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春節
兩人洗漱完畢上床。
在做運動的時候,曲朗把夏一航的話說了出來,白曉帆一把就把他掀翻下去,說:“你們倆以手別辦案子了,幹脆開一黃色段子公司算了。”
曲朗偷偷笑著翻過身去,拿起手機跑同學圈裏找信息去了。
不到半個小時,白曉帆就睡著了。
曲朗怎麽也睡不著,他翻身起來,披了件衣服,到了另一個房間,打開台燈,就那麽幹坐著,眼前就是報名條件。
曲朗的注意力怎麽都集中不起來,他腦子裏一直想著夏一航說過的話。
夏一航不是一個細心的人,但在對待自己的問題上,基本上把細致做到了極致。
兩個要好的兄弟,完全用不著遮遮掩掩,但夏一航知道曲朗是一個要麵子的人,尤其在敏感問題上。
十多年前,曲朗出國的時候,正是與父母最僵的時候,母親就算打給他錢,他也不肯要,拚了命的打工,希望靠自己養活自己。
但現實是殘酷的,就算他打兩份工,繁重的學業壓得他很難抽出時間兼顧,就在他最難的時候,收到了夏一航第一筆資助。
夏一航以他父親的名義,說這錢是要回報的,將來要成倍地還給他。
曲朗當時拿著匯款單,淚水一下就衝了出來,他懂了雪中送炭的最深刻的意義。
在這之後的三年時間裏,那張印著中國字樣的匯款單就再也沒有過空缺,後來通訊發達了,兩人常常在一起談天說地,夏一航從頭到尾都不肯說一句匯錢的話。
他給足了曲朗麵子,很怕因為這個,讓他承受無窮的壓力。
曲朗有了收入之後,告訴夏一航不要再寄了,夏一航聽話的停止了匯款,卻沒再說過一句要什麽本金和利息的話。
曲朗破獲了一個大案,光美金就有二十萬之多,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還夏一航錢,夏一航收了,曲朗在給付的錢裏,多出了三萬算做利息,夏一航也收了,而且沒有任何的拒絕。
曲朗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給他留麵子。
曲朗在回國的前三年,在國內給夏一航買了一棟樓房,他本相買個別墅,怕夏一航不肯,就買了一個地段較好,麵積在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送給了夏一航。
起初,夏一航說什麽也不要,說曲朗太見外了,他們的關係不是一還一報的關係,曲朗也說不是,但他說老爺子終於從多年以前的陰影裏走了出來,要送他一套房子慶祝。
夏一航收下了,也給了父親。
曲朗的心輕鬆了不少,好像多年積壓的東西終於被排除了,但他再看夏一航,完全沒有‘感恩戴德’的模樣,這讓他心裏又輕鬆了不少。
曲朗總在想,就算現在的自己,給了夏一航一座金山,也不足以彌補當初他對自己的資助。
曲朗忽然發現,自己是不是太俗氣了,想到夏一航,本來是滿滿的溫暖,但怎麽都與錢扯上了瓜葛?
他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打開厚重的窗簾,看外麵清冷的冬夜,是那樣淩冽,窗戶外麵直對著幾戶商家,紅色的燈籠早已點燃,耀眼的燈光下,那字體不斷變換著,節日就要來臨。
不知什麽時候,白曉帆站在他身後,輕聲問他怎麽了。
他說想起自己與夏一航的前塵往事。
他第一次講起自己是靠著夏一航的資助才在國外站穩了腳跟,也說了夏一航在他回國後,鞍前馬後幫自己。
還說如果不是夏一航,自己的工作室早就分崩離析了,還說一個看似粗線條的男人,在關鍵時刻總是用細致幫助他解決問題……
白曉帆是第一次聽曲朗說這些話,她有些感動地說:“原來你們倆還有這麽多的淵源,真是太不簡單了。”
“你說誰?”曲朗問。
曲朗並沒有說自己給夏一航買房子這段,但敏感的白曉帆還是洞察秋毫地說:“你們倆都不是簡單的人。”
“假如沒有夏一航,我是不是能下決心回到國內,我真不敢說,如果我現在還在國外,過得是怎樣的生活,至少沒有現在這麽踏實和自在。”
曲朗用平靜的語氣敘述著,那種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讓白曉帆有了一種蒼涼和感動,她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因為梅婭婭,因為自己,都無法撼動他們的友情。
你冷眼觀望之時,他們就是一對普通的兄弟,但在骨子裏,那種血濃於水的割不斷的情誼,早就根植在血液裏。
白曉帆拉住曲朗的手說:“你是想讓我嫉妒你們嗎?要是我和夏一航兩人同時掉到水裏,你先救誰?”
本來還沉寂在無限遐想裏的曲朗,被白曉帆的話拉回到現實,他看了又看白曉帆說:“你能不能別這麽俗氣?這不是家庭婦女才能提出的問題嗎?”
白曉帆不高興了,嘟著嘴說:“你以為我是誰?我不就是家庭婦女嗎?這題是俗了點,但能從中提煉出誰輕誰重,別拐彎抹角了,給出正確答案。”
“你不是會水嗎?”
“少來,就當我不會。”
“真沒辦法,我一想起你會水,我就想救夏一航,他真不會水。”
曲朗笑著往裏屋跑,白曉帆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她知道,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如果問她同樣的問題,比如父母,她也一樣無法回答,至少自己也是他的至愛,這就夠了。
春節到了。
曲朗與白曉帆一直待在白曉帆的家裏,白曉帆的父母對曲朗客氣有加,曲朗不擅交際,更不會說些哄老人家高興的話,反而是嶽母,覺得曲朗這樣的男人反而更可靠。
白曉帆的父親是個挺古板的男人,雖說做的一直是政工工作,但骨子裏還是舊觀念,他不喜歡曲朗,就是因為他的工作,他說公不公私不私的,非得把西方的東西帶到中國來,怎麽都看不習慣。
但看曲朗對白曉帆的好,又挺欣慰的,聽白曉帆說了培訓班的事,他說自己是知道的,但怎麽也沒想到曲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