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一紙不是情書（下）

  秦方圓電話那頭很安靜，與歐陽曉曉這邊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


  秦方圓說：“新年快樂！”


  歐陽曉曉說：“嗯嗯你也是！新年快樂！”


  秦方圓又說：“我這邊以後會很忙，你照顧好自己。”


  歐陽曉曉說：“再忙也注意休息啊，來了來了馬上！”曉曉邊接電話邊應付著同學的招喚。


  秦方圓停頓了三秒說：“以後不打擾了。”


  歐陽曉曉說：“你早點休息啊，拜拜！”


  歐陽曉曉自然而然的把這句以後不打擾了當作為普通的再見。而秦方圓低沉著聲音說出的那六個字是真的以後不打擾了。


  歐陽曉曉掛斷電話快速沉浸在喧囂之中。閃亮搖晃的燈球，發出五顏六色刺眼的光，這光倒讓人看不清周圍，也看不清眼前。音樂很有節奏感，也可以說，隻剩下節奏感了。如果這裏突然安靜而明亮，那屋裏的所有人，都會略顯尷尬。還好還好，有光影和節奏，襯托著這一切，顯得不那麽尷尬。


  他們沒有整夜未歸，夜裏兩點時，阿查開車帶了四個人回來。阿查以開車為由，滴酒未沾。也有人注意到，趁著喧鬧，阿查獨自一人離開了幾次，離開了許久。有人問，他便答，出去抽煙了。阿查是個怪人，有時壞壞的，有時暖暖的，有時看似喜歡熱鬧，有時好像享受孤獨。但在歐陽曉曉眼裏，他就是那個放蕩不羈，鮮衣怒馬的少年。她中意他。


  歐陽曉曉坐在車後排的最中間，兩邊的人下車後，她微醺著在車上多停留了幾秒，說出來最想說的那句新年快樂，說給了她最希望聽到這四個字的人聽。阿查回頭笑笑，隨手遞給她一盒巧克力，說：“新年快樂！”


  歐陽曉曉說：“送我的？”


  阿查答：“不然呢？”


  這一夜，歐陽曉曉完全失去了睡意，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她舍不得打開這精美的包裝，又好奇裏麵的巧克力是哪般甜，小心翼翼拆開包裝後，巧克力下麵還有一張信紙。曉曉讀著上麵的文字，感覺這字比巧克力還甜。這是一紙情書嗎？是，又好像不是，沒有表白，含蓄內斂，恬靜溫和，似乎三冬已逝，青陽正好。


  阿查送走了所有人，自己坐在車裏，點起來了一支香煙，仿佛生命中其他都是過客，這支煙才是他的摯友，你看著徐徐升起的煙霧，雙眸又一次寖滿了淚水。他拿出錢包，裏麵照片是他自己肆意邪魅的笑容，他取出照片將照片慢慢地翻過來，看著看著，淚水模糊了雙眼，什麽都看不清了，心裏卻是傷口再次被撕裂般的疼痛。這時，阿查的手機突然響了。


  阿查說：“喂。”


  阿柯說：“你送完了嗎？回寢室了嗎？”


  阿查說：“嗯。”


  阿柯說：“你……沒事，就問問你回去沒。”


  阿查說：“嗯。”


  阿柯說：“新年快樂！”


  阿查咳了咳說：“嗯，新年快樂。”


  阿柯說：“晚安。”


  阿查掛斷了電話。


  香煙已隻剩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