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很重要的人
隨著容王府的事情傳開,一些猜測也漸漸流傳。
什麽容王府要搶人家孩子。
什麽容王府想用人家孩子威脅人家達到什麽目的之類的等等。
京中這些兵荒馬亂的事情盛淺予是不知道,但也大概能想到。
走了一夜,他們人困馬倦,便在一個村子裏借宿好好的休息了一整日。
傍晚,幾人相繼起床用膳。
這農戶家住的有些偏僻,離村子比較遠,院子夠大,盛淺予三人住的是靠近最外側的兩間小茅草房。
“我看咱們今晚也在這休息吧,明日再正式出發。”盛淺予打算休息一晚,以後還是白日趕路,晚上休息。
“姑娘,恐怕朝廷的人會追過來。”牛亮有些不放心。
“我覺得應該沒事,咱們拐進這邊的小路走了挺遠,就算找到這邊估計也得明日以後了。”
那些士兵要是把官道兩側那麽遠的地方都找了,肯定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況且,現在天黑了,那些士兵也需要休息,百姓也需要休息。
“這,也可以,廷煊不是有些發燒嗎?讓他多休息一晚。”
牛亮看著一直窩在盛淺予懷裏的廷煊,也是一臉的心疼。
容王府的人把他帶走是真的把他嚇壞了,昨日半夜就開始發高燒,現在已經變成低燒,多休息一日也好。
“嗯。”盛淺予摸摸懷裏睡的很不安穩的廷煊,眼底情緒翻湧了幾下,隨後壓下。
“牛大哥,我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有一個什麽三不管的地帶,你知道在哪嗎?”
“姑娘說的是西南嶠嗎?”
“好像是,那裏很遠嗎?”她隻是無意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的,有廷煊在身邊,她更多的精力都在照顧廷煊,好像都沒好好的了解過這個世界。
“咱們要走出東容,再穿過整個南喬國才能到。其實,最近的路線是穿過伏龐國,可伏龐地勢複雜,危險,更有很多大山和峭壁,想要過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隻能走遠路。”
“這個倒沒關係,咱們就慢慢的往那個方向走,離東容越遠越好。”
“嗯。”
“牛大哥給這家的大嬸子點銀子,咱們買他們家一隻雞,讓她幫著燉上,再做幾個小菜出來。”
身上有銀子,盛淺予看這家人有好幾個孩子,日子過的也不是很好,出手就挺大方。
她這段時間在京城掙了六萬兩銀子,今日金子又拿了一個荷包給她,說裏麵的銀票是容王爺給的。
昨日情況緊急,金子一直都忘了說這件事。
那荷包裏有十萬兩銀票,盛淺予看過之後直接就收著了,反正已經走出那麽遠,她也不可能送回去。
這些銀子也可以當是對廷煊的另外一種補償。
那家婦人看住在家裏的人又給了一塊銀子,差點不敢收了。
她覺得幾人一開始給的銀子在這吃住好幾個月都夠了。
在牛亮說了讓她做的事,還說看她家孩子多,日子也不好的份上才多給的,都是給孩子的。那婦人揣好銀子,抹著眼角去殺雞了。
京城,容王府。
容逸眼皮微動,聽到旁邊胡禦醫的聲音。
“世子爺,世子爺,您可醒了?”
容逸猛的睜開眸子又立刻閉上,而後緩緩睜開,“胡禦醫?”
“三弟,三弟,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容芷遊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容逸緩了一下,想到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麵容沉沉,“我睡了多久?”
“世子爺,我們是今日一早發現容王府出事的,如今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天快黑了。那我睡了一天一夜。”容逸起身下床,沒有感覺身體有任何的異常,“父王母妃可醒了?”
容芷遊搖頭,“還不知。”
“去看看。”
“三弟,你感覺怎麽樣?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已經完全沒事了。”容逸說著話往外走,準備去主院看看容王爺和容王妃。
走到半路遇到了醒過來的箭奇,陌千等人,還有那邊過來通傳說王爺和王妃已經醒了的下人。
聽到容王爺和王妃都醒了,容逸停下步子,“陌千,箭奇,你們跟我走。”
話落,身子一閃,整個人已經出了府。
“三弟,你去哪?”容芷遊往前走了兩步,問話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邊容逸帶著人隻用了一刻鍾便到了盛淺予所住的院子。
整個院子門窗緊閉,已經人去樓空。
容逸靜靜站在牆上看著,輕聲吩咐,“陌千,去查查京中現在是什麽情況,再讓人去劈柴胡同看看魏敬儀那邊。”
“是。”
靜靜望著院子,容逸努力壓著心底的波瀾。
他們走了,不知去了何處,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容逸就這麽不動不言的直直看著院子,仿佛能看到自己很多次偷偷站在這裏看著他們玩玩鬧鬧的場景。
那時候盛淺予一直排斥他,他也不想惹盛淺予不高興,便偷偷的在遠處看著。
如今整個院子空了,容逸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少了些什麽。
以前不管多忙,心裏總是惦記著來這邊看上一眼。
如今,有再多的時間,恐怕都看不到那對母子了。
陌千離開了一個時辰才回來。
“世子爺,魏敬儀已經廢了,口不能言,手腳筋寸斷,屬下已經讓人送回魏家了。”
“關於容王府發生的事情,京城中很多人已經知道,也有很多人派出了人去找盛大夫。”
“另外,世子爺,皇上傳您進宮。”
容逸聽完陌千的話,心頭有些發沉。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他有些擔心盛淺予他們。
這一次盛淺予沒有對他們下殺手可以說已經很仁慈。
那種,可以瞬間讓他這個內力高深的高手失去所有意識的藥,不管在朝廷還是在江湖上都是絕無僅有的。
這件事一定會越傳越遠,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那時候
想到此,容逸臉色又是一變,“走,進宮!”
東華街一家高檔茶樓的包廂裏,湛王姿態悠閑的躺在軟椅上捧著杯子抿茶。
他的正前方,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簾,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湛王眼睛不眨,一副欣賞的樣子。
“王爺,容世子醒了,被東容皇宣進宮了。”
“嗯,他這是睡了一日一夜?”
“據說是。”
“嗯,這小大夫的藥真厲害,多派些人,一定把那丫頭給爺找到了。她要什麽都可以滿足,找到人直接帶去北湛。”
有那樣的毒藥在手,他誰都不用怕了。
以前一直把那個小大夫看成普通的大夫,還真是沒想到她有那麽大的本事。
這樣的人物,隻可拉攏,不可得罪啊。
他現在心情極好是因為容逸這算是已經得罪了盛淺予,希望那丫頭能好好的記住這個恩怨。
“王爺,恐怕不太好找,咱們人力有限,又是在這東容。”
“怕什麽,分散開來跟著東容國那些人就是。小丫頭已經得罪了東容的皇室,就算他們說的再好那小丫頭也不會信。你們找機會”
“是,屬下明白了。”
“嗯,去吧。”
“是。”
翌日,京城的東門大開,百姓們進進出出。
其中有一對江湖打扮的主仆隨著人流進城。
“古若,你這個卑鄙的王八蛋,等老子的毒解了,一定把你打的我爹都認不出來。”
“祖征璿,你說話太難聽了,萬一我不高興,你可能根本見不到師傅,更不能回去告狀。”
“哼!那我不管,你把我帶出來的,我要是翹辮子了,根本不用我告狀,我爹肯定把你大卸八塊。”
“離的那麽遠,等咱們遊曆回去都要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候我就說你貪玩丟了,再找你找個好幾年,說不定師傅就放棄了,反正你那麽頑劣,估計師傅也不想要你。”
“古若,你敢!”包子臉的小斯不幹了,耍脾氣的喊了一聲之後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就地坐下。
“哼!我要回家。”
古若臉上依然帶著笑意,一點兒也不受威脅,這一路都不知道麵對多少次他這樣耍小性子的時候了,早就淡然了。
“好呀,慢走不送。”
話落,古若沒有一點兒留戀的繼續往前走。
“不行,給我銀子。”
地上的人看前麵的人真的不管他,骨碌一下爬起來追上。
“那是我掙的銀子,為什麽要給你?”
“等回到緣笙穀我讓我爹還你就是。”
“不借。”
“啊啊啊啊,那我就纏著你,煩死你。”
古若眼底笑意劃過,“想吃飯就乖乖聽話。”
“哼!”祖征璿腦袋一偏,表示不服,但還是跟著古若往前走。
“喂喂喂,聽說了嗎?容王爺又派人去抓那個小神醫了。”
“你看看,長的還挺漂亮,怎麽就得罪容王了?”
“不知道,反正這個小神醫可惜了,被人抓回來估計活不了了。”
一群人圍在一個告示前指指點點的議論。
古若兩人經過,古若是直接往前走,祖征璿則是在聽到小神醫三個字的時候嗤之以鼻。
在他們緣笙穀麵前沒人敢稱什麽小神醫,他倒要看看那人長什麽樣子。
努力的擠進去,看著那畫像,那名字,祖征璿包子臉微微皺了一下。
“祖征璿,你還想不想吃飯了?!”
一眼不看著又跑了!
古若磨牙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祖征璿扛了扛身上的包袱,轉身,拉住古若。
“師兄,快看快看,那上麵說盛淺予,是盛淺予,你說是不是姑姑要找的那個盛淺予?!”
古若聽言,眼神瞬間移到告示上,直直看著那個名字。
盛淺予
姑姑昏厥前還在念的名字,會是這個盛淺予嗎?
“讓開!”突然一個騎馬的男子快速靠近,人群不覺往後退去。
那騎馬的男子直接把馬停在告示前,撕掉告示,又策馬往下一個地方而去。
“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皇上讓人貼上去的,世子爺的人撕下來的,肯定又有了別的變動了唄。”
“你怎麽知道是容世子讓撕的?”
“那是容世子身邊的人,我當然知道了。”
“哦”
祖征璿被古若拎著衣領遠離人群。
“啊啊啊,師兄,太粗魯了,輕點輕點,我現在可沒有內力,人家是個普通人。”
古若這會兒卻沒心情與他逗趣了,“走,去找湛王。”
“做什麽?”
“你去酒樓睡覺,我自己去。”古若嫌棄的看了一眼祖征璿,看到前麵不遠的酒樓,直接帶著人進去。
安頓好祖征璿,古若又自己出了酒樓。
行走在江湖上,不僅要注意江湖動態,更要注意朝廷的動靜。
北湛國的湛王帶著使臣和公主來東容的事情也不算什麽秘密了。
古若直接去了東華街,其實也不需要刻意找,湛王的人自然就發現他了,並把人請到了湛王麵前。
茶樓包廂中,湛王對坐在自己對麵的古若舉了舉茶杯。
“知道緣笙穀的人甚少喝酒,本王以茶代酒。”
古若也舉杯,“好,多謝湛王。”
“古神醫怎麽來了京城?”
“遊曆而已。”
“原來是這樣。”湛王勾唇一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古若放下杯子,很是悠閑的欣賞著紗簾另外一側的風景。
湛王眼底帶著笑,“不知古神醫可找到落腳處了?”
“湛王不必客氣,在這東容,你我都是客人,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湛王了。”
皇朝中想要拉攏緣笙穀的人多不勝數,湛王想知道他的落腳之地倒沒什麽關係。
可,這次身邊多了個祖征璿,萬事還是謹慎為先。
“不知古神醫可聽說這京城有個小神醫出現,她是不是你緣笙穀的人?”
“哦?小神醫?還真沒聽說。我剛進這京城,倒是聽到百姓在議論些什麽,隻是沒在意,湛王不妨說說。”
“嗯,要說這個小神醫,我上次在聊城找你買的藥丸就是給她吃的。”
古若聞言,眸底神色一緊,很快恢複如常,“哦?看來,這個小神醫肯定有什麽特別之處了?”
“算是吧。吃下你給的藥丸之後,那女子手腕上竟出現了一個胎記。”
古若瞳孔一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什麽樣的胎記?很特別嗎?”
“圓形胎記。應該是用什麽東西掩藏了,平常是完全看不出來的。”湛王很是坦白的道。
他是真心想要拉攏緣笙穀的人,而且那個胎記是證明盛淺予是和容逸發生過關係的女子而已。
古若一個江湖人,自然不會去關心皇家的恩怨糾葛。
“是嗎?看來那個小神醫的醫術一定不錯。否則,湛王應該也不會特地提起。”古若裝作對那小神醫的醫術很感興趣的樣子。
“確實。以前本王還以為她就是個普通的小大夫,經過這次”
湛王大概說了一遍容王府的事情,以及盛淺予等人離京的事情。
最後問道,“古若,本王想問你一句,那盛淺予到底是不是你們緣笙穀的人?”
那麽厲害的毒藥,除了緣笙穀,他想不到還會有誰能製出來。
古若的神情有些莊重,有些肅穆,重重點頭,“是。”
讓湛王知道是因為不想湛王傷害到盛淺予。
此時,他很確定,這個盛淺予就是姑姑要找的那個盛淺予!
那個胎記,並不是什麽胎記。而是
湛王睜大眼,“你說是?!”
聽到這個答案,湛王嘴角的漫不經心收起,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悠然。
若盛淺予是緣笙穀的人,而她的兒子是容逸的兒子
古若見湛王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一時有些不懂。
“她在你們緣笙穀是什麽身份?”
其實,什麽身份都不怎麽重要了,以盛淺予的醫術,絕對不是普通的人。
“很重要的人!”古若其實也不知道具體。但,確實很重要。
全穀上下找了十幾年都沒放棄的人,自然不一般。
“本王知道了。”
湛王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擔心,眸色幽深。
他慶幸的是盛淺予當初沒有按照他所說的進容王府,也確實,以盛淺予的實力,她根本不需要聽任何人的話。
而且,現在盛淺予離開,容逸也找不到人。
更重要的是,盛淺予把容王府都得罪了,就算以後能回來也沒那麽簡單。
何況,最最重要的一點,盛淺予根本沒把容逸放在心裏。
想到這些,湛王的心情又重新好了一些。
這以後不僅要派人找到盛淺予,還要盡量的在那丫頭麵前抹黑容逸。
嘖嘖,這個差事他喜歡。
“古神醫,不知你可有那小丫頭用的藥,就是讓容逸等人昏睡一日一夜的那個,你開個價,本王要買。”
古若站起身,“穀中有規定,害人的藥都不可隨意出售,一旦違反,便會被逐出緣笙穀。”
“好,本王不勉強。”
他得不到,別人也得不到,這樣他就放心了。
“告辭。”
古若離開,直接回了祖征璿住的客棧,然後拉著祖征璿退房,出門。
“哎哎哎,我們剛趕了兩日的路,我還沒休息好呢,師兄,讓我睡半日吧。”
“哼!都是你把馬弄丟才耽誤了時間。否則咱們現在已經找到姑姑要找的人回去了。”
他們這是剛好錯過了。
“啊?”
“快走,重新買馬,再趕緊把消息傳出去,讓緣笙穀和遊曆在各處的師兄弟找盛淺予。”
“告訴你,若是再耽誤了事,回去不僅師傅會責罰你,師祖也不會放過你。”
祖征璿聞言,咽了口口水,立刻端正態度,好好的跟著走路。
農家小院裏,盛淺予抱著廷煊出來,臉上多了點笑容。
廷煊的燒已經退了,窩在盛淺予懷裏看著院子裏幾隻亂跑的雞。
他是沒有見過,所以很好奇地盯著看。
盛淺予想把他放下來看,他卻不願意。
廷煊應該是還沒從之前的事情走出來,這兩日就一直黏著盛淺予。
那邊牛亮和金子端了飯進屋,幾人簡單的吃了些東西繼續上馬車離開。
走了半日,在接近不遠處一個城池的時候,金子扛著一個包袱下了馬車,神色有些不安,有些不舍。
“姑娘,我,我”
“咳咳~三日後,平臨城見。”盛淺予笑著對金子擺手,然後馬車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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