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可怕的野豬
劉二旺的喊聲驚動了一個城裏人。
那城裏人正站在山坡上,一邊彈著琵琶,一邊欣賞風景。
劉二旺正在他站立的山坡下。
他看劉二旺處境危險,大吃一驚,急忙抱起一塊大石頭砸向那頭野豬。
非常完美,那石頭正砸在野豬背上。
野豬彎了一下腰,顯然受了傷,速度慢了許多,掉轉了豬頭,又向山坡上的城裏人衝去。
雖說慢,那野豬依舊勢不可擋,經過的小樹,灌木紛紛折斷。
城裏人嚇的失了機,連滾帶爬地朝山下跑。
幸好是早晨,小徑上沒有人。
這一跑,竟跑到了不遠的大槐樹下,還沒有顧客,青麥正忙著燒茶。
青麥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褂子,特別顯眼,沒想到那野豬竟拋了城裏人,向青麥衝了過來。
青麥一下子懵住了。
正在這時,巴羅鍋背著棉花弓出去攬活正經過這裏,他見野豬撞向九兒,連忙取下那粗大的棉弓,對著野豬頭戳去。
巴羅鍋年輕力大,手速又快,這一下歪打正著,竟戳中了野豬的左眼。
野豬慘叫一聲,一股鮮血濺了出來。
青麥驚醒過來,山裏孩子,爬樹是她們的強項,她連忙甩掉鞋子,三下兩下爬上了大槐樹。
那巴羅鍋雖說步伐靈活,但總慢了一步,被瘋狂地野豬從背後一撞,又用獠牙一挑,那羅鍋像一隻斷線的風箏,歪歪歪扭扭地落下了懸崖。
那野豬左臉上吊著眼球,更是暴怒,轉了個身,又一頭撞向大槐樹。
沒想到,它看不到左麵的懸涯,沒撞到大槐樹,反而從懸崖上跌了下去。
城裏人,青麥兩人大喊著跑下懸崖去救巴羅鍋。
巴羅鍋福大命大,懸涯下是個水潭,巴羅鍋一下落入了潭中,又很快浮了上來。
那個羅鍋救了他一命,由於重力的作用,他仰麵朝天,昏了過去。
他的房東,吳天勝正在潭邊鉤黃蟮。
那隻黃蟮隱在石縫裏,特別難釣,吳天勝一連用了三條蚯蚓,都被它逃脫。
這次又拽出了大半個身子,吳天勝正要把它掐出洞穴,誰料,一聲巨響,一物從天而降,激起的水注濺了吳天勝一臉。
吳天勝嚇了一跳,差點滑入水譚,直鉤也不要了,黃蟮也不掐了,急忙朝岸上跑。
待他回過神來,才看清是巴羅鍋。
吳天勝以為巴羅鍋是不小心從崖上滑下來的,連忙跳下潭把他救了上來。
待看清巴羅鍋背上那道長長的傷口,才大吃一驚,急忙背起巴羅鍋朝村衛生室跑。
好在巴羅鍋沒有大礙,隻是皮外傷。
衛生室隻有一個村醫,還是淩雲渡本村人,他隻看個小毛病,傷風感冒之類的,複雜一點的病,要送到飛雲浦去。
幸好巴羅鍋傷口不深,隻是受到了驚嚇,別無大礙。
村醫急忙給他包紮了傷口,又打起了點滴,估計住個三五天就可以回去了。
巴羅鍋救青麥而險些丟了命,在淩雲渡傳開了。
淩雲渡的人,對巴羅鍋直豎大拇指,紛紛去衛生室看望巴羅鍋。
譚木匠正在飛雲浦打製家具,得知了消息也連忙趕了回來。
譚木匠宰了一隻下蛋老母雞,讓杏子燉的稀爛,又挎了一籃雞蛋,去衛生室看望巴羅鍋。
那是一個下午,衛生室裏那唯一的村醫也回家吃飯去了。
偌大的院子裏,隻有巴羅鍋一個人。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鳴蟬也許感到了初秋的寒涼,一下都禁了聲。
秋天的太陽永遠是麽高,那麽遠,猶如一個小小的菜碟掛在天上。
那小菜碟發出的陽光一點兒也不刺眼,它像一個繪畫大師,溫柔而耐心地塗抹著大山的每個角落。
大山的一切,樹葉啦,野草啦,還有裸露的岩石,都被鍍上了一層夕陽的金黃。
譚木匠夫婦,青麥推開了門。
巴羅鍋剛打完點滴,正在睡覺。
那夕陽從窗縫隙裏鑽進來,斜斜地鋪在巴羅鍋身上,好像溫暖著這個異鄉的遊子。
聽到推門聲,巴羅鍋睜開了眼,顯得特別興奮。
巴羅鍋好像和青麥有說不完的話,弄的譚木匠夫婦很是尷尬。
譚木匠笨嘴拙舌,插不上嘴。
杏子剛說個開頭,巴羅鍋就接上了話,“沒事的,沒事的,遇上這事,誰都會去救,隻要青麥安全就好。”
接連幾天,雞剛叫頭遍,青麥就悄悄的起了床。
煮好了飯,打掃了庭院,又喂了豬放了雞鴨出欄。
連杏子也覺的奇怪,這孩子怎麽變的這麽勤快。
這天,杏子特意起個大早,隱在黑暗中觀察青麥。
青麥忙完了家裏的活,拉著板車朝外走。
板車上裝滿了小板凳小木桌,還有鐵鍋茶碗,一走一咣當。
青麥來到了村前的大槐樹下,她沒有停下來,而是拐了個彎,來到了巴羅鍋的彈花房前,開了門,把板車拉了進去。
青麥又急忙鎖上門,急匆匆地朝衛生室走去。
天上的月光照下來,如銀似水,星星在一閃一閃地眨著眼睛,空氣中有一縷薄薄的霧氣在飄蕩。
淩雲渡,這個小小的山村,還在酣睡。
朦朧的夜色裏,隻有村衛生室閃爍著一絲燈光。
杏子明白了一切。
看來這丫頭真傻,作為母親,她心慌的厲害,隻好朝家裏走去。
走到半路,她又想到了什麽?又折返回來,想去喊女兒,又覺的不妥,思索了一下,幹脆來到了大槐樹下。
杏子坐在大槐樹下等女兒。
天亮的時候,青麥走了回來,看到母親坐在樹根上。
她愣了一下,想躲開,卻又側著身子從路邊采了一朵野芍藥,放慢了腳步,輕輕地嗅著那朵瘦小的野花。
杏子仔細打量著青麥,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不假,青麥再不是那個拖著鼻涕,怯生生的那個黃毛丫頭了。
如今的青麥,青春靚麗,丹鳳眼,柳葉眉,櫻桃嘴,咋看咋像電視上的美人。
母親不由地咳了一下。
青麥便低下頭,一陣手忙腳亂地立在那兒,最後又扯起了自己的衣角。
“你喜歡他?”母親問。
“嗯。”青麥說。
“我真不明白,一個外鄉的羅鍋,你會喜歡他哪一點?村裏那麽多的好小夥你就看不上嗎?”
“娘,我也不知道喜歡他哪一點?反正他與村裏的小夥不一樣。”
青麥聲音低的像蚊子叫。
“一個大姑娘家,別讓人說三道四,再說,嫁個羅鍋,讓村裏人看笑話,你是大姐,要起個好頭。”
母親有點失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