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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成了兔費看門人

  九兒愣了一下,“你說什麽?憑啥要我家的院子。


  你講不講道理?大不了賠你醫藥費。”


  “醫藥費?”刀疤哥嘴角抽了一下,“我姐夫挑了一擔大糞全灑了。


  一擔大糞澆兩龔韭菜,一龔韭菜賣二十元,兩龔就賣四十元。


  三十五元買個豬崽,喂上幾個月,長大再下一窩豬崽,沒有個萬兒八千的拿不下來。


  另外我姐夫的傷殘費,傷口愈合費,驚嚇費,毛細血管破損賈,痔瘡費,皮膚修複費……


  我姐姐的麵容破損整容費,還要去韓國艾凱街第八號整客……”。


  刀疤哥越說越激動,一拍大腿,“我靠,你這一個院子還不夠,起碼還要搭上二畝地……。”


  這明明是訛人。


  而刀疤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子。


  譚木匠膽小,自己的幾個女兒,外嫁的外嫁,隻有三女兒和三女婿有點光亮,可惜又下了崗。


  而九兒,又多災多得,想招個上門女婿養老,可惜又節外生枝。


  難怪人常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刀疤哥隔三岔五地領著人就要來鬧上一回。


  那些住宿的客人們為了安全,紛紛離開了九兒家,轉而投宿到別處。


  九兒家的民宿開不下去了。


  譚木匠畢竟是做生意的,講究以和為貴,他不想驚官動府。


  正在這個時候,譚四海夫婦出了院。


  這對活寶一出了院,淩雲渡便上演了一幕滑稽劇。


  譚木匠拿出的醫療費他們一個子兒沒收。


  隻是兩人睡在了九兒的院前,地上鋪著破涼席,兩口子一個頭朝東,一個頭朝西。


  這令九兒一家特別尷尬,勸說吧,他倆裝聾作啞。


  不勸吧,每天院前躺了兩個大活人,讓人感到不舒服。


  兩口子特別敬業,天亮就來報到,天黑才離開,兩個兒子輪流送飯。


  躺到第三天的正午,那天本來是個大晴天,卻忽然半空響起了一聲霹靂。


  毫無預兆的,豆粒大的雨點啪啪地拍了下來。


  譚四海夫婦正躺在涼席上,給九兒家施加壓力。


  那雨點一拍下來,兩人也不躺了,急忙爬了起來,鑽到九兒家屋簷下躲雨。


  隻可惜那雨太大,屋簷又太短,逼的兩人把破涼席頂在頭上,後背緊緊地貼著院牆。


  譚木匠從院門貓眼裏看到兩人這麽狼狽,於心不忍,打開了院門讓兩人進來躲雨。


  他低估了譚四海的決心。


  小學時語文課文裏有篇故事《農夫和蛇》。


  一個農夫看到一條凍僵的蛇,為了挽救蛇的性命,農夫把蛇放在了溫暖的懷裏。


  蛇蘇醒了,咬了農夫一口。


  農夫臨死時,說了一句,“蛇是害人的東西,我不該可憐它。”


  這個故事在淩雲渡又上演了真實版。


  若幹年後,譚木匠回憶到此事,從這個老實人嘴裏也說出了這樣氣憤的話,


  “沒想到世界上還有甚壞的人,要知道他這樣,大雨澆死他也不讓他進院門”。


  兩人進了九兒家的院子,一句感謝話也沒有,就在九兒家的過道裏鋪開了地鋪。


  從那以後,一場大雨,更主要的是九兒父親的善心,使譚四海從院外轉到了院裏。


  既然托人也說不了清,九兒隻好報了警。


  麵對這個農村老油條,真令人頭疼,他又不犯法,隻好批評教育,促使兩家和解。


  譚四海見了警察,唯唯喏喏,一說三好,在警察眼皮底下,夾著破涼席,扛著爛被子扭頭就走。


  待警察叔叔一走,譚四海又挾著爛被子,頂著破涼席神氣活現地回來了。


  次數一多,譚四海有了經驗,老遠瞄見警察,撒腿就跑。


  警察一走,他又回來繼續睡在九兒家門口。


  譚四海像一塊狗皮膏藥,牢牢地粘在了九兒家,甩也甩不掉,扯也扯不斷。


  九兒一家人看到譚四海,就像看到一條蛆蟲,令人作嘔。


  這樣苦悶的日子就這樣反反複複地過著。


  在憂愁苦悶中,九兒的婚期越來越近了。


  九兒的父母越來越蒼老,那天吳有前來九兒家商談婚事。


  老木匠對九兒說,“閨女啊,走罷,走的越遠越好,這兒不是人殺的地方。”


  自己大半輩子的心血被人霸占,誰也不會甘心,就是稻草人,也有一把火性子。


  這一下惹急了九兒,她決定和譚四海死磕到底。


  九兒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出門時照樣出門。


  隻是經過院門時,譚四海夫婦雖然躺在地上,九兒連看也不看,把他們視若空氣。


  氣的譚四海暗自生氣不己。


  九兒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有時和吳有前邊走邊說笑。


  九兒又恢複了樂觀的性格。


  時間久了,九兒幹脆打開了院門,白天黑夜大門都敞開著。


  譚四海夫婦成了九兒家免費的保安。


  山裏的天氣比山外要冷的多,特別是山裏的夜晚,寂靜,幽涼。


  雖說是夏未,但踩著了秋天的邊兒。


  每到夜間,四周一片漆黑,九兒家院門敞開,那小山風呼呼地朝裏麵灌。


  過堂風又寒又涼,譚四海夫婦雖說鋪上了狗皮褥子,又在涼席下鋪上了一層稻草,依舊凍的簌簌發抖。


  大水缸脂肪厚,抗寒能力強。


  而譚四海,瘦若刀螂,狀似枯木,瘦成了皮包骨。


  三天兩頭不是發燒,就是拉稀,有時喝藥不管用,還要輸液。


  盡管這樣,譚四海依舊不放棄,身體虛弱,拄報棍子也要來九兒家堅守崗位。


  生病發燒時還可以應付,更令人恐懼的是那些動物的叫聲。


  那些饑餓的貓頭鷹,悄悄的縮在技丫間,不時發出疹人的喋喋笑聲,在夜間聽起來特別刺耳,令人如墜地獄。


  還有那些饑餓的野狼,在山穀,村外,一聲又一聲的長嗥,淒厲,悠長,使人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前天大牙子家的一頭大肥豬就被狼趕走了。


  這野狼賊它媽的精。


  它們趕豬時,常常在豬的美夢中,咬著豬的耳朵,用那僵硬的大尾巴拍打著豬的屁股。


  這些肥頭大耳的豬爺爺豬奶奶們,在美好的豬夢中便被趕上了路。


  野狼們把獵物帶到偏僻處,一擁而上,這頭獵物便魂歸九天了。


  這天夜裏,院後的樹林裏又響起了狼叫。


  為了安全,譚四海一骨碌爬了起來,想把院門閂上。


  待到閂門時,譚四海才驚訝地發現,門栓早被九兒卸下了。


  狼叫聲越來越響,巳來到了九兒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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