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放下仇恨
葉千凝痛心疾首地悲歎，“是啊，所以她們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她們把我打成重傷扔進柴房，葉若憐為了泄憤一天好幾遍去折磨我毒打我，直到將我害得還剩最後一口氣。她們準備逼我給你寫下訣別信，在信中告訴你我已經遠走了，然後再殺了我，神不知鬼不覺，你回去也不會責怪她們。”
葉黎暄聽聞此言如遭雷擊，腦袋嗡嗡作響，麵色一片慘白，明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葉千凝繼續言說，“你知道嗎黎暄，那幾天我真的像是在地獄一樣，你娘和你妹妹變著法地折磨我，就連丫鬟都為了搶奪我的手鐲，用石頭砸爛了我的手。”
回想起那身心被虐的時日，葉千凝是又恨又痛，“我那時本就身染重病，哪能經得起她們的摧殘？就在我奄奄一息快要死掉時哥哥來了，我當時已經昏死過去了。哥哥被我的慘樣氣瘋了，一怒之下屠了嶽府滿門，我也是醒來後才得知的。”
聽了她的講述葉黎暄心如油煎，本就沒停下的眼淚淌得更快了。
他不敢想，不敢想原來在他走後，他最愛的女人會被折磨成那樣；不敢想長姐曾經一隻腳踏進了黃泉，險些命歸西天；他更不願去想，自己被親娘和妹妹騙了，她們哄著自己離開，轉眼化成惡魔，想要吞噬長姐的命。
而這一切……皆是自己帶給長姐的。若不是他們一家去到寒月鎮，若不是他錯信娘和妹妹，親手把長姐交給她們，又怎麽會將長姐害成這樣？甚至差點……
他不敢再想下去，愧疚和自責像利劍一樣戳穿他的心髒。
“長姐……”他痛哭悲喚，朝她重重跪了下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來我走後你遭遇了那麽慘無人道的對待。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輕信了娘和若憐，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長姐，讓長姐身心嚴重受損，我簡直該死！”
“別這麽說……”葉千凝捧著他憔悴的臉無語凝噎，滿腹的哀傷與心疼，“不怪你，我不怪你，那是你娘和你妹妹，你相信她們也是情有可原，我真的理解你，真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長姐還說不怪他，還說理解他，葉黎暄真是感動萬分，對親人的失望卻讓他痛不欲生。
“我知道娘和若憐心術不正，但沒想到她們能惡毒到這種程度，她們居然騙我，居然想殺你。她們真是心如蛇蠍，也難怪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她們如此這般……我還怎麽有臉給她們報仇啊？”
葉千凝重新抱住他，悲聲乞求，“求求你不要傷害哥哥，哥哥都是為了我。你若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就拿出氣吧，隻要你能放下仇恨，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長姐……”葉黎暄悲愴地重重歎息，“你是我的命啊，我怎麽舍得傷你一分一毫？”
沉思片刻，他閉上眼睛仰天長歎，“罷了，罷了，相比之下，我娘和妹妹對你造成的傷害更加深重。她們從小害你到大，害了你全家，又數次想要你的命，你們殺了她們也是因果報應，我也無有顏麵再去報仇了。”
聽他這麽說葉千凝深深鬆了一口氣，卻也更加心疼他，輕撫著他的背勸慰，“放下就好，放下就好，我想念我那個幹淨陽光玉樹臨風的弟弟了，你要抓緊時間把他找回來，好不好？”
葉黎暄抱著她嬌柔的身軀，兩行清淚滑落，“好，長姐，我答應你。”
葉千凝喜極而泣，坐直身體握住他的手，關切詢問：“黎暄，你怎麽會在這裏？自分別後你都去哪兒了？”
葉黎暄苦澀答道：“我本來去了京城，趕到血歃宮卻得知易北岩大哥出了遠門，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心裏牽掛著你，就馬上往回趕了，到了寒月鎮才發現嶽府滿門被盡數屠盡，多方打聽才知道是易北岩大哥所為。”
“然後我安葬了娘和妹妹，一時想不開，就回京準備去找易北岩大哥報仇，也順便尋你。我知道易北岩大哥做那舉動肯定是因為你，你一定跟他在一起。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也和你們一樣，回京路過，在街上偶然看到你們，所以就……”
“嗯…”葉千凝心中難過，為她這個癡心的弟弟。
葉黎暄含著淚，痛不欲生地問道：“長姐，你和易北岩大哥……”
葉千凝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但自己對他隻有姐弟之情，隻得狠心答道：“我們之前生了誤會，所以我才會流落到寒月鎮。他找到我後，我們之間的誤會說清了，就和好了，他說……回京後就跟我成親。”
葉黎暄心如刀絞淚流滿麵，明明傷心至極還要強顏歡笑，“是嗎？如此就恭喜長姐了，易北岩大哥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相信長姐跟他在一起會很幸福很幸福的，我真心祝福你們。”
葉千凝見他這樣心都碎了，流著淚去擦他無可抑製的淚水，“黎暄，既然難過，就不要笑了，我看著好心疼。”
葉黎暄笑著搖頭，淒入肝脾，“怎麽會？長姐是我最在乎的人，如今我姐姐就要出嫁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難過呢？”
葉千凝心疼得哭出了聲，聲淚俱下地捧著他的臉懇求，“傻瓜，我是你姐姐，永遠都是你姐姐。你要把對我其他的感情都剔除，隻留下親情就好，知道嗎？”
葉黎暄愣住，看著她瞠目結舌。
葉千凝深吸一口氣，忍住滿腹哀傷說：“黎暄，憑你的相貌才學，以後會遇到比我好百倍好千倍的姑娘，而我隻能是你的姐姐。你要快些……快些擯棄那不該有的情愫，你的未來會很美好。”
葉黎暄終於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心底的悲涼與痛苦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他緊緊把葉千凝摟在懷裏，撕心裂肺痛哭流涕。
“長姐！我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你知道。長姐，我愛你，我愛了你好多年，現在你就要嫁給別人了，我好痛，好痛，痛得像是要死掉。”
葉千凝亦淚如泉湧，心疼地安慰他，“我懂，長姐懂，可長姐已經把心給了哥哥了，沒辦法再分給你一點了，長姐已經離不開他了。對不起黎暄，我辜負了這麽多年的愛意，對不起，忘了我吧，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長姐……”葉黎暄悲痛得難以自持，這麽多年壓抑的情感得以發泄，七尺男兒直哭得天昏地暗頭暈目眩。
兩姐弟抱頭痛哭，好久好久才疲累地止住哭泣，眼睛皆是腫成了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