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誤入歧途
【數學天才：1元=100分=10分10分=1角1角=01元01元=001元=1分】
陳哲是一個“數學天才”，這是初一時班主任趙老師的預言。一次收班費，每人10元，可陳哲隻交了一角錢。班主任趙老師沒好氣地說：
“陳哲，你給我站住！別人都交10元，你怎麽才交1角錢，你當你拿的是科威特第納爾（科威特貨幣，世界上最昂貴的貨幣）？”
陳哲說：“老師，這錢是通過我求證後得出來的結果，它就是等於10元。”
趙老師生氣地一把抓過他的脖領子，把他扯到黑板前說：
“你欺負我是語文老師啊，來！來！把你的求證寫在黑板上！”
陳哲看了看趙老師，不服氣地在黑板上寫道，解：1元=100分=10分10分=1角1角=01元01元=001元=1分。
趙老師被氣樂了，因為題解的毫無破綻，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等式錯在哪裏，就沒好氣地說：
“先交10元錢，你那破等式等你成為‘數學天才’時才能成立。”
現在陳哲已經辭職三年了，於佳的身體不是太好的，腎移植後雖然恢複的很好，但身子一直很虛弱。女兒已經二歲了，於佳還在休病假。
現在，他們的保健品店收入很不錯。因為，人們又都開始晨練，跳廣場舞，練瑜伽，吃粗糧，山野菜。
還有一些人又開始做保健了，特別是老年人，他們是年輕時拚命掙錢，年老了卻用錢賣命。
這二年陳哲的保健品商店收入不菲，但陳哲是一個滿足現狀的人，他又開始瞎琢磨，怎麽把初中時的等式調過來，把1角錢變成10元。
於佳就說：
“人生正路是滄桑，你就別想一些歪門邪道了，保健品商店我自己也能經營過來，你可以另外去找份工作！或還回學校教學去！”
陳哲確不是這麽想的，他不想出力，也不想天天上班，他想走個捷徑，想一夜暴富。
他看好了保健品代理，他感覺代理是有很大潛力的，隻是沒有挖掘出來。
他有個大膽的創意，但他知道其中的風險，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工商局把“康寧保健品商店”的所有手續，都過戶給於佳，並和於佳做了假離婚。
然後，他另外注冊一家“萬達保健品公司”，主要經營保健品和特效藥。
第一步，他聘請講師，在西郊廣場租了一個宴席廳，開辦了“夕陽紅”健康講座。
每天六點就開始上課，上午2節課，下午2節課，對全勤的人員贈一斤雞蛋或一小瓶鈣片。那鈣片都是醫藥商店過期的藥。每天聽課的有幾十人到一百多人不等。
漸漸地有些老年人開始迷戀講座，比小孩上課還準時。於是，有很多老人能舍得出數千元，甚至上萬元購買了保健品。
一年下來，陳哲竟掙了48萬多元。於是，陳哲有了更宏偉的計劃，他開始在省內各大城市開連鎖店，用同樣的方法銷售保健品，產品已經擴大到保健品床墊，保健品器材，打著名人的旗號銷售治癌藥。
但陳哲有他的運營底線，在培訓和講座後，每人購買藥品金額限量，每人不準許超過10份，每份價格為199元，總金額不準許超過2000元。
如果有迷戀和想繼續購藥的就推薦給定點保健品商店，他再掙提成。
他鑽的是法律的空子，低於2000元，法院是不會受理的，也就是說：
【小於2000元的案件是不會負刑事責任。】
同時，他建立了嚴密的運營體係，有專人負責培訓講課，專人負責市場營銷，專人負責銷售和售後信息。
很多時候他是不露麵的，他有兩張卡，一張存需要的流動資金，一張給了於佳，他會把所有的盈利款存在這張卡上。
每次陳哲回家，於佳都苦口婆心地說：
“老公，咱們收手吧！幹點合法的買賣吧，你這麽幹，我害怕，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太累了！”
“怕啥？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再幹二年，我就金盆洗手轉行！”每次陳哲都是不以為然地應付著於佳。
百密一疏，無論你怎麽努力，但該發生的終究還是要發生。由於一個業務員貪心，竟陸陸續續賣給一個張老先生3萬元的鬆花粉，耽誤了張老先生的正常看病，老人去世了，他的兒子向公安局報了案。
很快，公安局就查到了他們的銷售記錄，涉案金額達到650多萬元。陳哲被刑事拘留，後轉到了法院。
陳哲的姐姐陳夕偷偷找到了法官，遞給一張卡說：
“這是3萬，隻要能把我弟放了，不夠你就說。”
法官看了看陳哲的姐姐說：
“你弟弟賣假藥，坑了多少人？你能把所有騙的錢都償還給受害者嗎？你能為受害者買回耽誤的最佳治療時間嗎？你能買回你弟弟那沒有變態的靈魂嗎？”
對於涉案的650元金額，陳哲的解釋是：
“一部分購買了保健品，一部分做辦培訓班，聘用講師，活動費用，剩下的全花了。”
所以，罰款一分也沒有，判幾年我也認可了。
陳哲的姐姐陳夕一聽要交320萬元的罰款，驚的臉都白了。陳哲的姐姐用手扶了扶眼鏡無奈地流著淚說：
“陳哲呀！你真是造孽呀！”
於佳找到了法官，交出一張卡，那是陳哲這幾年所有掙的錢，一共316萬元，這錢也有是正常渠道掙的。還差4萬元，她向姐姐陳夕借了三萬元。還差1萬元，她狠了狠心把所有的首飾全賣了
由於於佳的配合，陳哲減判了五年，隻判了四年。在探視的時候，陳哲指著於佳罵：
“你個掃把星，你為什麽把錢拿出來，那錢是我一筆一筆存的，不拿出來他們是查不出來的。不拿出來，也就多判五年，五年320萬，你是不是瘋了，還是腦袋進水了？”
於佳哭著說：
“老公！那錢咱不能花，那是坑人的錢。再說，你在裏邊受罪，我怎麽花那錢？我的店收入挺好的，夠我和孩子用的了，你在裏麵好好改造，四年一晃就過去了，我和女兒等你！”
那一刻，陳哲的心很疼，但也很暖，於佳的話讓他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他下決心要好好改造，將來要堂堂正正地做人，讓老婆和女兒過上踏實富足的生活。
小妹陳桃來看他了，給他買了毛衣毛褲，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陳桃哭著說：
“哥！別想太多了，既然錯了，咱就真心悔過，重新做人。等你出來的時候，就去找我，我給你攢點錢，幹點合法的買賣！”
陳哲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叫了一聲“桃子！”，就轉過身去哭了起來。
在服刑期間，陳哲認真悔過，用一年多時間，寫了一本《揭秘保健品傳銷騙局》。
此書受到相關部門的重視，這本書有很高的實用和研究價值，為此陳哲獲得了一年的減刑。
站在監獄的大門口，陳哲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感情上的偏離，想著在事業上的誤入歧路，他很恨自己，他想起那樣一句話：
【地球是以傾斜235°的夾角在運行，所以，才有一部分人品行不正。正如有235的婚外戀是一見鍾情，才毀了不知多少海誓山盟的家庭。】
自己雖然沒有被一見鍾情毀了家庭，卻被利益的誘惑偏離了航程。
陳哲沒有告訴於佳自己減刑，他怕他們來接他，他怕讓他們看見自己的邋遢的樣子。
他直接去了城，那裏有一家保健品藥店，那裏有他30的股份，那是他在成立“康寧保健品公司”之前入的股份。
那是他開商店一分一角掙的幹淨錢，他偷偷地投入了股份，那錢是幹淨的，他之所以沒有告訴於佳，是怕她又懷疑自己，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可以去看一看了。
那家藥店老板，很熱情地給他接了風，又給了他一張銀行卡說：“陳老板，這卡裏有6萬元，這是這四年的盈利分紅，這錢沒有
任何毛病，咱們一直是守法經營！”
聽了這話，陳哲的嘴角抽搐一下，他感到有一根針在他的心上猛地紮了一下。
陳哲買了一套西裝，理了理發，又配了一個新眼鏡。他把自己從裏到外都換了新的，這才登上回家的火車，他要重新做人。
家的城市雖有變化，但變化並不大。之前的中心大樓，翻蓋成了一座高層大廈。
城市的路拓寬了，樹也增多了。那蔥綠的樹在風中搖曳，給城市增加了無數生機。湧動的人流匆匆忙忙，陳哲沒有一個認識的。
【那些舊人舊事就像頭頂的流雲一樣飄去，無人知曉，無聲無息，漸漸地淡忘在崢嶸的歲月裏，變成一種不堪回首的往事。】
再往前走，他就看見“家”了，那個“康寧保健品商店”的牌匾還在，牌匾有些陳舊褪色了，但陳哲心裏卻想：
“牌匾在商店就在，商店在老婆就在，老婆在女兒就在，她們在家就在”
那天的夕陽暖暖地照著“康寧保健品商店”那陳舊的牌匾，照著門兩邊的櫥窗，櫥窗裏那束火紅的鬱金香花依然怒放，和三年前陳哲走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