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盛淺予的師傅
婉轉低沉的琴聲從高台上傳出,漸漸讓所有人沉浸在這帶著悲傷的旋律中。
盛淺予也由一開始的緊張到後麵慢慢的享受其中,彈的更加自然了許多。
容逸在側麵看著盛淺予彈的投入,看的入神。
悠悠蕩蕩的收尾結束,盛淺予站起身,依然走到琴旁邊對眾人微微彎了彎腰才準備轉身下高台。
盛淺予剛抬腳,評判坐著的位置傳來一道聲音,“盛郡主請慢。”
盛淺予轉身,“是有什麽不對嗎?”
她看大家都是彈完就離開了啊。
一個胡須花白,麵容看上去很是嚴肅的灰袍老者站起身,“郡主誤會了,我們隻是想問郡主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以前從未聽聞過罷了。”
“《梁祝》。”
這個時代沒人聽過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但,肯定不乏有同樣淒婉的愛情故事。
“哦?我們涉獵大部分曲子,卻從未聽過此曲。不知郡主是從哪所學這首曲子?”
盛淺予抿了抿唇,“師傅所教。我隻知道是講述一個愛情故事,別的都不知。”
“那郡主可知道這首曲子的詞?”
盛淺予點頭,“我寫下來給大家。”
“好。”
盛淺予轉身下了高台,下麵繼續。
這樣一個小插曲倒也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不是專門研究這方麵的東西,碰到沒聽過的曲子太正常不過了。
盛淺予下台後,那邊立刻有宮女準備了筆墨紙硯過來。
盛淺予就著一個小桌子把腦海中的歌詞寫下來。
‘無言到麵前,與君分杯水,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總共沒幾句,卻能看出是一個不太好的結局。
容逸看著盛淺予寫出來,緩緩搖頭,“你以後還是練練別的曲子吧,這首太悲了。”
盛淺予一笑,“我又不會參加下一個真武會,不練了。”
“那可說不定。”
盛淺予不理會容逸,吹了吹紙,讓宮女把詞拿給那些評判,自己和容逸回了位置坐著。
“容逸,什麽時候能知道我得多少分?”
“我等會兒去幫你看。”
“這個不保密嗎?”
“不會。那邊評判已經打完分,一會兒就算出來寫在你名字後麵,統計官那邊會說。”
因為分數絕對不會變,早知道或者晚知道沒什麽區別。
“那一會兒你幫我去看看。”
“好。”
“娘親,好聽,我也要學。”廷煊趴在盛淺予腿上,眼神亮晶晶的看著盛淺予。
“好呀,以後讓爹爹教你。”
“娘親教。”
“那你要等我學會了才行。”盛淺予自己忍不住笑。
她是真的沒什麽才藝啊,仗著的都是前世有點兒基礎,實在比不上那些從小就被精心教導的大家子弟。
“那娘親一起學。”
“好,咱們一起跟爹爹學。”
容逸眼神溫柔的看了母子倆一眼,起身,“我去看看。”
“好。”
張茜從遠處位置擠出來,“淺予,祖母說你彈的好聽。”
“真的?”
“嗯,祖母說可以,不比這些大家閨秀差,還說你有天賦呢。”
“老夫人太抬舉我了,我這樣的還叫有天賦啊?”
“別謙虛,等你分數出來就知道了。”
“嗯。”
不管是真話還是安慰的話,現在都已經彈完了,隻能等結果。
那邊容逸回來的很快,離得很遠就對盛淺予笑著,看樣子是不錯。
盛淺予有些期待,“多少?”
容逸坐下,“猜猜看。”
“別賣關子,快點說。”
“九十八。”
“哇!”張茜驚呼,“這麽高?”
盛淺予也愣了一下,“我彈這麽好呢?”
“估計是因為他們也沒聽過這首曲子,看你彈的又流暢,肯定給個不錯的高分。”容逸猜想道。
“這麽說,我這個成績算是很高了?”
“嗯,很不錯了,淺予,你如果這麽保持下去,肯定贏定了!”張茜打包票。
兩人都這麽說,盛淺予倒是有了些信心。不過,下一個是棋,她真的沒什麽信心啊。
“茜茜,你什麽時候上場?”
“應該明日。”
“那咱們先回去吧?容逸,陪我下棋。”
容逸抿唇,“要不,你還找喬銘宸?”
他陪盛淺予下過幾次棋,但是,盛淺予真的不太行。
“我”
“好了,走吧,先回府。”容逸輕緩一笑,拉著盛淺予站起身,一隻胳膊抱住廷煊。
“茜茜,你去嗎?”
張茜擺手,“我就不跟著你們這一家三口了,我去找祖母和我母親。”
“好。”
三人一起回府,到盛府的大廳就看到坐在裏麵喝茶的丁氏。
盛淺予使了個顏色,那邊邊嬤嬤拉住廷煊,“小公子出去玩了一整日,金子公子正找你呢。”
盛淺予摸摸廷煊的腦袋,“跟二舅姥打聲招呼就去找舅舅吧。”
廷煊記得自己娘親之前叮囑的話,乖巧的應下,然後跟著邊嬤嬤離開。
丁氏看著,心裏也明白盛淺予是對她有了防備,麵上並不表現出來。
“淺予,聽說你今日彈的琴不錯,沒想到你長在鄉間還會彈曲子。”
“舅母,我隻學了這一曲。”
“是跟你的師傅學的?”丁氏狀似無意的問道。
盛淺予眼簾輕垂,“是。”
“以前都說你師傅是緣笙穀的人,難道真是?”
容逸也轉頭看盛淺予,這個問題他一直沒問,還以為盛淺予不想說。
盛淺予搖頭,“不是,她就是一個沒什麽名氣的老頭子,我以前說他是緣笙穀的,就是為了賺點銀子。”
丁氏一臉好奇,“這麽說的話,你師傅很厲害嘍?”
“嗯,不僅厲害,人更是神秘莫測,我都不知道他姓什麽。”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跟丁氏說自己的師傅是一個普通人,也早就已經去世。
不過,現在這麽多異常加在一起,她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既然他們對自己有諸多隱瞞,那自己也不需要事事坦誠。
“哦?你也不知姓名?”
“對。”
“那,你會的東西都是你師傅所教?”
“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所有的東西都是師傅所教。”
丁氏臉上劃過懷疑,“你以前不是經常幹很多活嗎?哪裏來的時間學習這些?”
“舅母知道的大概不是很詳細,我經常上山挖野菜,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那個時候師傅就會出現了。”
“那你師傅為何不帶你離開?他應該知道你在盛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盛淺予唇角微勾,“我當時以為自己是盛永康的女兒,哪有女兒離開家的?”
“那後來你有了身子,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怎麽不離開?”
“當初師傅有事,一直沒出現,也不知道這件事。邊境又正值戰爭,去任何地方都需要身份牌,我懷著身子也不好亂跑,暫時留在來寧村是最穩妥的。”
丁氏歎口氣,“都怪我們,如果能早些找到你,說不定你現在也會一身武術,肯定能少許多麻煩。”
“我師傅當時想教我呢,不過,我實在沒什麽天分,所以師傅就讓我多花時間鑽研醫術,至少在一方麵能夠拿得出手。”
“那你怎麽與你師傅聯絡?我身為你舅母,其實應該感謝一下你師傅這麽多年的照料。”
盛淺予嘴角隱隱勾起一絲弧度,“我還真不知道,每次都是師傅主動與我聯絡,還都是我一人的時候。這一點我也覺得很神奇,不管我在哪,師傅總能找到我。”
丁氏眼簾微動,“這麽說,你根本沒有辦法主動聯絡上他?”
“可以這麽說。不過,我師傅曾經說過,在我身上用了一種藥,不管我人在哪,他隨時隨地可以找到。”
盛淺予看著丁氏思索的神情,繼續胡謅,“不過,師傅當時是開玩笑說的,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容逸轉頭看盛淺予,眉頭微動,帶著打量。大概也在想什麽藥這麽神奇。
盛淺予趁丁氏不注意,對容逸眨眨眼。
容逸挑眉,而後緩緩一笑,低頭,彎唇。
“一種藥?什麽藥?”
盛淺予搖頭,“師傅說,等他覺得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再告訴我。”
丁氏看了看盛淺予,臉上的思索收起,換上笑容,“淺予很幸運,遇到了一個高人。不知道你師傅什麽時候會來找你?”
“不一定,但肯定每年都會找我一次。”
如果上次真的是舅母聯合外人一起將她關起來,這麽說的話,也算是一種威懾。
試想一下,一種神秘的藥,隻要用在一個人身上就能隨時找到人在哪。這絕對是跟蹤人,監視人的一種神藥。
而且,照盛淺予說的,她師傅一年找來一次,應該就是那個藥至少管一年的。
就算時間短一些,說不定連盛淺予都不知道她的師傅中間有沒有來過。
總之,從盛淺予的描述中就能知道,她的師傅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當然,丁氏也沒有完全的相信,隻是很肯定盛淺予確實有一個厲害的師傅。
她根本想不到,盛淺予完完全全是騙她的。
因為,盛淺予這身醫術不是騙人的。
“淺予,你師傅既然是醫術高明之人,相信與咱們緣笙穀的人也能聊得來,下次你師傅再來找你,你便將他留下吧。”
盛淺予一臉為難的搖頭,“這個還真不行,師傅他說過不讓我管他的任何事情。”
“你作為弟子,留你師傅小住總可以吧?我確實很想見見你這個厲害的師傅。”
“那,等有機會吧,這件事我要先跟師傅說才行。”
“好。”
盛淺予捧著手裏的茶杯,如常問道,“舅母,血炎葉的消息查的怎麽樣了?”
丁氏搖頭,“並不好查。況且,就算查到了,光是找也要費很大的功夫,這事急不來,你就別管了,最近好好參加真武會。”
“嗯,辛苦舅母和師兄了。”
“別跟我們客氣了。”
“好。”
簡單閑聊之後,盛淺予和容逸手拉手往後院走。
容逸轉頭,聲音帶著笑意,“你剛剛說的都是假的?”
“差不多。”
“為何?”
“你想不到嗎?”
容逸一笑,“你還是懷疑關你的人是緣笙穀的人?”
“有點這麽覺得,但也不能確定。”
“湛王那邊毫無進展,你舅母這邊又到處都是疑點,確實很容易讓人懷疑。”
“不急,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他們有什麽目的咱們總會知道。”
“你說得對。”
“走,去下棋。”
容逸微微苦笑,“其實,你不用這麽認真,女子的棋藝一般都不會很”
“容逸,你敢看不起我,看我等會兒不把你殺個片甲不留。”
“這麽有誌氣呢?”
“那當然,沒有棋藝我還不能有想法了嗎?”
“哈哈哈,是,這個想法很不錯。”
“走!”
“哎~”
盛淺予現在的棋藝其實還算不錯,但肯定比不過容逸這樣經常抱著棋盤看的人精通。
不過,就像容逸說的,一般的女子都沒有這麽厲害的棋藝,她隻需要盡量爭取往前就行。
下棋的時候是兩兩對峙,贏的繼續,輸的是從後麵開始排名。
最後決出最厲害的人要和其中一個評判對決,然後根據對決的情況來打分,後麵每一名會少兩分。
當然,最低分數設的是五十分,也會有很多並列排名。
所以,下棋會和好幾個人對峙,她要認真對待才行。
兩人下棋下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結束,可想而知,盛淺予完全的輸。
最後,盛淺予不願跟容逸一起玩了,嫌他太不給麵子,每次她的棋子都是光溜溜的,不好玩。
所以,盛淺予吃完飯之後抱著棋盤去找了虞芊凝。
虞芊凝的身子算是剛滿三個月,身體已經完全健康。
不過,虞芊凝緊張的不行,更是很少出門,生怕孩子有個什麽閃失。
盛淺予過來的時候,喬銘宸正陪著虞芊凝用膳。
“吃的挺早。”
喬銘宸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不早了。”
盛淺予不在意的瞥瞥嘴,直接走向笑的溫柔的虞芊凝,“芊凝,你陪我下棋,來,我看看我現在什麽水平了。”
容逸那樣級別的她是真的比不上,跟容逸下棋又顯得自己太差勁了,搞的她心態都要崩了。
虞芊凝點頭,“好啊。”
“好什麽好?!盛淺予,太子妃現在還懷著身孕,萬一再被你氣的胎象不穩怎麽辦?”
盛淺予聞言,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眼神幽幽看著喬銘宸,“我什麽時候有這麽大能耐,我怎麽不知道?”
“你一直就有。除了下棋,你做什麽都可以。”喬銘宸站在虞芊凝前麵,沒有任何要讓開的意思。
虞芊凝捂嘴,笑的一臉幸福,“太子殿下,應該沒有那麽誇張,妾身不會激動的。”
她就算懷著身孕也沒有那麽的脆弱。
而且,這兩個月幾乎不敢出門,連前幾日盛淺予回來她都沒敢去湊熱鬧,說真的,她也很悶。
盛淺予直接把人往旁邊一推,“你起開,我們自己玩。”
“芊凝,你就陪我下兩盤,我被容逸打擊的已經失去信心了。不過,你也別放水,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水平。”
“好,我陪你下兩盤看看。不過,下棋不是著急就行的。”
“哎!你這麽一說,我更沒信心了。”
那邊喬銘宸看盛淺予這個樣子,倒是不再打擊她。
“其實你的水平還可以了,除非遇到很厲害的女子,要不然真的不用擔心。”
盛淺予完全不信他的話,坐到虞芊凝對麵,放下棋盤,“來,開始。”
“嗯。”
容逸進門,盛淺予已經開始。
喬銘宸聽到動靜轉身,看到容逸手裏的食盒,再看看盛淺予,走到門口迎上容逸,“還未用膳?這麽認真呢?”
容逸無奈又寵溺的看向盛淺予,“說是失去了信心,必須來這邊找找。”
喬銘宸忍不住瞥嘴,“欺負一個孕婦算什麽。”
“這不是打架,你不用擔心。”
“下棋很費腦子的。”
容逸不理喬銘宸,提著飯盒走到盛淺予身邊,開口,聲音很輕,“先吃些東西?”
“容逸,我現在被你打擊的不想看到你,請坐到我後麵,不要出聲。”
容逸聞言,唇瞬間抿緊,一個字不說,轉腳,還真的坐到了盛淺予後麵。
雖然沒有出聲,但容逸拿出了食盒裏的點心放在盛淺予旁邊,她如果餓的話可以隨手拿到。
盛淺予很認真的和虞芊凝對弈,腦子飛速運轉,棋盤上的黑白子也漸漸多了起來。
快要結尾的時候,盛淺予擰眉。
那邊的虞芊凝臉色也不輕鬆,很嚴肅的盯著棋盤。
旁邊容逸和喬銘宸兩人不出聲,各自站在各自的女人後麵看著。
又過了大概一刻鍾,盛淺予緩緩吐出一口氣,沒有些泄氣的道,“輸了。”
容逸趕緊過來安慰,“已經很厲害了,隻輸了三個子。比賽的時候你肯定還會更認真,更小心,說不定還能拿到前幾。”
盛淺予沒什麽信心,但也不矯情,“今日就算了,到時候還要拚運氣,說不定我對上的都是比我差的。”
“有可能。距離你上場少說還要好幾日,等琴比完,真武會會暫停幾日,到時候會騰出幾日時間準備科舉的事情,你還有時間練習。”
盛淺予眼睛一亮,看向虞芊凝,“芊凝,這幾日就麻煩你了,我們一起對弈。”
“不行!”喬銘宸想也不想的站出來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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