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刻骨銘心9
第612章
“重要嗎？”樂照反問，“那從來不是問題。”
她笑了笑：“你想聽什麽，我都可以編出來給你聽。”
陸匪翧聽出來她是拿剛才他說的話來刺他。
陸匪翧斂著眸光，又快速地將手上的文件翻了一遍。
“筆。”他命令道。
樂照勾了勾唇，簽離婚協議，這個人都是總裁做派。
她從包裏麵取出筆，遞過去。
陸匪翧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將她的手握住。男人的大手將女人柔軟白皙的小手覆蓋，有種奇妙又強烈的衝擊。
樂照也不掙紮，心跳忽然熱烈起來，被他握住的手，血液亢奮洶湧，忽然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
不知道那是屬於新新的、還是屬於樂照。
所以當男人抓著她，強勢地扣住她重重吮吻的時候，樂照沒有躲開。
她也沒有辦法躲開。
那個吻，凶猛得像是要將她拆解入腹，灼熱的氣息燙著她，抵著桌子的身體細微地顫抖。樂照都懷疑唇齒之間有了鐵鏽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兒蔓延開來。
她閉上眼，沒有半點回應，像是一個木頭。
陸匪翧真的隻要樂照在身邊就可以嗎？
人都是貪婪的。
他見識過她的溫柔，見過她怎麽全心全意地愛他，又怎麽能接受一個不給回應的女人。
樂照感覺到唇上肆虐的力道驟然離去，就像是離開了一場狂風暴雨，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她坐在這裏，衣冠整齊，其實已經狼狽。
陸匪翧在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極為鄭重。
他雖然桀驁，但寫了一手漂亮的正楷，鐵鉤銀畫，力透紙背。
樂照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鬆口，本來以為她還要花時間勸他。陸匪翧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知道這份協議不簽的後果。
跟聰明人合作，不需要浪費口舌。
這一次能夠讓陸匪翧入套，不等於下一次還有機會。
樂照將離婚協議書放進包裏：“我就不跟你說謝謝了。這本來就是你欠我的。你現在隻是還給我了而已。”
陸匪翧聞言卻勾唇輕笑，透出勾魂攝魄的味道。
他居然還能笑出來。
樂照莫名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陸匪翧的性格，她其實也有了解，她以為他會生氣才對。
“你挺記仇。”陸匪翧凝望著樂照，那銳利的眼神，似乎要看透到人的心底裏。一個記仇的人，會接受一個拋棄自己的母親嗎？
在看不到的地方，陸匪翧放在膝頭上的手，緊握成拳頭，用力到青筋凸起。
但麵上，陸匪翧還是雲淡風輕道：“不要記仇，要活得快樂。”
樂照原本是笑著的，沒心沒肺的那種高高在上的笑，卻因為陸匪翧這句話，臉上無懈可擊的笑容有了裂痕。
她幾乎是騰地一下站起來。
本來想要體麵得分手，跟他道別一聲，本來還有別的話要說，卻因為陸匪翧剛才的那句話，樂照反複被人踩到了尾巴。
那些情緒都戛然而止，被冰冷覆蓋，她冷冷得看著他。
“我不會記仇的，你對我來說，已經是過去。我當初被逼著嫁給你，現在我逼著你給我自由，陸匪翧，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可是我寧願你恨我。”陸匪翧站起來，兩個人隔著桌子相望。有那麽一個瞬間，樂照以為他要將自己拉到他的懷裏。
她往後退了幾步。
陸匪翧垂下眸子：“恨，也是一種記得。”
哪怕是恨，也好過忘記。
“多想想小寶。他還小。我不會是一個好爸爸。”
聽到陸匪翧這樣說，樂照瞪他：“怎麽？你要告訴我，我跟你離婚以後，你要去找一個新的妻子，你會有新的家庭。有了後爸，就有後媽，是不是？陸匪翧，你在威脅我？”
樂照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她就差說，陸匪翧你怎麽這麽無恥？
可是轉念想，這不過是他的計謀，要她懸心，要她牽腸掛肚罷了。
陸匪翧卻看透了她的想法，如今的樂照，臉上的表情要麽像是麵具，要麽就是眼神戒備。
他有心想要解釋兩句。
可是她都離開他了，他何必去解釋，讓她真的放心地離開他？
陸匪翧幹脆放棄解釋，聲音裏多了幾分沙啞和低沉，聽著像是充滿遺憾的歎息：“是你，讓我想要成為一個好爸爸。”
本來他隻是一個無聊又無情的賺錢工具，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玩笑，然後他遇到了她，然後他才知道牽腸掛肚的滋味，才有了感情。
夏娃是亞當的肋骨，那麽樂照是陸匪翧的心髒。
樂照沒有想到陸匪翧會這樣說。
怔了幾秒，樂照漠然得轉頭，離去。
背影匆匆，好像多呆一秒都不能夠忍受。
陸匪翧看著門在眼前關上。
他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挖掉，胸腔裏空空如也，風聲肆虐回蕩，不能平息。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不可控製的一步。
陸匪翧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放在桌麵上，那上麵好像還留著她的體溫。
他們還會再見的，男人的眼眸裏慢慢浮上狠絕的厲色。
……
樂照越走越快，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麵上敲出一連串淩亂的聲音。
那聲音和她心跳的聲音在回應。
上車之後，倪笑望著她的視線有些異樣，樂照才發現，她臉上都是淚痕。
“你們先生是個混蛋。”樂照的聲音帶著恨意說。
倪笑發動了車子，這話她不能接，也不想接。
“希望您幸福。”倪笑淡淡道，“太太。其實做夢也是一種幸福。我就想做一個永遠都不會醒過來的夢。哪怕是所有人都騙我，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夢，也沒有……”
她在這裏停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個想為她造夢的人，已經去了國外。
倪笑扶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樂嘉寶就是一個小男孩罷了。他還太年輕。
樂照已經收拾好臉上的淚痕，紙巾輕按在眼角上，她偏頭看著窗外：“不會做夢的人不夠浪漫，也不會被無端的噩夢驚擾。”
紙巾在她的手裏緊緊攥著，有一道無力的聲音在心裏說：你的夢已經醒了，醒了就要麵對現實。
這個時候，手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