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親生父親
就在唐元和千仞雪溫存之際，小舞也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便見到許多人圍在篝火旁邊，從他們身上的氣息來看，小舞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些人，除了唐元和千仞雪之外，都是封號鬥羅的級別。
小舞嚇了一跳，立刻將懷中的“相思斷腸紅”緊了緊，一時間，感到無比的驚惶。
這時，唐昊低沉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小舞嚇了一跳，轉過頭去，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她這時想起來，似乎是他救了自己，於是問道：“你是……小三的爸爸？”
唐昊點了點頭，看了比比東幾人一眼，見他們根本沒有在意小舞的存在，便道：“你跟我來。”
說罷，起身向後頭走去，也不管小舞願不願意跟來。
而小舞這時，小心翼翼地也看了比比東幾人一眼，卻並未看見他們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眼，也鬆了口氣，她覺得唐三的父親應該不會害自己，便站起身來，跟著唐昊走到後頭去。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比比東等人也不管，蕭寒倒是找了一處湖泊，抓了些許條魚，又削了幾根樹枝，將魚串起，架在篝火上燒烤。
比比東則看向千仞雪，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有開口。
沒過多時，唐昊回來了，卻沒有見到小舞的身影。
唐元一驚，問道：“小舞姐呢？”
唐昊眼也沒抬，道：“她走了。”
唐元：“啊？”
唐昊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看了唐元一眼，這一看，讓他心中驚了一下，怔了片刻，隨即又道：“她去了她該去的地方，不用擔心，以後你們還會見到的。”
這話還沒說完，突然，眾人又聽見一陣細細的聲音，原來是唐三的夢中囈語。
隻見他滿頭大汗，眉頭緊鎖，嘴裏還不停地念叨：“小舞……小舞……”
唐昊覺得有些丟臉，一腳踢了過去：“臭小子。”
唐三一下子驚醒過來：“小舞！”
好容易回過神來，四下看去，見在場有許多人，包括唐元在內，都在盯著他看。
唐三卻不管許多，他見到唐昊，便問道：“爸爸，小舞呢？”
唐昊將懷中的酒拿出來，分給蕭寒等人，又從蕭寒手裏接過一支烤魚，遞給唐三，漫不經心地道：“她走了。”
“走了？”唐三一驚，怔怔地也沒有接過唐昊遞過來的烤魚。
唐昊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自己拿著烤魚啃了一口，道：“不走還能怎麽樣？以你現在的實力，你覺得你能保護她嗎？”
唐三聽得此話，心中猛然一震，這才回過神來，暗自攥緊了雙拳，此刻他的心中，隻恨自己還不夠強。
唐元見氣氛有些尷尬，便道：“老唐，分我一點酒。”
唐昊一聽，嚇了一跳，也沒在意唐元對他的稱呼，便道：“你才多大，就喝酒？”
唐元撇了撇嘴，道：“我今年十三歲了，快十四歲了，怎麽還不能喝酒？”
唐昊莫名地想揍這小子一頓。
可惜晚了一步，比比東已經給了唐元一個爆栗：“你這孩子，這麽些年出去混野了是不是？還敢喝酒了！”
唐元痛叫一聲，不敢說話。
這時千仞雪就像一個護食的母虎一般，嗚呀呀地就擋在唐元麵前，怒視著比比東道：“你幹什麽！”
比比東實在是有些怵這個女兒，始終覺得虧欠她許多，此時也愣了一下。
隨即，比比東不敢直麵千仞雪，便將氣撒在蕭寒身上：“都是你！你看小七現在成什麽樣了，就是跟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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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本來在吃著烤魚，喝著美酒，這時聽見比比東突然將矛頭指向他，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狠狠地嗆了一口，一臉無辜地看著比比東。
比比東見他這般沒臉沒皮，當即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這時候，月關和鬼魅二人覺著好笑，一直憋著，發出“嗤、嗤”的聲音，那模樣實在好笑。
蕭寒倏爾扭過頭來，目光不善地看著月關和鬼魅二人，咬牙道：“你們兩個，皮癢了是不是。”
月關和鬼魅受了威脅，登時嚇了一跳，撇過頭去，盡量讓自己的笑聲不發出來。
唐昊愣愣地看著這幾人，頗覺奇怪，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啊。
唐元這時見到比比東暗生悶氣，便上前抱著她的手，道：“媽，我就喝兩口，好不好。”
比比東無可奈何，悶氣不止，道：“行吧，行吧，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
見她這樣，唐元也有辦法，拿出小時候撒嬌那套，才把比比東哄了七八分：“怎麽會呢，媽，我永遠都聽你的話。”
一陣撒嬌，看得唐昊和唐三二人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唐三，他哪裏見過唐元這般模樣。
好在比比東最吃這套，本來也沒生多大的氣，見唐元說得此話，十分受用，便道：“好了，好了，媽媽知道你的心意，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唐元嘿嘿一笑，這才恢複正常。
可是這時，又聽千仞雪冷哼一聲，像個小女人一樣。
唐元一陣頭大，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男人好難。
幾人吃吃喝喝一會兒，唐昊將一條烤魚吃幹淨，又灌了幾大口酒，叫上唐三，又到暗處去了，估計要說什麽悄悄話。
唐元無奈，瞥了唐昊的背影一眼，暗道，這都什麽毛病，說個話還遮遮掩掩的。
此時的唐元，哪裏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胡子拉碴，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他全然對唐昊沒有一絲敬畏，反倒還一個勁地在心裏吐槽。
過了一會兒，唐昊帶著唐三返回，唐三的神情，似乎比剛才好了許多，臉上的陰霾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堅定。
這時，唐昊道：“各位，感謝今日援手之恩，唐某不敢忘，來日必報，今日，我們父子，就先告辭了。”
說罷，帶著唐三欲走。
此時，比比東突然站起身來，道：“唐昊，等一下。”
唐昊轉過身來，卻沒有說話。
比比東看了看唐昊，又看了看唐元，又轉向蕭寒，見蕭寒對她點了點頭。
於是比比東歎了口氣，對唐元道：“小七，你來。”
唐元緊張地站起身來，他知道比比東要說什麽。
比比東牽著唐元的手，走到唐昊麵前，對唐元道：“小七，這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還沒等唐元有什麽反應，唐昊卻是目瞪口呆，怔怔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唐三在武魂殿無極發難的時候，是見到過唐元的昊天錘的，當時他還以為，唐元是昊天宗的人，此時卻聽見比比東說出此話，完全難以相信，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唐元。
唐元見唐三向他看來，聳了聳肩，報以一個“事實就是如此”的微笑。
這個操作，也是沒誰了。
唐昊這時回過神來，道：“比比東，你說什麽？”
比比東歎了口氣，道：“你看他的樣貌，不覺得熟悉嗎？”
唐昊一聽，仔細打量著唐元，他剛才看見唐元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而且十分強烈，藍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還有那時時刻刻，都噙在嘴角的微笑。
像極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那個人。
唐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唐元身前，顫抖地伸出布滿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唐元的臉龐，目光之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唐元見他這般，也收起了平日裏無所謂的態度，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他還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他的親生父親。
從來沒有。
他從比比東那裏聽過一些唐昊的事情，大約知道唐昊的年紀，以魂師的壽命來說，唐昊年紀輕輕就成就了封號鬥羅，此時的他，應當是和蕭寒一樣，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左右。
但是唐元此刻看來，唐昊的臉上，布滿了風霜，說他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也不為過。
“你……”唐昊的嘴唇微微顫抖，終於說出了一個字。
這時候，唐昊的臉龐上，一改往日淡漠、堅定的樣子，兩眼之中，緩緩流下兩行濁淚，甚至浸濕了雜亂的胡須。
突然，唐昊淚眼迷茫地看向比比東，道：“他……”
比比東歎了口氣，看了看唐元，又轉而看向唐昊，在滿是追憶的神情中，比比東將當年的種種，一幕一幕，包括她如何殺死千尋疾，如何發現了唐元，又是如何逃離武魂殿，將唐元撫養長大的一樁樁，一件件，清清楚楚地道了出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千仞雪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麽唐元對武魂殿如此地仇視，如此充滿恨意，這一刻，她明白了前因後果，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觸動了。
這一刻，她無比地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要生在武魂殿，恨自己的父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此時，她看向唐元的目光，充滿了歉意，還有憐惜。
……
當比比東說到最後，唐昊淚如泉湧，一雙眼眶早已變得通紅，隻聽“噗通”一聲，唐昊登時對著比比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