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天王賦
整個白天陳兗都無精打采的。
除了晚上沒怎麽睡覺之外，陳建章不給護衛艦的事兒讓他再次感受自己在家族中所處的地位。
嗯，這要是換做自己的大哥陳鋒開口，別說一艘護衛艦，十艘都立馬答應了。
就算二姐陳靜，那也是要什麽給什麽。
自己呢？
求爹爹告奶奶這麽多天了，老頭居然來句嗬嗬！
當然，他可能的確認為大王港沒什麽危險。
但今天沒危險不等於以後沒危險啊，再說……
我可是等著這艘護衛艦去叱吒星海呢。
夢想破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季小非這家夥出風頭。
是的，今天的星際互聯網全是季將軍大勝，季將軍威武，季將軍英勇無敵的馬屁文章。
還有無數舔狗在那裏喊我愛季將軍！
靠，他到底是男是女你們搞清楚了嗎？
救援艦中午十二點前就到了，傍晚之前修好了鐵雲號的動力艙。
季小非倒是說話算話，在給軍部的報告中把這一段加了進去，並說這對他的幫助很大，感謝陳兗的全力配合，請求軍部予以嘉獎。
電報發的是明碼，還沒到軍部陳兗就已經看到了。
至此，他的心情才稍稍愉悅了一些。
這的確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得軍功，如果真有的話。
雖然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嘉獎令，但也足以給他十六年來晦暗無比的人生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入夜，陳兗小睡了片刻，然後準時前往大王城。
城主大廳裏空蕩蕩的，外麵也靜悄悄的。
空氣聞起來似乎比以前清新了一些，而且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抬眼望去，龍案上麵擺著一個花瓶，瓶子裏插著幾株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桂花枝條。
原來已經八月了，正是桂花飄香的時節。
“城主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身後傳來陳雲娘輕柔的聲音。
陳兗轉過身，就見她帶領一眾女官匍匐在偏殿門口，顯然早就恭候多時了。
“起來吧。”陳兗揮揮手，然後邁步向外麵走去。
他要看看城裏的情況，看看在青壯勞力們離開之後，那些老弱婦孺的生活狀態。
街上的人明顯少了許多，但更幹淨了，也更整齊了。
沿街有一些商鋪關門了，但大多數還正常營業，隻不過老板都換成了中年婦女或者年輕小媳婦。
她們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憂愁之色，畢竟丈夫和兒子們是去建設分城，不是打仗。
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更好的明天，想必這道理陳雲娘已經灌輸給她們了，要不然現在都不會表現得這麽平靜。
對於城民，陳兗從來不會要求他們行什麽大禮，點頭致意就行了。
當然，如果你想吐唾沫那也沒事。
還好，直到走過了三條街，還沒人這麽做。
此刻來到英靈殿門前，陳兗回頭看了陳雲娘一眼，她連忙道：“這十天裏，沒有外人入城。”
哦……
陳兗微微點頭，推門的手就收了回來。
“不過前幾日天王塔塔頂上出現了一本書，金光閃閃的煞是醒目。臣想讓人設法取下，無奈看得見卻摸不著，所以……”
唰！
陳兗轉身就往天王塔方向走去，同時嚴厲地說道：“以後這種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別磨磨蹭蹭直到現在才講。”
“臣錯了……臣以後再也不敢了……”陳雲娘慌張起來，腳步也變得踉蹌。
陳兗忽然意識到她是小腳，萬一追不上摔倒可能會受傷，便擺手道：“你慢慢走就是了，而且也不用跟著我。去城主大廳裏呆著，有事我再叫你。”
“是……”陳雲娘的眼眶紅了。
不是感動，而是以為陳兗在趕她走，當下把頭一低，抽著鼻子往城主大廳方向去了。
還沒到天王塔跟前，遠遠地就見塔頂上有一道金光射向天空。
金光中上下浮動著一本“書”。
再走近點看，的確是一本書，封麵上寫著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天王賦！
此刻，天王塔內依舊香煙嫋嫋。
不過香客的人數比之前少了許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老翁和老嫗。
見城主大人駕到，紛紛出來拜他，陳兗連忙一一扶起，然後指指塔頂道：“沒人能取下它嗎？”
“回城主大人的話，沒人取得下來。”
“城主大人，小人昨天拜一位天王時，隱約聽他講要您親自動手才能取下。”
“哦？”陳兗一愣，隨即抬頭再看那天王賦，然後舉起右手，五指剛一張開，那書便落了下來。
輕飄飄地仿佛一根羽毛落地，落在陳兗掌心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香客們見狀紛紛倒頭又拜，以為出現了神跡。
而這時候的陳兗已經明白這是什麽東西了。
這是香火的產物，也是信仰的結晶。
當天王塔內的眾神吸收香火到一定程度時，便會給予回饋。
當然，對象隻限於城主一人。
它的作用是什麽呢？
三個字就說完了——坑神將！
是的，隻要把這本天王賦交給任何一個可以進入虛空的神將，那麽他一定會來到大王城，一定會根據天王賦上的眾神像去天王塔裏觀摩。
然後……
陳兗笑了起來，一邊收起天王賦，一邊衝天王塔拜了拜，“感謝諸位天王，你們……真是太會玩了。”
回到城主大廳，陳兗看見沙盤被推到了正中間的位置，陳雲娘帶著女官們跪在一旁，聽見腳步聲統統伏下身去。
“起來吧。”陳兗擺擺手，走到沙盤跟前仔細觀看。
分城已經開建了。
工地上人潮如湧，忙碌萬分。
陳領班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現場各項工作，文武百官們也都賣力地幹著活兒，沒一個敢偷懶的。
楊宗嶽騎著火麒麟在四周巡邏，此刻似乎感應到了陳兗的目光，抬頭往空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這是什麽意思？
陳兗也撇了一下嘴角，然後輕輕打了個哈欠。
是的，他困了。
陳雲娘繼承了他父親察言觀色的本領，此刻輕聲道：“城主大人，您……是否需要休息一會兒？”
陳兗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是的，他沒法在這裏睡覺，因為隻要一合眼就會回去了。
一抹失望從陳雲娘眼中閃過，然後她的臉頰似乎紅了一下，等到陳兗仔細再看卻又恢複正常了。
嗬嗬！
陳兗心裏笑了起來：“不愧是陳領班的女兒，表麵看似平靜如水，實則內心戲非常多。她估摸著想當城主夫人很久了，又或許是她爹臨走時交代的任務，反正是憋著勁兒要把我拿下呢。”
說實話，陳雲娘是陳兗喜歡的類型。
溫順體貼，知書達理。
而且長相也十分秀美，身材更是玲瓏有致。
但是，隻能遠觀不能……
嗯，陳兗在這裏隻是一個能量體。
就算爬了一腦門的小蝌蚪也幹不了任何事情。
不過別人看不出來，隻當他是個活人，所以總是在揣測城主大人什麽時候能娶個老婆。
“雲娘，女兵的事兒你辦得怎麽樣了？”陳兗問道。
“回城主大人的話，女兵團已經成建製，三天前就訓練完畢，如今正在城門各處值守，您需要去看一眼嗎？”
“不必了。我信得過你，就像信得過你父親一樣！”
“謝城主大人……”陳雲娘的眼眶又紅了，頭低著不敢抬起頭來。
“行了，你們好好幹，我十日後再來！”右手一揮，陳兗已經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一眾女官伏地良久，確信城主大人不會再出現了，這才緩緩支起身，然後統統把頭轉向陳雲娘。
“唉，老爹交代的任務又沒完成……”陳雲娘忽然歎了口氣，然後伸了個懶腰緩緩站起身，“你們說他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女官們麵麵相覷，然後同時點點頭。
“我猜也是，要不然這麽多年了，他怎麽連個老婆都不娶。算了，其實我也看不上他，畢竟他都一百六十歲了，能當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了，我真怕他麵罩摘下來會掉一地的褶子，嘖嘖……”
陳雲娘搖著頭，似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樣子，然後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姐妹們，咱們又自由啦，接著奏樂接著舞！”
絲竹聲立刻響起，居然還有敲大鼓的。
敢情偏殿裏藏著一支女子樂隊呢，此刻吹著簫，拉著二胡，彈著琵琶魚貫而出，場麵頓時變得無比熱鬧。
陳雲娘和女官們立刻跳起舞來，居然跳得相當不錯。
歡天喜地中，誰也不知道在大廳的某個角落裏正有一雙眼睛看著她們呢。
嗯，陳兗其實沒有走，他隻是去了一間密室中。
這間密室無人知曉，而且四通八達，可以通往城中任何一個地方，比如某官員的書房或者臥室的夾牆。
所以陳兗才能掌握文武百官的一舉一動，才能將他們牢牢捏在手心裏。
對於女官，他其實從來都不曾真正放心過。
因為他相信聖人的一句話，這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