵前出現。”
年輕男子道:“你可以閉嘴了。”
顧五娘瞪大眼睛瞧著年輕男子,“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可是顧家小姐。”
“顧家以讀書隻為明理自居,可教出來的顧五小姐如此的狂躁,對有負之人更是咄咄逼人,看來讀書隻為明理看來也隻是個口號而已。”
“你說我無理?”顧五娘冷笑道:“她是顧家人,可有想過顧家半分?”
平樂道:“我不是顧家人。”
顧五娘狠盯著平樂,“不是顧家人更好。”
說完,留下一聲不屑哼,以及充滿憤怒的背影遠離了庭院。
“你就這樣讓她走了?”年輕男子道:“她對自己所做的事毫無悔改之意,還自認為你接受她的道歉。”
“我不是顧錦生,我接受不了她的道歉。”平樂說。
年輕男子鄒著眉頭,平樂道:“你去看看附近可有人在。”
年輕男子聞言抬起眼皮先望了眼庭院裏栽種的三棵柏樹,其中一棵柏樹上坐著一個約有十六,穿著白衣,麵冠如玉,眼尾上挑稍顯狐媚的丹鳳眼男子。
“你一個矮子瞧什麽?”白衣男子說道。
年輕男子打量一眼男子八尺身高,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問:“你叫我什麽?矮子?”
他和男子一樣的高,怎麽他就成了矮子了。
男子很痛快很認真的點頭,“矮子。”
年輕男子狠盯著男子,“我們兩個一樣高。”
“你現在最矮,我和那位平樂姑娘現在都是站在高處了。”
“有病。”年輕男子得出這個結論,心情很痛快很舒服的說道。
白衣男子道:“你怎麽知道我有病?”
年輕男子:……
白衣男子道:“我現在得了種很嚴重的病,還想請平樂姑娘幫忙一治。”
“可以,隻要你出得起醫治費,我可以幫你治。”平樂回。
“相思病。”年輕男子道:“無需平樂姑娘親自動手,我看著你就好了。”
平樂:……
年輕男子道:“你是誰?”
身邊的人都在猜測平樂和景王是兄妹,不能讓王爺的妹妹被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勾走了。
平樂道:“他是誰和我們無關,你快些上來吧。”
年輕男子聞言點了下頭,白衣男子道:“夜色深深,美人兒一定要早點休息。”
說罷,跳下樹揚唇像平樂狐媚一笑。
月下清風,男子的雙眼滿含情意的看著平樂。
真是美人,看著也真是賞星悅目,隻是奈何不懷好意。
平樂閉上眼睛,露出不舒服的表情輕咳了一聲,白衣男子露出不悅,但旋即瀟灑一笑向院外走去。
“你想知道他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嗎?”平樂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道。
白衣男子背影僵硬的站在原地。
“姑娘,他是誰,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年輕男子不明白為何白衣男子還沒有徹底的離開,她就向自己透露她知道白衣男子身份以及想幹什麽都問題。
平樂道:“他穿著一身白衣卻毫無修飾品,今日是紀家那邊重要人物的祭日,他是紀家人。”
白衣男子轉過身眼神幽深的盯著平樂,旋即眼神柔和帶笑,“我雖然是紀家人,但我一向看不慣紀家小少爺,覺得他任性妄為,一點都沒有出身名門的氣質唉,有這麽一個表弟也是讓我很頭痛。”
他說著嘴角的笑意更甚,“你今日讓人這麽一打,實在解我頭痛,相信經曆今日一事,他會有領悟不會再生是非,而你因為這一打,也讓心生歡喜,覺得你管得了他,甚是想娶你為妻。”
平樂眼眸一眨,“我話還沒有說完。”
白衣男子道:“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完?”
“我還沒有說完你來這裏說那麽多話是為了什麽。”平樂說道。
年輕男子麵露如沐春風的笑容,“我都已經說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和顧若蘅交情不淺。”平樂道:“你是紀家人卻從小不得喜愛,生活得不是很好。”
白衣男子一愣,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光盯著平樂。
平樂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低垂道:“而且你剛剛雲遊回來,身上沒有多少銀子。”
庭院寂靜,清風吹過柏樹吹到白衣男子身上,白衣男子隻覺得風不涼卻讓他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臉上震驚不已。
年輕男子道:“你雲遊四方剛回來不久,身上又沒有多少銀子,你還來酒樓,不擔心身上為數不多的銀子都因此花光嗎?”
這間酒樓是坐下就得收費,除非有人帶,否則不可能不花錢,而眼前的男子大概是有人替他花錢付了茶位費。
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不移的看著年輕男子道:“我才不是沒有錢的。”
年輕男子嘴角一撇,顯然很不信任他的話。
白衣男子咬了牙,抬頭望著平樂,開口問:“你是怎麽猜出這些不真實的猜想?”
雖然說的都是真的,但他絕不能承認是真的,如果都承認,他還有麵子嗎?
平樂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白衣男子:……
“你想要什麽?”白衣男子實在好奇開口問道。
平樂說道:“把你身上的銀子全都給我,我就告訴你。”
“休想。”白衣男子咬咬牙,壓住心中的好奇,大步流星地離開。
平樂輕輕的歎了口氣,轉過身坐到圓桌旁,替自己倒了杯茶,年輕男子從窗口躍進來,“你是怎麽猜出的?”
“他身上一身白,沒有任何的暗紋。”
“紀家今日的重要人物的祭日,他穿著一身白不是很正常嗎?這也是你為什麽猜出他是紀家人的緣由。”
“沒錯,因為這個緣由我猜出他是紀家人,也猜出他為什麽銀子不多。”平樂道:“紀家重要人物的祭日,他應該早就在靈堂拜祭好了,而來到酒樓還穿著一身白沒有換是為什麽?”
“有可能是來不及換。”年輕男子道。
平樂點點頭,“這個也有可能,隻是他好端端躲在樹上是為什麽?”
“是為了看我們。”
“可是為什麽不直接在自己的雅間等著看我們,否則躲在庭院背後的半月門看?”平樂一攤手,道:“坐在樹上,現在又是晚上,低著頭看久了會很不舒服的。”
年輕男子道:“所以你憑這個猜出他身上沒有錢。”
“他性子不安靜,如果有錢也一定會在外佩戴東西彰顯自己的身份。”平樂說道。
年輕男子默然半響,他看到的僅是那名紀家男子穿白衣很好看,並沒有想那麽多。
趙家下人進門拱手道:“平樂大夫房間準備好了。”
平樂點了下頭,跟著趙家下人一塊來到房間,看了眼門板上刻著的精致的海棠花,摸了一下,年輕男子鄒眉:“有問題?”
“沒問題。”平樂道:“這門板的海棠刻著很好看,我得找一下那個刻海棠花紋的人,讓他幫我的宅子也刻一下海棠花紋。”
年輕男子問:“你喜歡海棠花?”
“隻要是花我都喜歡。”平樂道。
花心。
年輕男子心中冒出這個想法。
“我真是太博愛了。”平樂說道推開門進去。
年輕男子:……
他轉身對趙家下人,道:“你去準備一下吃食以及火爐,等準備好後拿過來,就可以回去休息。”
趙家下人點點頭,對年輕男子抱拳:“該怎麽稱呼少俠?少俠喜歡吃什麽?”
“我姓李,準備一碗女孩子喜歡吃的清淡粥。”年輕男子道。
趙家下人聞言一愣,原來是準備給平樂吃的,她突然想起平樂今晚還沒有吃過東西,點了下頭:“我會準備好的。”
“還要肉以及糕點,還要…”平樂在屋子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喊道。
“大晚上的吃點清淡。”年輕男子道。
平樂默然無語半響,見到窗戶上印出趙家下人離開的側影,急急的打開門喊道:“加兩塊糕點。”
趙家下人聞言對平樂行了一禮,“是。”
平樂道:“糕點已經很清淡了,還有我以後想吃什麽我自己做主,我不喜歡別人為我做主,哪怕是我最親近的人。”
年輕男子聞言沉默半響:“是我無禮了。”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隻是得我覺得好才是真的好,別人替我決定的好並不是都是好,哪怕是初心是好意,但最好的結局對我來說是壞事。”
年輕男子點點頭,“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平樂忍下心中升起的一絲抱歉,進門關上門,有些事得說清楚,不然以後他們可以處處為自己的事做主,會成為以後她的心煩之處。
想到這裏她轉過身跨過屋內的紫檀半月門,看到放置在窗邊的梅花樹燈,她看著腦海一片空白,按了下腦袋,她怎麽覺得那燈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