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宋雪茹的苦衷
葉千凝愣住，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
她身邊的宋雪茹聞言趕緊跪下，連連道歉，“對不起娘，是兒媳教導有方，兒媳這就讓蘿衣給您跪下。”
“蘿衣，快給你奶奶跪下。”
葉千凝無奈，屈膝跪到了地上，乖順道：“對不起奶奶，孫女錯了，孫女給您賠不是。”
賀玉蘭吐出口中的煙霧，道：“嗯，還算可教，在外國這麽些年過得怎麽樣？”
雖說著關心的話，但她那表情卻依舊高傲不屑，甚至都不正眼看她，明顯隻是嘴上做做樣子。
看來這老太太是不準備讓她們起來了，也罷，跪著就跪著吧。葉千凝歎聲氣，回答道：“挺好的，謝奶奶關心。”
“嗯，你娘也是，丫頭片子一個，非要花重金把你送出去學習，有什麽用？以後還不是潑出去的水？”
葉千凝沒再說話，早已沒了往日火烈的性子，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賀玉蘭又連抽了好幾口的煙杆兒，慢悠悠的語氣卻帶著淡淡的威懾力，“回來就好，以後在家要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學的那些洋玩意兒不要往家裏帶，老太太我不吃那一套。還有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有的事情不該管的不要管，我喜歡聽話的孩子。”
葉千凝低眉順眼，“是，孫女知道了。”
“嗯。”賀玉蘭輕哼一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便再沒了聲音，直到兩柱香後……
葉千凝感覺膝蓋都麻木了，但那老太太還沒有讓她們起身的意思，她不願惹事，隻好硬著頭皮跪在地上不吱聲。
她能撐住宋雪茹卻撐不住了，本就體弱多病，這一長跪身體都在發抖，還不時發出虛弱的咳聲。
葉千凝於心不忍，扶住她對賀玉蘭說道：“奶奶，請問您還有事兒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和娘可以退下嗎？娘她身體不好，經不住這長久跪地。”
賀玉蘭冷哼一聲，不屑道：“整天病病殃殃的，年紀輕輕的比我這老太太身體還差，真是不中用，滾吧。”
“你！”
宋雪茹拉住她，起身說道：“謝謝娘，兒媳帶蘿衣退下了。”
“娘……”
“快走吧。”宋雪茹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出了房間。
出了房門天色已經有些昏沉了，宋雪茹商量道：“蘿衣，晚飯時間到了，今晚我們就不去大廳用飯了吧？跟娘回房用飯吧，太久沒見了，我們母女邊吃邊聊。”
葉千凝巴不得呢，欣然同意，“好的娘，女兒也想和娘一起敘敘舊。”
“乖女兒，走回房，娘讓下人給我們送飯。”
“好。”
不多會兒熱氣騰騰的飯菜就都送到了宋雪茹的房間，兩人閉著門邊吃邊談。
宋雪茹滿臉愧疚，紅著眼睛問道：“蘿衣，你恨不恨娘？娘在你六歲時就將你遠送外國，讓你小小年紀飽受人間苦楚，還沒有爹娘的疼愛，真是苦了你了。”
葉千凝搖頭，“娘，女兒不恨你，隻是女兒很好奇，希望娘可以對女兒說實話。”
“你說，女兒好奇什麽？娘一定如實告知。”
“娘，當初你究竟為什麽要將我送那麽遠？別告訴我是為了讓我學習哦。且不說那萬裏迢迢的國外沒什麽好學的，我可是娘唯一的女兒，若非無奈，女兒不信你能狠得下心，在我最需要母愛的時候將我孤身一人送去漂泊。”葉千凝提出自己的疑問。
她能看出這宋雪茹對嶽蘿衣是真的疼愛，嶽府家大業大高處不勝寒，她好像過得也不太好。疾病纏身還不受寵，不然那個老太太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下欺負她。
在這種情況下她肯定是孤獨的，是需要親人陪伴的，而嶽蘿衣是她唯一的女兒，也可以說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不信她有什麽理由可以將自己唯一的希望送出萬裏之外，十幾年都不予相見。除非有天大的苦衷，不然這不像是一個正常母親可以做出的舉動。
聽了她的話宋雪茹滿臉詫異，眸中又驚又痛，含著淚看她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跟她說實話。
顫抖著手握住她的手，她哽咽著淚流滿麵，“蘿衣，我的女兒，你長大了，真的聰明過人，竟那麽肯定就能猜出娘將你送出是有苦衷的。娘還以為……還以為你會不理解娘，會怨娘恨娘，娘一直都為此擔憂。”
葉千凝也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別難過，娘有什麽苦衷就說吧，女兒不怪你。”
宋雪茹擦去淚水點點頭，緩緩說道：“女兒，你說的對，娘真的有苦衷。你可是娘唯一的女兒，娘若非萬不得已，怎麽會將你送出去那麽遠不與相見啊？你可知，將你送走的每一天娘都想你想得生不如死？但娘卻不得不這麽做。因為娘生性軟弱，不會心計不會鬥，我怕保護不好你，所以才幹脆狠心讓你遠去，娘是為了……保護你啊。”
葉千凝疑惑，“娘，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保護我？難道這宅子裏有人要傷害我？”
宋雪茹謹慎地看了看窗口，小聲說道：“是，女兒，記住，在這座大宅子裏誰都不要相信，隻相信我，隻有我不會傷害你。”
葉千凝更加迷茫了，“娘，你直說吧，我是你親生女兒，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放心，今天我們的談話我絕對不會再告訴另外一個人的。”
宋雪茹拍拍她的手，欣慰道：“娘知道，娘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呢？女兒，你知道嗎？這個大宅子一開始它不叫‘嶽府’，而是叫‘宋府’，嶽修鴻的生意和產業也都是宋氏的，是你外公傾盡一生一手打拚下來的。”
葉千凝不解，詢問道：“哦？全都是外公的？那為什麽現在……”
“怪娘遇人不淑，相信了你爹那個負心漢！”宋雪茹握緊了拳頭，滿臉的悔恨交加。
“你外公和外婆沒有生下男丁，隻有我這一個女兒，但你外公很愛你外婆，寧願斷子絕孫也沒有再納妾生子。當時的宋家家大業大，是全城的首富，作為他們唯一的後代，我理所當然成了他們所有家產的繼承人。”
“但是他們認為那麽多財產也不能白白送給外姓人啊，更何況他們也不忍心讓我出嫁離開他們身邊，於是便為我招了上門女婿。”
葉千凝點點頭，“所以你就遇到了現在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