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0，疫情搶先開張

  2020年，疫情搶先開張，所以大家都開不了張。


  疫情前後，在杭州開服裝廠的李丹冰火兩重天。年前她為接到諸多國際訂單而歡呼雀躍：即將到來的2020年鐵定是個肥年，年前簽單子，年後工人返廠後加足馬力生產，李丹已經看到了大把的鈔票向她跑來，她已經敞開心胸準備擁抱富貴而美好的人上人生活。


  誰曾想，臨近年跟前，疫情跳了一曲“黑天鵝”之舞，如此出人意外卻又影響重大的事件，讓李丹措手不及，到嘴的熟鴨子真的飛了，李丹想罵人！


  李丹告訴小兮，因為疫情影響，工人不能如期返廠，她年前接的訂單越多，年後的損失就越大，至少目前還看不到工人大批返廠的希望。


  “你可以包車、包高鐵、包飛機搶人啊，南方的廠子不都在搞搶人大戰嘛！”小兮建議。


  “姐姐，我這小本生意，而且需要的都是熟練工，之前沒用過的工人，就算搶來心裏也不踏實”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高薪讓熟練工回廠”小兮再建議。


  “咱中國人現在生活大多都小康了，誰也不缺那點錢，所有也就沒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掙錢了，人口紅利暴發戶的時代早已遠去了”


  “你這萬惡的資本家，你就不能割點肉，自己少買點高端化妝品，給工人把工資一次開到位？”小兮揶揄李丹。


  “姐姐，再次重申，我這是小本生意，再加錢，那越生產我就越賠錢了！”


  “這還不怪你接訂單時盲目擴大生產不考慮邊際效益，平日又剝削工人太狠。你平日不和工人講感情，現在你困難了，工人也就不和你講感情了”


  “辦企業最需要的就是契約精神，都憑感情辦事，那廠子還怎麽管理？”李丹不讚成小兮的觀點。


  “好吧，所以工人這會也和你講契約精神了，比起錢，她們更看重命！”小兮輕輕笑道，李丹也不惱怒，她們多年閨蜜，向來有話直說。


  小兮向李丹傾訴了自己對燕子的擔心，李丹這位現實的理性主義者，與燕子這個心軟的感性主義者向來三觀不合，李丹對燕子的遭遇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


  “孩子引產是好事啊，自然法則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提前發現孩子的先天缺陷，終止妊娠就是提前避免悲劇的發生，難道不值得慶幸嗎？”


  “人啊，18歲成年後，就該一切靠自己，就算是自己的父母，那和自己的小家也是兩個家庭，一大家人相親相愛沒有錯，但也要保有彼此的空間，像刺蝟一般保持距離親密有間，對外是一家人，對內則是不同的家庭！”


  “與父母尚且如此，更何況弟弟？她如果真愛弟弟，就該為之計之深遠，授人以魚不若授人以漁，扶弟魔名為愛之實則害之！”


  “男人出軌的確可惡，但也不是什麽要死要活的大事，婚姻如果不談感情，就是合夥人的關係，如果能盈利，不防合夥，不能盈利，散了也罷！”


  聽著李丹這些理性卻冰冷的讓人寒顫的觀點，小兮挖苦李丹：“你是蛇精吧？如此冷血？”


  “冷血？不然呢？不理性、用感性折磨自己，折磨身邊人就好嗎？像燕子那樣尋死覓活就好嗎？對孩子好嗎？對自己的父母好嗎？對她慣著的弟弟就好嗎？還連帶著周樂有家不能回，就連我們這樣的閨蜜也替她擔心！”


  小兮被李丹說的啞口無言，李丹話雖醜理卻端。小兮突然就在想，所謂生活的艱辛與無情，或許就是剝離感性與感情的理性吧。生活無情，卻也在理！


  李丹除了理性，還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她一邊數落燕子不成熟，一邊擔心燕子。


  不出小兮意料，燕子沒接李丹電話，燕子把自己與世隔絕，誰的電話都不接！這又勾動了李丹的理性：“失聯，就是自絕於世界，一個人如果拋棄世界，世界也會毫不留情地拋棄她！”


  理性的李丹和感性的燕子居然能成為好閨蜜，小兮想，這或許不僅是高中住一個宿舍的緣分成全，人與人之間相處也是凹凸互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