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城裏套路深
第二天一早，胡楊就給陳哲打電話，說公司出了點事，要和他碰個麵，陳哲問她啥事，她說電話裏一句半句說不清楚。
陳哲匆匆去了公司。
真的出了大事：幾年來一直和公司有銷售合同的天馬紙業有限公司，竟在三天前與美樂公司簽訂了銷售合同。到月末，他們的合同就到期了，具體地說，就是到了月末就和公司終止了合同。
天馬紙業有限公司是公司最大的運營商，占總銷售額的百分之四十多。也就說，公司將麵臨創建以來最大的危機。
陳哲操起電話，就給天馬公司的董事長簡白打電話：
“喂！老簡：我是陳哲，我想問一下，咱們的合同為什麽要終止？你們怎麽和美樂公司簽了合同？”
“陳老弟呀！這是我們公司董事會通過的。第一，美樂公司的銷售價比你們低了四個百分點，你們給康美公司的銷售價也比給我們公司的低三個百分點。第二，你們使用的原材料不合格，硫化堿超標，我們看見了你們的內部的檢測報告還有財務報表！”簡白陰陽怪氣地說。
放下電話，陳哲問胡楊：
“簡白怎麽會有我們的檢測報告，我們的硫化堿也不超標啊，還有我們的財務報表。而所有的財務報表和內部資料都在你表妹韓雨那裏。”
夜深了，陳哲和胡楊整整在辦公室坐了一天，也沒有縷出頭緒。胡楊疑惑地說：
“如果說有人泄露商業機密，那就是有三個人一起泄露，不然他們不可能有兩個方麵的數據，知道銷售價格的有會計老孫，還有韓雨，還有財務統計安陌。”
提到安陌陳哲的心沉了一下，他真不希望她會有問題，因為她是自己的臥底。
“看來，這次美樂是下大功夫做了功課！”陳哲心事重重地說，因為美樂做的事，是陳哲沒有想到的。
胡楊說：“現在我們急需解決的有兩個問題：一是要挖出企業內部的潛伏者，要不要報警，讓警方介入？第二是產品的銷售問題，是另找銷售渠道，還是減少生產班次？”
陳哲想了想說：“企業內部的內鬼，我們必須挖，要讓他付出代價。但生產班次不能減少，如果減少了，我們就敗給了美樂公司，既然他和我們玩陰的，我們也來個以牙還牙，把它擊垮！”
胡楊問我：“你有什麽高招？”
陳哲想了想說：“美樂公司的紙廠生產規模小，也就是我們的一半，但它與天馬簽了合同就是優勢，所以，我們要來個釜底抽薪，把原材料壟斷。”
“怎麽壟斷？”胡楊問陳哲。
“我們可以與本市的所有廢品收購部簽訂三個月的收購合同，要高於正常價的百分之二十。如果這個價格購原材料，它的生產成本就會增加百分之二十三，產品總造價就會升高百分之三十，那麽美樂就會不盈利，還會虧損。如果美樂的紙廠停產，天馬就會和美樂解除合同，找我們公司。”
“但簡白說我們的產品硫化堿超標。他會不會以此來要挾我們降價？”胡楊擔心地問。
“不會，那隻不過是他的借口和說辭，隻要美樂公司倒閉，什麽事都好辦，但目前資金就是一個大問題，需要大量現金收購原材料。我還有個想法，不管想什麽招，我們一定要把張波那批廢紙弄到手，防止美樂被我逼急了，他與張波聯手。如果把張波的原材料收購到手，我們還可以賺一筆，填補這原材料漲價的虧空。”
“可你已經把張波得罪了！”胡楊看著陳哲說。
“沒事，我找找老疙瘩李佚名，他現在在省城g電視台當記者，已經升到記者站站長了，他路子野，結交麵廣，也許他會有辦法。”
陳哲打通了李佚名的電話：“喂！佚名啊，我是陳哲！”
“啊，二哥呀！大財主，今天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不會是來省城了吧？”李佚名高興地問。
“去什麽省城？我還有心思去你那，我現在正愁呐，想讓你幫個忙！”陳哲消沉地說。
“怎麽，二哥，什麽情況，我要能幫上忙，你就盡管說。”
“你能通過關係和省城的宏達廢品收購公司張波說上話嗎？”陳哲試探著問。
“二哥，你說的是破爛王‘張老騷’嗎？沒事，我和他能說上話，什麽事？”
“前天，我去省城了，他有一批（廢紙）造紙原材料，我想買，我們過去也有過業務往來。但那天，他媽的他犯了邪勁，對胡楊動手動腳的，我一生氣把他轟走了，買賣也泡湯了。”陳哲簡單地說。
“二哥，又英雄救美了？不會你們兩個已經‘那個’了吧？”李佚名在電話裏逗著陳哲，陳哲看了看胡楊，胡楊的臉刷地紅了。
“別貧嘴！你能想辦法把那批材料給我拿下嗎？數量很大，但我們也不想占他便宜，正常價每噸1400元，不包運費。”
“二哥，沒問題，這小子有把柄在我手裏。今年三月份我們突擊掃黃，在黑天鵝夜總會，我把他抓拍個現行，他正在嫖娼。這小子真他媽變態，竟然花錢買處（雛），嫖的是一個初中生，還他媽的不滿十四歲，而且他還讓女孩帶著學生證。他當時就跪著求我放他一馬，如果我一曝光，他媽的，這個老騷神就得進監獄。當時還有個官二代，他老子的電話都打到我手機裏了。當時，我就送他個苦人情，把他和官二代一起放了。但我告訴他，這證據我留著，如果他惹著我，我就會翻臉，隨時都能把他送進去。這小子總找我吃飯，巴結我。”
“你也變圓滑了！看來這宦海沉浮，不會點水，還真不行！”陳哲變向地誇著李佚名。
“那裏…那裏，城裏套路深，我想回農村！二哥，你沒聽說嗎，你和領導一起幹一百件好事，不如和領導一起幹一件壞事！所以，人都有自私的一麵呀！”聽李佚名這麽說，陳哲在心裏想，李佚名真有城府，做了違背良心的事還有這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兄弟呀，二哥就靠你了！如果辦成了，告訴我一聲，哥急著呢！還有，哥心裏有數！”陳哲叮囑著李佚名。
“二哥，說啥呐？見外了，咱倆誰跟誰，你先別著急，我現在就找他。”
陳哲和胡楊誰也沒有走，就坐在辦公室裏等李佚名的電話。於佳也知道了這件事。每隔二小時就打一遍電話，叮囑陳哲別著急。有時陳哲很煩，但他知道她也是擔心。韓雨一遍遍地來辦公室，不是送水，就是送咖啡，陳哲不知道怎麽，一看她就煩心。
倆小時後，終於等來了李佚名的電話。
“二哥，我找到了張波了，我說我要買他的廢紙，他說他和老婆正鬧離婚呐，想把公司兌掉。其實，他的公司就是個皮包公司，旗下就是一個宏達廢品收購廠。其他的廢品大約值五六萬元，就剩下一千噸廢紙殼，他一共要一百四十萬，說如果是別人買，他就要一百六十萬元。二哥，我看很劃算，他的手續和場地也值二十萬元，你想想可以嗎？”李佚名問陳哲。
陳哲看了看胡楊，胡楊點了點頭，陳哲會意地說：“兄弟，行！就這麽定了！兌他公司的事，你不能說是我，那個騷神會不幹的。”
“二哥，沒事，我已經說了，告訴他你是我大學的同學，是我二哥，這個公司有我的股份。他說，沒事，前幾天犯渾，動了二哥的馬子，你急眼，他理解，都是男人嗎！”
還沒等李佚名說完，胡楊就搶過手機大聲地說：“李佚名，你又犯八卦了，說誰是你二哥的馬子？小心見麵時，我撕了你的嘴！”
“我靠！這下壞了！小二嫂就在跟前呀，別，別，看在我一直為你倆效力的份上，也得手下留情，再說了，我們做記者的哪個不八卦，職業病，職業病！”李佚名在電話裏是假道歉，卻是在真要人情。
“行了！不撕你的嘴了，等我們去省城好好請請你，堵堵你的嘴行了吧！”胡楊笑著說，陳哲也笑了。
這是一天裏，他倆第一次笑。
放下電話，他們又開始愁資金的事。下月與天馬公司的合同終止，會影響營業額，三個月計算損失約三十多萬。與各收購部簽訂合同提高原材料價格20，增加投入三個月需要六十萬元。再加上收購宏達需要一百四十萬元，一共需要二百萬，如果運營好了，至少需要六個月資金才會盤活，現在所有的現金也就夠一半，一百一十多萬。
胡楊說：“如果我和我爸借款，他能借給我七八十萬吧，太多他也周轉不開，他的裝潢公司這兩年也不景氣。”
陳哲想了想說：“我給李文諾打電話，看他能不能拆借一部分吧，沒別的辦法，人急投親，鳥急投林！”
陳哲打通了李文諾的電話：“文諾！我是陳哲，你最近好嗎？”
“啊！是陳哲啊，挺好！挺好！這麽晚了，打電話一定有急事吧，你說！”李文諾還和以前一樣沒變。
“文諾，哥遇到坎了，過不去了，想請你幫個忙！”陳哲有些乞求的口吻。
“說吧！沒事！”李文諾真誠地說。
“我在省城兌個公司，就是宏達廢品收購公司，這樣有利我們原公司的發展，可是資金有些斷裂，大約需要三到六個月才能緩過來。”陳哲沒有底氣地說。
“需要多少錢？說吧！我這二年效益很好！”李文諾說。
“大約一百萬左右吧，你要是有困難，就隨意吧，我知道現在哪行哪業資金回籠都慢！”陳哲為自己留有餘地地說。
“沒事，明天我給你轉過去！你別著急！”李文諾爽快地說。爽快的讓陳哲和胡楊都有些吃驚。
“那還等什麽？走吧，去吃口飯吧！”陳哲看著胡楊說。
“先別的，還有個事呐！”胡楊說。
“什麽事呀？”陳哲真沒想到還有啥事。
“就是收購宏達後，誰去管理呐？”她這麽一說，陳哲還真沒想過這事，也難怪，這一係列的事，發生的也太快了。正說著，韓雨進來了，陳哲就開玩笑地說：“讓韓雨去吧！當個經理，正好她是財務總監！”
“讓我上哪當經理！給我升官呀？”韓雨高興地問。
“去宏達廢品收購公司！”胡楊也開玩笑地說，因為不可能讓個女孩子去當‘破爛王’！
“什麽？！讓我去廢品收購公司？你們也太損了！說完韓雨臉色慘白地跑了出去！”
“韓雨！回來，逗你的！走，一起吃飯去！”胡楊一看玩笑開大了，韓雨真的生氣了。陳哲也感覺不好意思了，因為平時韓雨說自己長得醜，是個半成品，像個廢品！
把韓雨氣跑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陳哲看了胡楊一眼說：
“其實，收購宏達後，我們有個非常好的人選去當經理。我們再派一個出納員，一個記賬員，就可以了，那就是我們的兵工廠，抗日根據地！”
“你快說，誰呀？別賣關子了！”胡楊急切地問。
“錢成山！我們不是預支了他一個月的工資了嗎？”陳哲笑著說。
“行！真行！他開過公司，懂經營，又經曆了那麽多，此時正落難！”胡楊讚許地說。
“那還愣著幹嘛？我都快餓死了！你去叫上韓雨，我去接於佳，咱們出去慶祝一下！”陳哲高興地說。
胡楊沒有馬上走，而是站起來，走到陳哲跟前，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但是，陳哲沒有驚訝。因為，他知道，胡楊是為了錢成山才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