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名聲
“齊老爺同意了，這是他寫的憑證，說是到時候有什麽問題他們自己承擔，與神醫沒有任何關係。”王大夫壓低聲音道。
盛淺予唇角上揚，“好，多謝。”
她原本還想著若是齊老爺不同意，到時候她可能也會這麽做。
有時候，救人第一，不能想那麽多。
而且，她離開這邊，一般人想找到她也不是那麽容易。
到時可能會給孕婦帶來一定的影響，至少，保住了兩條性命。
“啊！好疼”
“神醫，神醫快來，神醫，紫兒她怎麽了？水裏有血！”
盛淺予把手中的紙塞到懷中，走過去，水中的女子已經直起身子，估計是疼的不行了。
“神醫，我不行了，我感覺我要生了。”紫兒滿頭大汗，疼的整張臉都止不住的顫抖。
盛淺予走到跟前把了把脈，眼神沉靜，“別著急，小家夥應該是著急出來見你們，你千萬別緊張，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下身用力。”
“大夫，這是水中，孩子出”
“別著急，聽我的，沒關係，你有一刻鍾時間努力，現在放鬆，為了你的孩子，放鬆，呼吸緩下來”
“不要大聲喊，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下身”
盛淺予說著，拿出幾根銀針在孕婦的肚子上紮了幾下。
女子此時完全顧不上一切了，兩隻手抓著男子的胳膊用力。
盛淺予看著下身緩緩溢出的血，但是卻不見孩子，想了想，轉頭，“王大夫，你準備一下，也許”
“啊！”
“等等，孩子出來了。”
盛淺予的話被一聲大叫打斷，轉過頭就看到水中已經露出孩子的頭。
不好的是，孩子脖子上纏著三圈臍帶，卡在下身處不動分毫。
盛淺予當機立斷，拿過剪刀，一手托住孩子的頭，一手把臍帶剪斷。
“用力，快~”
“啊！”
女子一使勁，孩子落入水中。
此時孩子臉色青紫，已經沒有動靜。
“神醫，那，那”青年將所有情況看的清清楚楚，此時已經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孩子，好像沒氣了。
“你們先別動，孕婦再排出胎盤才可以，不會有事的。”
盛淺予一邊說著話，一邊抱著孩子走到屏風外麵。
“王大夫，清理孩子的口鼻，一定把所有的粘液清除幹淨。”
“好好。”王大夫看著這個孩子，臉色變了幾變，立刻慌亂的給孩子清理口鼻。
“不要慌，沒事的。”盛淺予安撫著王大夫，讓他穩住，自己不停的按壓孩子的心口位置。
王大夫聽盛淺予如此說，心裏有了底一般，動作麻利起來。
也就幾個呼吸，王大夫舒了口氣，“好了。”
“王大夫幫我把孩子倒著提起來。”盛淺予兩隻手圈住孩子，手上動作不停。
“好。”
王大夫提起孩子，盛淺予微微彎腰，就這麽按壓著孩子的心髒位置。
裏麵兩人一臉的驚恐加擔憂，都保持著沉默。
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也許
“咳~咳~”
很小聲的咳聲，孩子的口中和鼻中又出來一些水，接著是很小聲很小聲的哭聲。
“哇，哇~”
“好了，好了！”王大夫看上去比孩子的爹娘還要激動。
“王大夫鬆開吧，幫我拿棉布，把孩子的口鼻擦幹淨就好了。”
“哎哎！”王大夫臉上全是笑意。
盛淺予簡單清理了一下孩子，抱著孩子走到裏麵的兩人身邊，“這孩子有些虛弱，但沒什麽問題，堅持吃母乳，不要涼著就不會有問題。別的任何東西都不要喂，是個健康的男孩。”
兩人聞言，高興的點頭，落淚，“神醫，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謝謝神醫救了我們母子，神醫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盛淺予搖頭，“我先給孩子穿衣服，你若是感覺胎盤排出來了就告訴我一聲。”
“好。”
這邊盛淺予給孩子穿好衣服，女子那邊也有了動靜。
盛淺予給女子把了脈，除了比一般孕婦更虛弱了一些，別的沒什麽大問題。
“應該是剛剛纏繞了臍帶，所以排出的很快。齊公子，你用幹淨的熱水給你娘子衝洗一下，然後穿好衣服躺回床上，一定要擦幹了。”
“好。”
那邊兩人收拾，盛淺予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算是有驚無險。
盛淺予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後出了門，那個王大夫也是滿臉笑意的跟著出去。
“神醫，怎麽樣了？”
“神醫”
看著迎上來的眾人，盛淺予眉眼彎起，“孩子平安生出來了，孕婦也沒什麽大礙，回去精心養著就好。”
“好啊！”齊老爺整個人一放鬆，大笑兩聲，“神醫，我們齊家一定會記住這份恩情。另外，我們看到您寫的一脈千金了，一定照付。”
這個，盛淺予倒是沒想，她本意是不想孕婦和孩子一屍兩命。
當然，也想要用這件事打出自己的名聲，接下來幾日她好賺銀子。
“齊老爺，我救他們的時候沒有打算要銀子。但是，你如果有，我也接受。”
這時王大夫上前，“神醫有所不知，齊老爺在我們金流城是數一數二的富商，區區千兩對齊老爺可不算什麽。”
之後，王大夫又對齊家人道，“齊老爺這千兩黃金可不白付，兩條人命啊。尤其是您的孫子，生下來的時候都沒氣了，是人家神醫從死神的手裏搶回來的啊。”
齊家人聞言，臉上的笑一滯，“沒氣了？！”
“是啊，孩子臉色青紫，臍帶纏了三圈，要不是神醫，那可”
“王大夫說的太誇張了，孩子隻是暫時的閉氣，好在我們救的及時。”
盛淺予可不想被說成那種玄乎其神的大夫。隻要大家知道她的醫術厲害就可以了。
就是這樣，齊家人還是感激不已，那邊的齊老夫人嘴裏念著阿彌陀佛。
盛淺予又簡單的和王家人說了幾句，之後轉身進了屋子。
這邊一家三口很是其樂融融，床上的紫兒已經睡著，孩子這會兒也睡著。
盛淺予給母子倆都把了脈，確定沒什麽事，之後拿紙筆寫了兩個方子，又把注意事項全都寫下來。
“齊公子，過來一下。”盛淺予壓低聲音。
“好。神醫有什麽要吩咐的。”
盛淺予把三張紙遞給男子，“這個是給孕婦的，喝七日就好，不算藥材，簡單的補補身子。切記，平日裏少給孕婦吃太油膩的東西，這是我寫的一些菜，最好換著吃這些，至少月子裏這麽吃。”
“還有這個方子，熬了之後給孩子倒在洗澡水裏，每三日洗一次，等出了月就不用洗了。”
因為孩子出生在水裏，盛淺予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看不到的細菌之類的，還是洗一下比較安心。
“好好，一定照辦。”
其實上麵已經寫清楚了。
“這個是照顧孕婦需要的細節，記住，孩子半歲之前最好不要接觸太多人，也不要讓太多外人抱。”
“你們好像都會辦什麽滿月酒之類的，我建議能不辦盡力不辦，讓孕婦和孩子都好好的修養。”
“好，明白了，我們不辦，他們的健康比什麽都重要。”
盛淺予挑眉，看著眼前的男子，感覺很難得。不枉那女子拚命為他生出一個兒子。
“其他的事情你就自己看吧，讓府裏的人也都看看，其他就每什麽事了。若是還有問題，這幾日可以去街上的無雲酒樓找我。”
“好，我記住了。”
男子點頭，盛淺予沒有再多說，轉身出門。
到外麵又跟那齊老爺說了自己住的酒樓，讓他抽空把銀子送去，盛淺予便轉身離開了。
“姑娘，這會兒外麵都傳開了。”一直在外麵等著的鞭卓迎上來。
“傳開什麽？”
“神醫，神醫，我家祖母一直咳嗽，您能不能去看看？”
“神醫，我娘子也快生了，你幫忙看一下，她不會也有什麽危險吧？”
“神醫”
盛淺予微微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爭先恐後靠近的人，轉頭，“什麽情況？”
鞭卓嘴角抽了抽，“剛剛醫館的大夫說姑娘把一個咽氣的孩子給救活了，他們就這樣了。”
盛淺予轉頭，看向醫館裏的大夫，那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崇拜的。
盛淺予忍不住哆嗦了兩下，“不會把我妖魔化吧？都說了那孩子隻是暫時閉氣。”
鞭卓聳肩，表示她也不懂。
盛淺予眼神一厲，抬起兩隻胳膊，麵對眾人，“安靜！”
等在門口的好多人都閉上嘴。
“看到我這身衣服了嗎？帶著水，帶著血，你們不讓我換洗？”
“還有，看到這個了嗎？”盛淺予指了指條幅，“有銀子再來問，沒銀子的一概不管。”
“最後，我救回來的那個孩子還沒死，隻是暫時的閉氣，我不是什麽神仙，就是醫術好了那麽一些而已。”
“有病的明日帶著銀子和病人一起去那街口等著。”
“都讓開！”
最後三個字落，人群唰的讓開一條道。
盛淺予下巴一抬，抬腳帶著鞭卓離開。
這些人真的是，不對他們凶一下都上杆子的往前擠。
“姑娘，我覺得明日您不用出酒樓就有人找上門了。”
盛淺予轉頭看看鞭卓，眼神微動，“有可能。”
兩人回到酒樓已經過了午時末，盛淺予簡單的洗漱，換了衣服，之後才要了飯菜。
因為今日她也緊張了一上午，還是很疲累的，便不打算出酒樓了。
臨近傍晚，齊老爺親自帶著人前來，並且拉過來一個大箱子，直接讓人給盛淺予送到樓上。
“神醫，這裏麵是黃金千兩，還請神醫清點。”
盛淺予搖頭，“不用，我信得過齊老爺。”
“哈哈哈，好，不知神醫在這金流城停多久？若是之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神醫不用客氣，直說便可。”
“好”
盛淺予簡單的和齊老爺寒暄了幾句才把人送走。
關上門，盛淺予把帶著的三個包袱全都拿了出來。
其中有兩個包裏裝的是乳霜，一個包裏裝的是各種小藥丸。
“鞭卓，你說，我現在的名聲如果把乳霜賣二百兩，應該有人會買吧？”
鞭卓點頭，“屬下覺得應該有人買。畢竟，姑娘是能把死人救活的。”
盛淺予抬眼看了看鞭卓，“你也打趣我？”
鞭卓嘴角動了一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覺得姑娘打著緣笙穀的名義出來，肯定值這個價。”
“你說，我這麽招搖，萬一遇到緣笙穀的人被揭穿，會不會被緣笙穀追殺？”
她這麽招搖的在這掙銀子，還要這麽高的診費。萬一人家緣笙穀都是一股清流，她豈不是成緣笙穀的公敵了？
“姑娘放心，屬下一定會保護好姑娘，絕對不會有任何人能傷了您！”
聞言，盛淺予笑著站起身，“我相信你，就憑我的醫術也絕對沒人能把咱們如何。我就是擔心咱們掙不到多少銀子便被發現了。”
以前身上有二十六萬兩，自從她開始召集人種地，發月俸，加上買各種東西，隻用了兩三個月便剩下十一萬了。
如今她看一個病人是黃金千兩，等於是一萬兩銀子。
若是一天隻看一個，她一個月才能掙三十萬兩。
按照現在這個速度花下去，估計剛過完年沒多久就花完了。
而距離小麥成熟還需要不少時間。
她現在至少需要六十萬兩才能保證堅持到糧食收獲。
而那些茶她也沒仔細問什麽時候才能開始收獲，暫時還沒算。
若是西向國和南喬打仗，至少短期內她沒辦法出來掙銀子了。
想著，盛淺予揉揉額頭，“如何才能找到一個冤大頭啊？”
“姑娘，要不然，屬下去找找奸商或者貪官？”鞭卓看盛淺予這麽頭疼，試探著問道。
“找奸商和貪官做什麽？”
“他們有銀子，而且銀子也不是正路來的。找到一個大奸商或者大貪官，直接能拿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兩銀子都不在話下。”
盛淺予聞言，嘴角抽了抽，“這年頭，還是貪官掙錢更快。”
“那姑娘覺得如何？”
以前她執行任務的時候，若是沒銀子了，她就這麽幹過。
當然，銀子隻留下夠用的，剩下的都上交給世子爺了。
“先不用了，這兩個包裏有四百平乳霜，若是二百兩一瓶的話，可以賣八萬兩。”
“至於這裏麵的藥丸，一瓶二十顆，普通的也能賣個五十兩，保命的藥丸賣個五百兩都不在話下。”
“那姑娘不如拿去拍賣行。”鞭卓建議道。
“有拍賣行？”
“有，但不常見，而且，拍賣行一般人都進不去，需要有人帶著。那個齊老爺，屬下覺得很靠譜。”
盛淺予聞言，先是挑了挑眉，而後垂斂眼皮思索。
“你說的有些道理，那明日傍晚咱們去找齊老爺問問。”
“好。”
盛淺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各種藥丸，想著到時候怎樣拍賣能夠獲益最多。
收拾好之後，外麵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盛淺予正想叫些飯菜來吃了早點休息，那邊小二眼神忽閃著敲開了門。
“請問，哪位是艽神醫？”
盛淺予心一提，和開門的鞭卓交換了一個眼神，鞭卓轉頭問小二，“什麽事？”
“二樓的包廂裏有一位客官找艽神醫，說是看診。那客官說了，她帶了一萬兩黃金，神醫若是能治好，便把萬兩黃金給神醫。”
聞言，盛淺予心裏鬆了口氣，剛剛她還以為遇到緣笙穀的人了呢。
“你讓她上來吧。”盛淺予淡淡道。
小二遲疑，“那位客官說，請神醫過去。”
“那就算了，我今日累了，不看診。”盛淺予完全不在意的道。
“這小的下去問問。”小二轉身下樓。
他拿了不少賞銀，這事可不能辦不成。
門重新關上，盛淺予和鞭卓把齊老爺送來的大箱子抬到裏間放著。
“鞭卓，咱們不能收現銀了，裴大人那邊還有黃金，到時候再來一箱碎銀子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還是要銀票才可以。”
那時候隻是想著多拉點銀子回去，其實，如果真的全都是現銀，她們兩人根本帶不回去。
“是，屬下本來想著，姑娘若全都要現銀的話，咱們就暫時把銀子存放在一處，到時候我再帶人來拉回去。”
“沒必要，咱們少帶一些現銀回去，剩下的還是銀票吧。最近這段時間盡量別出來了，我看，這西向國還真有可能起戰。”
人人都在傳的事情，有時候發生的可能性很大。
“好。聽姑娘的。”
咚咚咚~
“開門吧。”
鞭卓點頭，把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對主仆。走在前麵的女子和盛淺予一樣蒙著麵紗。
一般的女子蒙著麵紗也能知道大概臉型。
但是，眼前的女子一邊麵紗卻是高高隆起的，顯然是臉上長了什麽東西。
“公主小心點，坐在這裏就好。”
公主？
聽到這個稱呼，盛淺予和鞭卓對視了一眼。
而那個扶著公主的小丫鬟隻扶著人坐下，之後就站在後麵垂著頭不說話。
盛淺予倒是無所謂病人是什麽身份，坐到公主對麵，“可是臉上長了什麽東西？”
向薔薇點頭，“是，不知神醫可能治？”
“伸手。”盛淺予把脈枕往桌子中間推了推。
向薔薇不說話，把手放在脈枕上。
盛淺予把脈，脈象確實有問題，但是，卻不能夠準確的判斷。
“我要看一下你臉上長的東西。”
向薔薇猶豫了一下，“好。”
而後看了看鞭卓，沒有多說，摘下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