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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絕處逢生

  一張寫滿字的宣紙,就像坎坷的人生。翻過來作畫是另一種情景——翻過來:才絕處逢生!


  夜晚熟悉的酒店,飄蕩著濃濃的酒香,這酒香彌漫了所有的角落和人的胃,也彌漫了空間的曖昧。從一個座位到另一個座位,沒有更獨特的風景,隻有時間的距離和各自不同的故事。


  陳哲聽著夏潔講述著何明威的故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潔,他虛構著自己能走進這個故事裏。


  何明威和羅夢奇分手後就回到了父親的公司。何明威並沒有像他父親想像的那樣,為他分擔壓力和公司的業務,相反,他越發的不成樣子。


  何明威的父親何鑒多次談到,自己並不是一個成功者,驚人的財富並不能給他帶來超出常人的幸福。而卻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煩惱和隱痛。兒子何明威,都二十七八歲了,卻像一個花花公子一樣,花錢就像一個點鈔機一樣,刷刷就是幾萬元。


  他的生活卡裏每天都有一千二千的支出,何鑒問他怎麽花那麽多錢,何明威卻不麻煩地說:

  “你掙的錢早晚不都是我的,那麽多錢咱們這輩子也花不完,你不花還不讓我花?”


  從藝校畢業時,又在那座城市裏鬼混了兩個多月,最後又花了十萬多元,說是還債了。


  剛回廣州一個多月,又突然把手機卡換了,玩起了失蹤,也不知道又闖了什麽禍。


  看一看他從藝校帶回的那些破畫,何鑒就被氣得全身發抖,血壓升高。想想這幾年的大學,他也是白念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何鑒感覺身體大不如從前,心想如果何明威是塊好料,就把公司交給他,自己都拚搏大半輩子了,早想歇歇了。瞧瞧他現在的熊樣,雖說朽木不可雕,但沒辦法,也隻能讓他慢慢曆練了。


  何鑒把上海的分公司華強房地產開發公司交給他管理,沒想到四年就虧損了一千二百多萬。何鑒就把總公司的副總趙國輝派去協助管理。


  趙國輝:省財經學院畢業,在總公司任銷售副總。為人正直,經營水平很高。由於幾年前出過車禍,把頸椎戳傷,留下了有點歪脖子的後遺症。


  從審美的角度講,何明威就沒看上他,說他影響公司的形象,一看就是一個十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更重要的,他不僅僅是兼管分公司的副總,他還是總公司的銷售副總,並且還是老爺子的臥底親信。


  公司在趙國輝的掌控下總算有了起色,當年盈利了二百二十萬。在任免營銷部經理時,何明威和趙國輝發生了正麵衝突:

  “看看你選中的人,那個杜曉麗,穿的坦胸露背,畫的狼眉豎眼,活脫脫一個包房小姐形象,她一個下三濫的中專培訓機構學員,連個文憑都沒有,她能有什麽能力當經理。營銷部是窗口部門,它代表著公司的形象,是公司創造效益的主要部門,這個人選我不同意!”


  趙國輝歪著脖子,臉紅脖子粗地說。


  “你不同意,你歪個脖子竟和我作對,我做的事你那樣痛快地同意過,我是總經理,任命個營銷部經理的權利還沒有了。告訴你,這是我們家的公司,你在給我打工,你不同意我也要用!”何明威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我不是在給你何明威打工,我是在給何董事長打工。你呀,用八抬大轎抬我,都請不到!這事我現在就給董事長打電話,他要同意你的人選,我立馬走人!”趙國輝氣呼呼地拿起了電話。


  趙國輝在電話裏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向董事長何鑒匯報了一遍,又把他和何明威的分歧和爭吵,原原本本地學了一遍,何鑒很生氣,讓何明威接電話。


  “趙國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就可以全權代表我!”何鑒隻說了一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何明威越想越生氣,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一生氣走了,這一走就是四個多月沒回來,他又開始玩失蹤了。趙國輝派人找也沒找到,趙國輝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半個月給他的卡裏打二萬元錢生活費。


  2000年3月下旬的一天。何鑒看完桌上的報表,像往常一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此時,正是廣州的春天,它與北方不同的是,這是一個落葉的季節。廣州的春天,落葉是一種常見的景象,這也是這個南國城市春天裏的一道風景。那蟄伏一個冬天的樹木,在大地回春中被喚醒,吸足了水分,開始要萌發新芽了,而老葉子便開始紛紛變黃,翩翩落下。


  望著飄零的落葉,望著光禿的樹枝,何鑒突然想到一句俗語:“樹高千丈,落葉歸根!”家的根是故鄉,人的根就是子孫,而自己的根又在哪裏?

  何明威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沒有子嗣,女人換了好幾個,就是沒孩子。去醫院一查,問題出在何明威身上。他得了精索靜脈曲張,使血液回流,產生障礙影響生精或形成精子畸形,治愈的幾率很低,醫生說這與他生活作風不檢點和過度有關。


  看著診斷書,何明威沒有一點驚訝,相反倒活的更滋潤了。戀愛也不談了,家也不想成了,開始四處打遊擊,被風流場裏起了個‘花邊太歲’的諢號。


  想想,縱有萬貫家私也無法排除精神上的折磨。錢多能幹什麽——活之何用,生之何為?


  想著想著,一陣頭暈讓何鑒無力地倒在了窗前。秘書立即將他送進了醫院。經檢查是高血壓導致的顱內腦幹出血,需要立即轉入icu重症監控室搶救……


  又一個月後,何明威卡裏的錢用沒了,以往每半個月公司就轉一次款。可這個月卡都清零了,也不轉款。他打副總趙國輝的電話,不接,打公司財務科的電話卻欠費停機了。搞什麽鬼呐?何明威怒氣衝衝地回公司去找“趙歪脖子”,他想問問他究竟想幹嘛?!

  可到了公司門口,卻被攔住了,不讓進門,讓他登記。何明威這個氣呀,連一個把門的保安都敢欺負自己,這不反了嗎?就沒好氣地說:


  “你瞎呀!我是你們公司的總經理,快給我滾開!”


  門衛上下打量一下說:“先生,你弄錯了吧?我們公司的總經理是個女老板,這公司是我們總公司前幾天才收購的,你騙人也不能大白天說胡話呀!”


  “滾!給我滾一邊去!”何明威推開門衛,大步流星地闖了進去。


  副總辦公室的門緊鎖著,他喊了幾聲趙國輝的名字也沒人應聲,這時,市場部走出一個年輕人,何明威並不認識,但何明威卻沒好氣地問:“趙國輝去哪了?”


  “這位先生!我們這裏沒有趙國輝!你是不是找錯了地方了?”對方彬彬有禮地說。


  “找錯了地方?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這個公司的總經理何明威!”何明威生氣淩雲地說。


  “啊!你好?我聽說過你的大名,你就是原華強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總經理呀?但奇怪了,你的公司被收購了你還不知道?”對方即驚奇又疑惑地問。


  “收購了?天龍地產集團旗下的公司你們也能收購?是你弄錯了吧?”何明威暴跳如雷地說,這與上藝校時的“人妖”的性格可是大相徑庭。


  “你還不知道吧?天龍集團的大富豪得了腦出血,他的財務總監雷西平卷走了六億現金。公安部門介入調查發現,天龍地產集團也沒有傳說中那麽豪富,資金斷裂,運轉停止。導致下邊的公司也都負債累累,銀行貸款好幾個億都還不上,現在銀行已經凍結了他們的所有賬戶,這個公司就是抵債給銀行,被我們總公司收購的……”


  後麵的話,何明威也沒有心思聽,他轉身上車,駕車狂奔,他絕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要回廣州看個究竟。


  回到廣州總公司,何明威發現公司大門貼著封條,他又趕回家裏。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老頭,老頭問他找誰,何明威說這是他的家。老頭告訴他:

  “這是他家主人新買的別墅,原來的那家搬走了,你要找這裏有留下的地址。”


  拿著新地址,在一個破舊的小區三樓,找到了新家。開門是家裏的保姆,看見何明威後哭著告訴他:“少爺!董事長在市醫院住院呐,老夫人也在醫院!”


  何明威反身下樓,直奔醫院。


  在十樓普通病房裏,何明威見到了父親何鑒,經過十多天的搶救,何鑒的的病有了好轉,他已經清醒了,見到兒子何明威時,就拉著何明威的手說:


  “兒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次老爸完了,六億元資金被雷西平全部轉到了澳大利亞的一家投資公司,而且他又把錢從投資公司轉走了,現在,天龍地產被查封了。今後,這個家就全靠你了!”


  母親也站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淚,臉色極其不好,一下子憔悴了許多。何明威呆愣地站在那裏。仿佛是在噩夢中,他不知道如何麵對。


  半個月後,何鑒出院了。他回到了狹窄的家裏,第一件事就是辭退已經用了二十幾年的保姆。現在的經濟狀況已經無力支配這樣的開支了,保姆戀戀不舍地流著淚走了。


  保姆走後,何明威的母親承擔起了所有的家務:做飯,拖地,洗衣服,買菜。何明威第一次看到母親為了二角錢和菜攤的小販討價還價。何明威想到以往每天幾百元多達一兩千元一擲千金的日子,真是天上人間。


  又過了一個月,何鑒完全康複了,他叫過兒子何明威說:


  “兒子,咱家真的沒錢了,天龍地產遭受重創,把所有的分公司的現有資產,也包括華強房分公司正在建設中的工程項目,也都被銀行查收還貸款了。我們現在隻剩下天龍地產這個空架子了,而且澳大利亞警方那麵還一直也沒進展。我們現在就連日常的生活開銷都成了困難。我的病也好了,我要出去找點活幹,總不能坐以待斃呀?”


  何明威看著已經六十多歲的父親,他才感到心疼,便很男人地說:“老爸,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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