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去緣笙穀
正廳裏,牛亮和金子把茶送來,就避開這間屋子。
那邊晚一步回來的鞭卓也沒進門,在外麵守著。
盛淺予看向古若,“你說我是緣笙穀的人,就隻憑著手腕上的記號嗎?”
古若搖頭,清俊的臉上一直帶著清清淺淺的似笑非笑。
“可以說你手腕上有這個記號就絕對是緣笙穀的人。而且,還是內穀中人。若是外穀,隻有半圓。”
“嗯?”盛淺予表示聽不明白。
古若也不著急,“這個後麵我會慢慢向你解釋,或者,你跟我們去緣笙穀就都了解了。”
“事實上,從很久以前我們就一直在找你。”
盛淺予眼簾微動,“很久以前?”
“對。我師傅,也就是現在的穀主,他說他以前也走遍各處找一個叫盛淺予的嬰孩,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是找一個小女孩,再後來就是十五六歲的女子。”
“大概一年前,我去了東容國的京城,發現你出現了,這才傳信回穀中,我們這些人才又一次開始找你。”
“之後,幾次的錯過就不用我說了。在後麵有一段時間我們失去了你的所有信息,便從東容國開始打探了所有關於你的事情。”
“最近,我們打算去找容世子,剛巧聽到了你在這裏的消息,便直接找到了這邊。”
聞言,盛淺予心裏一陣激動,眼底幾分灼熱,她想到了,可能,真的是她的生母。
要不然,也不可能十幾年都不放棄。
“你的意思是說,緣笙穀的人從十幾年前就開始找我了?那,可有說為什麽找我?”
古若搖頭,“師傅沒有具體說,隻說讓我們找人,還說是穀中的人,手腕上有圓形的記號,是我們師妹,別的還要師傅自己跟你說。你現在可有時間去緣笙穀?我們帶你去?”
古若隻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剩下的隻能見到師傅之後才會知道。
其實,他們心裏也很好奇,盛淺予到底是誰?又為什麽能讓師傅十幾年都不放棄。
“緣笙穀嗎?”盛淺予其實有些恍惚,心裏覺得極大的可能,她的生母就是緣笙穀的人。
但是,穀主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古若他們,說明其中還是有些隱情的。
“對。你住在這山野之中實在有些不合適,以後就跟我們回緣笙穀生活吧。”
“對對對,師妹,隨我們回緣笙穀吧。”裘意不管那麽多,跟著附和。
那邊楚溶更是眼冒星星,叫的比誰都親熱,“師妹~等到了穀中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放心,我對照顧孩子也很精通,肯定會讓小家夥很快適應的。”
那邊宗亨提著楚溶的衣領往外一甩,楚溶飛身翻了一圈,穩穩站在地上。
“師妹,楚溶是個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的,下次你見了他躲遠點就好了。他根本不會照顧孩子,他隻會照顧女人。”
楚溶不服,“誰說的,我”
“好了,你就是,承認吧。”
“一肚子花花腸子,你對別人怎麽用我們不管,可別對小師妹露出來。”
“就是就是。”
“快出去,我覺得你在這會影響小師妹的心情。”
盛淺予看著眼前這些人瞬間攪成一團,公然敵對楚溶。
但是,能看得出是開玩笑,他們的感情很好。
古若抿了一口茶水,轉眸看著鬧騰的幾人,不輕不重的出聲,“好了,都坐下。”
古若聲落,那邊五人立刻整齊的坐在位置上。
裘意坐在盛淺予右手邊,悄悄往盛淺予身邊靠了靠,“小師妹,大師兄看上去很好說話,其實最難搞定。”
盛淺予挑眉,然後其餘四人很讚同的點頭。
盛淺予緩緩勾唇,轉頭看向古若,“我現在可能暫時不能跟你們回去。而且,有件事,我想求你們幫忙。”
古若放下手裏的杯子,“你直說便是。”
盛淺予輕輕吸口氣,低頭看了看廷煊,“是這樣,廷煊的爹爹中了緣笙穀的結心,不知你們可帶了解藥,或者,可知道怎麽解毒?”
“結心?”
“怎麽會中結心?”
“不可能啊?”
“結心一向外人都拿不到。”
“等等,大師兄,你上次說丟了一顆,是不是就是那個?”
盛淺予聽著幾人七嘴八舌的說完,最後隨著幾人一起看向古若。
“有可能。”古若點頭,眸底好像壓著什麽情緒,“容世子是如何中毒的?”
盛淺予抿唇,隻說了兩個字,“湛王。”
古若眼神一厲,臉上極快的劃過殺意,“嗯。那顆結心確實是在見過湛王之後丟的。”
他也一直懷疑,隻是最近一直忙著找盛淺予,就暫時把這件事丟在腦後了。
“大師兄,湛王這個小偷,我們去收拾他。”
“對,先把他扒了扔到化糞池。”
“我要用他來試藥。”
“行了,湛王可沒那麽容易被抓住,要不然,也不會有本事從我手裏拿走結心。”
盛淺予聽完幾人的話,恍然,怪不得早上湛王那樣迫不及待地離開,根本沒有絲毫猶豫。
估計他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所以趁古若還沒發現趕緊離開。
“那個,我想問,結心怎麽解?”盛淺予實在叫不出師兄。
幾人聞言,剛剛的活潑勁一收,互相望了望,最後再統一看向古若。
盛淺予看此,心裏微沉,“很難解嗎?”
古若搖頭,“算是,結心可以說沒有解藥,而且,結心本身還是一個可以解百毒的藥材。”
“啊?”盛淺予對這個說法還是挺新鮮的。
藥材中確實也存在很多本身有毒,卻又能解其他毒的藥材。
但是,那個結心實在有些奇怪。
“結心確實可以兩用,一旦離開結衣,觸碰到人體,就自動跑到人的心髒位置。每日發作一次,讓人吐出心頭血。”
盛淺予點頭,這點她已經看到了。
古若繼續道,“再一個,若是有人中了毒,毒素堆積在心口處,結心可以讓人一點點的把毒血吐出,作為解毒作用。”
“那解藥是什麽?”
“解藥便是包裹著結心的那個紅色外殼,也就是結衣。解毒的時候,隻需要在心口割一個小口子,在結心快要醒來的時候放在小口子附近,結心就會自動出來。”
盛淺予擰眉,“我那日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麽紅色的外殼,那時候容逸剛中毒。”
就算她看到了,估計也不會想到那就是能解毒的東西。
古若搖頭,“就算找到也沒用了。結衣裏麵要麽裝著結心,要麽完好的保存著。估計湛王根本不知道這個怎麽用,也許早就扔了。一旦接觸到泥土,結衣會自動溶解。”
盛淺予點頭,表示了解了,“那如果解毒的話,就要再有一個結衣對嗎?”
“不錯。而且,穀中根本沒有單獨的結衣。所以隻能現做。”
“就算如此,也不是所有結衣都可以讓結心乖乖出來。”
盛淺予看了一眼幾人嚴肅的麵色,“很難是不是?”
古若也不瞞著,“確實有些難,而且,材料特殊。”
盛淺予抿唇,“就沒別的辦法了?”
宗亨看了看廷煊,眉頭動了一下,“師妹,那容世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盛淺予抬眸看向宗亨,“也不能說很重要吧,他是廷煊的親生父親。”
“我們知道這一點。但是,師妹並不是世子妃,也根本沒有和容世子成親。而且,這個孩子還是當初容世子”
宗亨看著廷煊黑汪汪的眼睛朝他看來,雖然不確定孩子能不能聽懂,他還是停下了後麵的話。
盛淺予和在場的人都明白宗亨要說什麽。
隻是,“容逸出邊境城是因為湛王要進西南嶠搶奪糧食。並且,西南嶠一處已經被炸毀一座小山。所以,他中毒,是因為我和廷煊。”
宗亨聞言,不再說話,看向古若。
“師妹不用擔心,結衣隻有和結心一起做才會成功,到時候可以把結心倒掉來裝這個。不過,需要不少時間。”
這話,有很大的成分是安慰,並沒那麽簡單。
“或者,也許可以讓師傅把師祖請出來。隻是,師祖很少露麵。也許”
說到這裏,古若看向盛淺予,“也許,你可以。”
他記得一年多以前知道盛淺予的下落時,師祖出來了一下,那時候就是為了盛淺予。
也許,這次師祖也會出手。
“我?”盛淺予不知道古若為何這麽說,不過,她覺得有些懸。
“那,我能進緣笙穀嗎?容逸能進去嗎?如果可以的話,咱們現在出發可以嗎?”
主要她不知道緣笙穀遠不遠,而且到那邊再求情之類,還要浪費不少時間。
“你是肯定能進的。至於容世子,可以請示一下師傅。”
“好,緣笙穀很遠嗎?”
“在東容,南喬,和伏龐國之間。其實,附近也有個分穀,不過,平常都是用來傳遞消息或者偶爾經過的時候休息。我們回的話,就回宗穀。”
“好,是不是要等容逸醒來才能出發?”盛淺予心裏做了決定,打算把這邊的事情安排一下再離開。
“對了,還有一件事。聽說,結心可以影響人的性情,是怎麽影響?”
古若一笑,“這個倒沒什麽,就算會影響,也是超過半年以後開始。但一般人都撐不到那個時候就死了。”
聞言,盛淺予放下心來,“好,那就暫時沒別的問題了。”
這時候,仇起站起身,看向盛淺予,“初雲策是不是在你身上?”
“嗯?什麽初雲策?”
“沒在嗎?你有一個化名叫程宜的話,那就應該是在你身上。當初在南喬國的京城,你不是拿出了明心丹給南喬五皇子,讓他不能說任何謊話。”
“啊?你說的明心丹就是我做出來的謊話克星嗎?”
“謊話克星?這個名字有點奇怪。”
盛淺予聞言,笑了兩聲,“你說的初雲策如果是一個發黃發舊的小本子,那就是在我這裏了。我是按照那上麵的方子做的,還以為不會成功。”
盛淺予說完,六個人全都眼神怪異的看向盛淺予,“你一次就做成功了?”
“對呀,按照步驟,不出錯,不就好了?”
幾人嘴角抽了抽,“想要不出錯可沒那麽容易,我們當初可是廢了不少藥材。”
盛淺予聞言,輕笑不語,她主要是心疼錢,那些材料都挺貴,所以就很小心。
“等一下,小師妹,前段時間有個在西向國的艽神醫,不會也是你吧?”
盛淺予摸摸廷煊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是。那時候缺銀子,就去西向國坑人。”
“哈哈哈,那你知道我和左諱為了找艽神醫在西向國轉悠了好久,真沒想到,其實咱們在三角崖碰到過。”
盛淺予也覺得挺神奇的,不知道他們這是有緣還是無緣。
“那你們後來回去了,是不是趕上了西向國出兵?然後大半夜繞路?”
盛淺予想到從西向國回來的時候她自己在馬車上等鞭卓的時候有兩匹馬跑過,說不定就是眼前兩人。
“咦?你怎麽知道?”裘意眨著眼睛。
盛淺予聳肩,“我當時在一個小林子裏的草叢裏躲著,聽到馬蹄聲還被嚇的不輕。”
“天哪!錯過兩次,我就跟左諱說有人看我,當時我們要是回去就好了。”
“你們若是回來的話,我應該會用毒藥把你們毒暈。”
那時候她可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人。
“呃~”
幾人說了一陣話,說是敘舊,其實更多的是說大家跟盛淺予錯過的事情。
眼看著過了午時,這邊古若等人幫著看廷煊,盛淺予則是帶著鞭卓開始準備午膳。
家裏人多,盛淺予讓鞭卓去抓幾隻雞回來,然後自己把醃製的牛腿拿出來用大鍋燉煮。
又做了雞,魚等,這頓飯很是豐盛。
盛淺予也算是第一次見到這些,算是親人吧,心裏還是有些小激動的。
所以,幾乎所有肉類都沒跑掉的被端上桌。
“嘖嘖嘖,我吞口水都快飽了,小師妹做的菜真香。”
“嗯嗯,確實比左諱強多了,他上次輸了去做飯,差點把廚房燒了。”
“你還說他,上次捉到的野味,誰烤出來的,外麵都黑了,裏麵還是生的?”
“那,不是我。”
“就是就是。”
“叔叔,我有弓弩。”廷煊把自己的袖子扒拉上去,然後露出手腕上固定的弓弩,眼睛卻是看向宗亨的那把巨劍。
廷煊站到幾人跟前,宗亨也顧不上裘意說他,蹲下身,“小家夥喜歡弓弩還是叔叔的這把劍?”
“喜歡弓弩。”這可是親爹送的,他看宗亨的劍隻是因為宗亨的這把巨劍特別大,看上去還很古樸。
當然,廷煊是看不出什麽古樸,就是覺得比一般人拿的劍大,他才好奇。
宗亨也不在意廷煊的話,把劍拿過來讓廷煊玩。
那邊左諱和裘意切了一聲,“以前都不讓我們碰。”
“就是。”
“偏心。”
這邊幾人熱鬧的哄著孩子,盛淺予也帶著人把所有飯菜盛出來。
“吃飯了!”
“來了來了,我早就饞的不行了。”
“嗯~香!”
“嗯嗯,比師母做的好吃。”
“等回去我告訴師母,讓師傅餓你幾日。”
“那我就跟師妹混了。”
“那我也跟師妹混。”
“沒骨氣。”
盛淺予抱過廷煊坐下,看著那邊沒形象吃飯的兩個人,輕輕一笑,給廷煊夾他愛吃的魚。
金子和牛亮看著眼前幾個江湖人,曹靜雯有些不自在,但好在盛淺予和鞭卓兩個女子在,她也慢慢的放開了。
飯後,古若看向盛淺予,“師妹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應該就這兩日了。容逸今晚子時左右能醒,我這兩日先把西南嶠的事情安排一下,咱們盡快出發。”
“好。師妹最好安排好,你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盛淺予微微低了下頭,“我明白。”
緣笙穀在東容國和南喬的邊境,離開的話要穿過整個南喬。
路上的時間不算,在緣笙穀恐怕也要耽擱不少時間。
而且還有一點,若她的親生母親真的在穀中,說不定還要多停留很長時間。
而且,廷煊現在也該讀書了,她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回來。
辛辛苦苦一年多,西南嶠被她改變了很多,而她卻要離開。
感覺從來到這個時代她就在不停的奔波,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在哪裏安定下來。
廷煊可能是因為家裏來了幾個叔叔,有人陪他玩,也沒睡午覺,被古若幾人帶著出門去附近的山上了。
盛淺予則是叫了牛亮,金子,和曹靜雯說明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靜雯,我別的都不擔心,你現在懷孕五個月了,肯定不能上路顛簸。我想著你和牛大哥暫時留在這邊,我給你們把那個暗衛留下。”
“當然,咱們一直傳信,等你生下孩子,孩子也長大一些,說不定那時候我們就回來了,或者,你們那個時候再去找我們。你們覺得呢?”
牛亮隨即想要點頭,卻被曹靜雯攔住,“姑娘,我們還是跟著您吧。這樣,我和牛亮走慢點,白日趕路,晚上住客棧,也不會很累。”
她主要是害怕生孩子的時候盛淺予不在身邊。除了盛淺予,她不信任別人。
盛淺予沒想到曹靜雯想要跟著,而且看樣子是不容商量的。
“可以是可以,我主要怕你累,懷著身子還是盡量不要顛簸。”
她也能理解曹靜雯,本來來到這個地方沒多久,算是剛剛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曹靜雯原本是一個大家小姐,她生孩子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心裏肯定會踏實。
可是,如果到時候隻有牛亮,接生的話牛亮不可能進去,那就隻能是薑嬸等人。
在曹靜雯看來,她可能更願意到南喬國的某個城鎮找個有經驗的產婆。
“姑娘,沒關係,我不怕辛苦的,若是我覺得不舒服,我們也可以隨便停在一個城鎮暫時住下,不一定非要趕路的。”
曹靜雯說完這些,盛淺予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好,那就一起出發,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別忘了,短時間可能是不會回來了。”
“嗯。”
金子這邊不用說,肯定是要跟著盛淺予的。
“金子,你去把薑叔,薑嬸,孫茂,黃老頭還有那些主事的人全都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