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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開著三輪蹦子去東北

  有一隻綠頭蒼蠅在王天保麵前飛了半圈,它想落在王天保鼻子上,王天保急忙揮了揮手,趕走了蒼蠅。


  那隻蒼蠅又無可奈何地落在了老蛤蟆的酒糟鼻子上。


  大慨蒼蠅爬行的有點癢癢,老蛤蟆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叔,你醒了。”王天保躬著腰,滿臉堆著小心翼翼的微笑,拿出了那條賣了四十多斤苞穀買來的香煙。


  老蛤蟆眼裏閃出一絲亮光,瞬間又熄滅了,


  “唔,什麽事?”


  “我想請叔叔幫個忙?”王天保囁嚅著,腰弓的更狠了,幾乎躬成了蝦米。


  “怎麽忙?”老蛤蟆明知故問。


  “我,我想弄個駕駛證。”


  “你發財了,想買車了?”老蛤蟆又若無其事地問。


  “沒發財,叔,你也知道,我家九兒辦了個山果果公司,大子兒沒掙一個,反而賠個一屁股兩根肋骨。


  我是想買個三輪蹦子,去上東北要飯去。”


  王天保多長了個心眼,他沒敢提去找老油子。


  老蛤蟆是個人精,是個看看天氣就知道明天下雨不下雨的角色,王天保怎能瞞的過他。


  但他不說破,點到即止,


  “東北好啊,老油子就在那兒發了財,娶了大城市女人。”


  “我先弄個駕駛證,然後買個三驢蹦子開著去。”王天保說。


  “三驢蹦子好買,隻是這駕駛證……


  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有的人考了兩年還沒考過。


  老蛤蟆賣起了關子,“不過你是文化人,又很聰明,估計很快,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就能拿到。”


  老蛤蟆把“聰明”兩字咬的嘎崩響。


  這話一說,王天保腦門上就沁出了汗珠。


  “叔啊,別說半年,就是三個月也不能等,越快越好。”


  畢竟,欠債的滋味猶如火燒屁股,委實不好受。


  老油子是老江湖,他欲擒故縱,耍的就是這個套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叔啊,你幫幫我,我忘不了你老的大恩大德。”王天保幾乎跪下,連連央求。


  “幫忙是幫忙,都是鄉裏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人這一生啊,就像五指山,你看看有多少的溝溝坎坎,隻是……。”


  老蛤蟆欲言又止。


  “叔啊,有什麽難處你盡管說。”


  王天保邊說邊掏出了錢,“我就想辦個C照。”


  老蛤蟆看到了錢,眼皮抖動了一下,臉上才蕩起了笑容,


  “放心吧,一切有叔在,後天你來一堂,我帶你上天堂縣去。”


  有了錢,辦事的效率當然快,王天保不到月餘就拿到了駕駛證,至於花了多少錢?

  老蛤蟆不會說,人家幫人辦事,收的心安理得。


  王天保更不會說,人情大似債,砸鍋頂著賣。


  世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


  一個願幫,一個願給,各取所需。


  這,也許就是落魄中的貴人。


  寫到這裏,筆者要插上一句,我他媽的這輩子怎麽了,連個這樣的貴人到現在也沒遇到。


  是不是從小狗屎踩多了,就成了狗屎命。


  到現在還在給人打工,每天忙忙碌碌的,活成了一隻螞蟻,一隻小小的螞蟻。


  被人吆喝來吆喝去,白天十二個小時,毫無自由可言,隻有下班才可以碼點文字。


  不,我活的不如螞蟻,我活成了一隻狗,一隻小小的獵狗,成天為主人追捕獵物而疲於奔命。


  ……


  王天保還花了三千多元買了個山東產的三輪蹦子。


  一切異乎尋常的順利。


  三輪蹦子就是燒柴油的三輪車,隻有三個軲轆,行駛在山村土路上,像扭秧歌一樣蹦來蹦去,淩雲渡的人為了省口,幹脆叫它車。


  萬事俱備,隻欠出發。


  二月二,龍抬頭。


  這老天真他媽的日怪,一進入二月二,這雨就淋淋漓漓的下個不停。


  天空總是灰濛濛的,那一團團如煙如霧的東西就掛在樹梢,雨不大,淋淋漓漓的,偶爾歇了一下,最長也不過半袋煙的功夫。


  這種天氣令人倦怠,村民們大都呆在家裏。


  隻有德川老漢,也許年輕時打獵成天滿山跑,習慣了,

  上了歲數,還是個閑不住的人,一天不幹活,就腰酸背疼的,渾身難受。


  大清早,他就拿著漁網,踩著濕滑的小路,來到了嘎納河撒魚。


  這個時節,正是五指山冰雪融化的時候,那冰涼冰涼的雪水形成無數的支流,又匯成一股,從五指山上奔騰著,湧入了嘎納河。


  嘎納河翻滾著,咆哮著,又浩浩蕩蕩地擁向了山外。


  老德川很有經驗,他隻在右拐彎處,或者大石頭後麵河水平緩的地方撒網。


  河邊冷清清的,隻有小北風溜著河沿亂竄。


  也許天冷,那些水中的精靈都躲在了河水深處。


  撒了半天網,隻網住了一隻螃蟹兩隻蝦米。


  更氣人的是,撿網的時候,右手大拇指還被螃蟹夾出了血。


  德川老漢有點漏氣,他索性上了岸,躲在一棵大樹下抽煙。


  大樹下落滿了厚厚的一層枯枝敗葉,一股腐敗的朽味直往德川老漢鼻子裏鑽。


  老漢皺了皺眉頭,他起的早,被細雨打濕了衣裳,又吸了一肚子冷空氣。


  這會兒,肚裏咕嚕咕嚕直叫喚,要拉稀了。


  他連忙起身跑到大樹後麵,這兒背風,就在他拉稀的時候,德川老漢覺的屁股一癢,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德川老漢一回頭,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正從他背後遊過來。


  “啊,是草頭青。”


  德川老漢大吃一驚,這蛇雖說常見,但毒性也不小。


  村後的趙衛兵就是在山頂被草頭青咬了,下山走到途中,耽誤了時辰死去的。


  山裏人雖說對蛇咬傷有經驗,最佳方法是先放血,放出毒素。


  可蛇咬傷是在屁股上,德川老漢無法放血。


  叫人吧,雖說在路邊,可是這樣的天氣,連個鬼也沒有。


  也許命裏有這一劫,德川老漢罵了一句龜兒子,可後悔巳來不及了。


  本能和恐懼使他連滾帶爬地奔向了路邊。


  早起的不但有德川老漢,還有九兒一家。


  王天保開始了他的北上之旅,幸好蹦蹦車不怕雨,前麵的駕駛室雖說縫隙過大,漏水漏雨漏陽光,但被王天保綁了兩層雨布。


  唯一的缺點就是,駕駛室過小,坐不下兩個人,九兒隻好坐在後麵的車鬥裏。


  王天保買了一大塊雨布,綁在車箱的四個角角,九兒就蜷縮到了裏麵。


  車廂裏除了九兒,還有一壺麻油,一編織袋麵粉,粉條,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九兒躺在棉被上,想坐坐,想睡睡,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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