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二十七章後路與墳墓
“我這個做姐姐的再盡心，可也是不如長輩懂得多。這大早上過來了，聽到弟弟咳嗽了兩聲才知道忘記添上襖子了。”
桂嬤嬤和老太太聽到這話，都是一頓。
以前冷如凝不管是對待老太太還是老夫人，都猶如母獸一般緊緊的護著冷如塵。
也不喜歡冷如塵出院子，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怎麽現在說出這樣喪氣的話來？
“這也是你身邊沒有得用的人手。你之前……算了，若是不喜歡那些人盡可找新人來才是。”
老太太這段時間來對冷如凝是真的感覺到了這孫女的真心，也就想要為了這孫女孫子多做點事情。
前些日子，冷如凝在自己院子裏麵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甚至，還毫不客氣的啪啪打了二房劉氏的臉麵。
老太太隻以為，冷如凝是還記掛著那奶娘不盡心的事情。
“前兒個的事情老太太既然知道了，也知道了孫女的不容易了。“
冷如凝對著老太太無奈的說道，一想到那些煩人的極品，冷如凝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大大的白眼。
“你這丫頭。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不可做出這種不雅的行為舉止來，沒得帶壞了你弟弟。”
老太太也是從那日開始，才真正的注意到這孫女身上日漸鋒利的光芒來。
隻是，要是說那些事情誰受到了委屈，卻也的確都是冷如凝無辜遭了無妄之災的。
冷如凝看老太太這麽說，心底也高興。
老太太看著什麽事情都不管，可是要是她默認了的，那這榮國公府她最少能做上一半的主。
“老太太這麽說，孫女我也隻能受著。隻是，老太太說的還有一條是孫女覺得最最對的了。”
老太太挑眉，看向這眼珠子開始滴溜溜轉起來的冷如凝，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鬼機靈，有事情就直說了罷。別在我這兒耍你那點小聰明了。”
冷如凝對著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難得的俏皮說道。
“知我者老太太也，我之伯樂亦是老太太。老太太，我往日裏將如塵看的猶如我的性命。
如今，這府裏多少雙眼睛都看著我們這院子裏麵的事情。
現在我也看明白了，我自知自己能力。
如今隻求老太太疼疼我們姐弟，讓如塵在老太太這邊安心養病。
這樣，爹娘也能在外麵好好的尋找大夫，不必牽心我們。”
老太太聽了冷如凝的話，卻是半響都沒有開口。
大房雖然記在了她的名下，可到底這麽多年來都不曾真的和她在一起生活過。
當初他們父母都是獨自的院子，何況是到了這孫子一輩的。
老太太的眼神忽然暗沉了起來，一雙眼睛灼灼的看著端坐在椅子上麵的冷如凝。
明明剛才還是帶著笑意的眼睛，在這一瞬間卻化作了一把烈火，似乎要將冷如凝燒化了一般。
可是，冷如凝卻也像是定住了，化作了雕像一樣。
嫣紅的唇畔還是帶著那抹俏皮玩味，隻是一雙眼睛卻也亮的出奇，仿佛裏麵自成天地內有乾坤。
“你到時候可不要後悔。”
老太太的手不禁握緊，從一開始她管了這姐弟三個，就沒有撒開手的打算。
更何況，在老太太的眼裏，老夫人難道就真的算是一個人物嗎？
隻是，看著冷如凝這般托孤一般的行為，半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老太太的心卻也無奈歎息。
朝堂上麵的局勢，居然將整個榮國公府的後宅都攪得天翻地覆。
果然，上位置的手段就是那麽的不可預測。
“老太太，經了那些事情之後，孫女隻明白一個道理。
給自己留後路，也許就是給自己留的最後的墳墓。”
老太太的臉抽動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縮。
站在老太太身後的桂嬤嬤，也是臉色一變。
看著這麽娟秀美麗的冷如凝，說出這般無情狠絕的話，竟然讓她們有一種錯覺。
這榮國公府，快要容不下這……嶄露頭角的少女了。
冷如凝緩步走在花園之中，現在正值春季，花園裏麵花開滿目，隻覺得朵朵都豔麗脫俗。
青兒跟在冷如凝的身後，手上捧著一個精美婀娜的青花瓷花瓶兒。
那花瓶珍珠白猶如女兒家的肌理，白的粉雕玉琢，卻帶著幾分靈動的慵懶。
瓶身上麵卻並不是常見的仕女圖，如意圖，山水圖，卻是單單幾筆連貫而成，在揮灑之間自成原原泉水天上來之意。
不似山水圖般拘泥形態，不似如意圖般隻求寓意，不似仕女圖般隻求風流。
卻是淡淡幾筆磅礴大氣，在頃刻間猶如天地依然盡在這瓶中一般。
“大姐這麽趕，這是要去哪裏？”冷如凝隻一心走著，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就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冷如凝腳步一頓。
“大姐手上這是要去做什麽？”冷長喜被丫鬟扶著，蓮步緩緩走了過來。
嬌媚的臉上蓋上了一層薄薄的脂粉，將她原本就脫俗的容貌裝扮的更加的奪目。
身上穿著一件珍珠紅色的対襟褙子，下身穿了同色的馬麵裙，將她顯得猶如春日裏嬌豔欲滴的花朵。
冷如凝的嘴角忍不住彎起，轉過身看向正向自己緩緩走來的冷長喜。
隻是再轉身的時候，看到冷長喜身邊的人的時候，也是微微驚訝了一下。
“大姐去做什麽事情不能說嗎？”冷長喜笑的格外的親切，可是看著冷如凝的眼神卻是滿眼的陰鷙。
這該死的冷如凝居然敢這麽打她們二房的臉，這不也是在向她這個二房的小姐挑戰嗎？
那她就讓冷如凝知道什麽，叫做厲害！
“大姐去做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我們？
就算是不想要讓人知道的事情，也盡可以告訴老夫人的。
老夫人最是喜歡咱們這些做孫女的，在她的身邊盡孝的了。
大姐要是那邊抽空了，也多過來老夫人這邊看看吧。老夫人，也記掛著大姐和如塵呢。”
冷長喜笑的格外的親熱，就好像他們是親如姐妹。
可是，冷如凝哪裏會聽不出來冷長喜這是在諷刺她。
她那日雖然得以明示自己是清白的，可是那髒水到底還是曾經潑在她的身上。
這是在提醒本就不喜歡她的老夫人，那日冷如凝在月坤院鬧出來的事情。
而且，冷如凝是被記在老太太名下的孫女，按理說跟在老太太身邊盡孝才是正經。
這也不是平日裏出門，回府需要請安的。
冷長喜這麽說，就是故意在提醒老夫人，這府裏麵還有她最討厭的人老太太。
而冷如凝寧可每天到不是親祖母老太太麵前，也沒有半點時間到老夫人那邊去？！這是不孝。
果然，聽到這話原本看到冷如凝就不喜歡的老夫人，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許是我這老婆子討人厭了吧。”
老夫人一雙眼睛向下看，撇了冷如凝一眼，冷漠的說道。
冷如凝在心底冷笑，這老夫人就是喜歡仗著自己的身份，對他們大房諸多苛刻。
可要是他們真的親近老夫人了，那才是得罪了這府裏的掌權人。
榮國公和老太太呢。
“孫女並非像是二妹妹說的這樣，二妹妹每日裏得空不用做什麽家務。
我那邊娘留給我的鋪子都是需要打理的，我這幾天特意在留意著，那鋪子裏麵剛剛來了上好的緞子。
這不，剛剛那邊才下了船，我昨天就打發人去拿回來了。
這些都是每月送給老夫人的東西，我自然是要精心些才是。”
這榮國公府當初娶媳婦的時候，可以說得上是這京城裏麵數一數二的好運氣了。
隻是，別人再怎麽羨慕，最豔羨的也還是冷如凝的娘小文氏嫁到了榮國公府當初的十裏紅妝，千萬嫁妝。
當真是顯赫非常，富貴榮華一生無憂了。
而老夫人不喜歡冷如凝的娘小文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冷如凝的娘小文氏不是愚笨之人。
老夫人三番四次要小文氏將銀子送上，都被拒了。
這才是小文氏在老夫人麵前最不受待見的原因，也是老夫人不喜歡他們兄妹三人的原因。
但是，小文氏卻也不是吝嗇之人。
每月都是有孝敬的東西，隻是老夫人卻還是不滿意小文氏。
冷如凝一來將自己沒有去看望老夫人的原因說明了，她是真的很忙。
而來也點出了老夫人最在意的東西，果然在聽到冷如凝要送東西給她，老夫人的臉色這才和緩了過來。
“你有那份孝心，還是可取的。”
老夫人看著冷如凝，眼底卻是流露出了一種莫名的深意。
就好像，對冷如凝做出了什麽判斷一樣。
一旁的冷長喜笑了起來，那咯咯的笑聲宛如動聽的黃鸝鳥一樣，用著帕子遮著嘴角，眉眼含春的說道。
“正是呢，老夫人這麽疼愛大姐，大姐也應該到老夫人的身邊來多多盡孝，這才是正理呢。”
聽到這裏，冷如凝這才明白冷長喜攜著老夫人在這裏等著自己是為了什麽。
“我是老夫人的親孫女，為老夫人盡孝是應該的。”
老夫人聽到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冷如凝施舍一樣的丟過去一個眼神，還滿意的牽動了一下嘴角。
這丫頭要是這麽一直聽話的話，她倒是真的可以按照劉氏母女說的勉強做了。
那樣的話，這丫頭以後的錢財還不得由長輩管著。
想到這裏，老夫人一雙眼睛，也忍不住泛起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