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東邪舊事
“楚大哥,你又有什麽主意,這一次可是麵對五絕之一的東邪黃前輩,他可是黃蓉妹妹的父親,若是你們出現什麽差錯,黃蓉妹妹定然會傷心的。”
穆念慈如果楚風早有計劃,隻是看著黃蓉那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又於心不忍,就幫她一把套話。
楚風心如明鏡,倒也沒有故弄玄虛,讓兩人平添擔心。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據我所知,東邪黃藥師也並非孤身一人,他在此之前還有一群門人,隻不過因為一場變故被黃藥師逐出了師門。”
“沒錯,都是陳玄風和梅超風那群禍害,如果不是他們,我娘也不會有事,桃花島上也不會隻有爹爹一個孤零零的。”黃蓉義憤填膺的說道。
楚風輕笑道,“這一次黃師特意出來,我想除去蓉兒之事,他所謂的事情,也有這件事的大部分原因吧。”
“楚哥哥,這件事可是爹爹的禁忌,咱們還是別摻和好嗎?”黃蓉想到黃藥師每當提到曾經的師兄們,多好的心情都會化為一副凶厲的暴怒模樣,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阻止楚風胡來。
楚風不以為然道,“江湖之事本就是是是非非攪和在一起,誰也未必看的明白。你桃花島雖然遠離江湖,但是隻要有人就有江湖,這些是是非非,你爹之所以視為禁忌,不就是當局者迷嗎?”
“可是……”
黃蓉還要在勸,但是楚風一臉堅決,沒有絲毫在意。
他看了眼已近晌午的太陽,站起身來,“時間已經不早,我們走吧。據我所知,我的一位師兄就像在襄陽附近一處小鎮上隱居,似乎後以打鐵為生。想來我們隻要個路人一問,就能找到他。”
古代手藝人是很好的,市場沒有資本興起也非常有限,常有“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之說,因而一個地方基本上隻有一個手藝人,也基本上隻能養活一個,哪怕隻知大概,也不怕找不到目標。
黃蓉心知楚風雖然生性隨和,但是決定的事情卻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也不相勸,隻能跟夫唱婦隨。
隨後楚風一行人收拾行裝,拜別了神雕,走出山穀,沒想到天空一聲雕鳴,神雕忽然攔住了去路。
楚風心有靈犀,抬頭一望,“雕兄,你可要跟我走?”
“咕咕!”
神雕忘了眼獨孤求敗的遺居,然後依依不舍的轉過身來,點了點頭。雖然它不通人語,智慧也不及人,但是非比尋常的靈性,卻讓它本能知道,老主人已隨風而逝,跟著楚風才有一條出路。
看著這麽一個大個跟著,黃蓉和穆念慈臉上雖然神態各異,卻也都非常高興,將剛才的緊張衝散。
時至正午,楚風一行走了十來裏,正準備找一處地方歇腳,天空一聲雕鳴,神雕忽然指向東方。
楚風跳上一顆大樹,隻見盡頭有一小鎮,因為襄陽地處蒙宋交界,時常遭受戰火摧殘,正所謂兵如惡匪,無論宋蒙那一方獲勝,都不了一番劫掠,以平息士兵的血氣,因而雖然挨著襄陽這般繁華古城,卻略顯破敗,幾乎一眼就望到底。
不必多想,楚風一抬頭,便看到了那鐵匠鋪的招牌。
當即也不浪費時間,楚風大步而去,天空的神雕雖已經恢複飛行之能,但大病初愈,也飛行不了多遠,看楚風健步如飛,也落在地上飛奔而去。
不久後,一行人風塵仆仆來到剛才所見小鎮鐵鋪內。
鋪子不怎麽搭理,一堆灰塵,簡陋非常。黃蓉一進門就掩住口鼻,被那股刺鼻的塵灰之氣嗆了一口,咳嗽一聲,“這鬼地方真是師兄他們呆的?”
雖然黃藥師並不是潔癖,蔑視傳統,但也不是邋遢之輩,眼前這鐵匠鋪,說是七公傳人倒還說的過去,但她爹爹雖不是潔癖,但是生活起居多多少少都得來個講究,這鐵鋪中哪能看到一點呢?
楚風看了眼旁邊的火爐,已經很久都沒有開火的模樣,地上一堆碎堆在一起,旁邊一個案板上亂七八糟的扔著幾把鐮刀、鋤頭,整個鐵鋪就空無一物,屋裏不見人打理,似乎已經徹底荒廢。
看著鐵鋪子如此破敗,楚風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還有生活痕跡,就這樣的情景,客人就走了。”
“貴客遠來,荒野小店讓客人見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鐵路一角走出一個大漢,雖然身體強健,走路卻一高一低,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左腳已經殘疾,雖然還不至於用拐杖,但是看他灰白的須發,麵孔飽經風霜,顯然是個有故事的人。
看著滿臉皺紋,似乎未老先衰一般的老漢,黃蓉幾乎認不出他來,怔怔看他從旁屋周到自己眼前。
老漢看起來五十來歲,一雙眼睛卻無尋常老人的渾濁,敏銳的看了眼黃蓉,“這位姑娘有些眼熟……”
“她姓黃,說來也與前輩千絲萬縷。”楚風輕笑道。
老漢手中一顫,激動的看了眼黃蓉,“難道這位姑娘……”
“沒錯!”
楚風點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她正是你昔日恩師之後。在下楚風,偶然得知馮前輩淪落在此,又聞黃島主出走尋徒,準備了結往日的恩怨,所以特地過來,準備帶前輩去見黃島主一麵。”
“這位姑娘竟是師父的後人,難怪與師娘長得如此相像。”老漢身子一震,雖然說著黃蓉身上的事情,但是他的目光神光卻已為另一件事牽絆。
黃蓉看著老漢身上的落魄,不由呆呆的回過神來道,“馮師兄,這些年離開桃花島,過得還好麽?”
“我還好,還好。”
老漢慌亂整理一下衣裳,雖然依舊不像樣,神采卻多出無盡的活力,平白年輕十歲,隻是眨眼又忐忑不安,“對了,師……黃島主這些年還好嗎?”
“爹爹還好,隻是這些年有些寂寞,我又年小不懂事,害得他老人家一把年紀,到如今還漂泊江湖。幸好這一出,又想起師兄你們實在是放心不下,就來找你們,而人海茫茫,我們竟能找到馮師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黃蓉感慨道。
馮默風也是感慨萬千,他雖有一身武藝,黃藥師隻廢除他內功,也未把事做絕,而桃花島也不止武功一道,離開桃花島後,他就開始在江湖上漂泊,隻不過左腿殘疾,也不方便在江湖上亂逛,於是就在襄陽附近隱居,平日以打鐵為生。
本來他以為今後與江湖就再無半點瓜葛,不想眼看年過半百,已近知天命之年,竟然又聽到師門訊息,還能見到恩師之女,尤其是看著那一張類似師娘的臉,實在讓他熱淚盈眶,語無倫次。
雖然他落到如今田地,乃是黃藥師暴怒下一手促成的,但是他忘不了在遇到黃藥師前,他不過是路邊一個命如草芥的乞兒,多虧黃藥師有教無類,收他為弟子才沒有餓死街頭,還讓他能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有一技之長,不受人欺負。
是以哪怕這些年的落魄,他雖然也忍不住埋怨過黃藥師,自己是無辜的,但是麵對這樣的恩情卻也未曾想過欺師滅祖的事情,反而聽到黃藥師一個人待在島上,孤身一人,也不由感到淒涼。
馮默風忍不住問道,“我有什麽能夠幫上師父一二?”
“馮前輩,我此來就是帶你去見黃島主,同時也為徹底解決九陰真經一事。唉,這一本小小的秘籍,竟惹得如今一番恩怨來,還真是禍害無窮。”
楚風歎息一聲,若非此前路上一番話,黃蓉和穆念慈都忍不住勸慰起來。要是如此,也不禁被他的話感染,想到一路所見,不由搖頭歎息起來。
江湖雖然精彩,但是恩恩怨怨,比亂麻還要纏得緊,卷得亂。她們開始明白,為什麽獨孤求敗那樣的高手,按理應該稱霸江湖,卻為什麽躲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山穀中,與一大雕共度餘生呢?
馮默風歎息一聲,心中聽到九陰真經,雖然微微生出警惕,隻不過看著黃蓉那張臉,愛屋及烏下,還是選擇相信他們,“不必歎息,其實我也早知陳師兄和梅師姐的事情,隻不過一直沒有說出來,倘若我能開口一句,當日也不會如此。”
“馮師兄幹嘛這樣?都怪爹爹心比天高,貪那九陰真經,如今才看開,明明貪心,還有梅師姐他們也因為那九陰真經,才會如此。這九陰真經還真是禍害。”黃蓉搖了搖頭,不過心中卻又升起另一個疑問,一本九陰真經就已經如此厲害,然而一路以來,楚風至少得到三本同級別的武功,就像吃飯喝水般簡單,實在太詭異了。
楚風輕笑一聲,不以為然道,“這一切都源自於人心而起,又怎怪一本九陰真經呢?它隻是一本死物,說不定流落江湖,也並不是一個偶然那麽簡單。陰謀詭計之下,誰能逃過這一張大網?”
“這……”
馮默風微微皺眉,他們一番遭遇竟還是一場陰謀嗎?
楚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與不是,如今幾十年過去,已經無足輕重。當務之急是把九陰真經之事完全平息,而我也好完成當日黃島主之約。”
“約定?”
馮默風很是好奇,不過也有些釋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楚風之所以來找他,必然不僅僅因為他們萍水相逢,定有所求,如今一聽他與恩師有什麽賭鬥,不出所料,找他定然就是為此事。
黃蓉不等楚風開口,就把那天與黃藥師相遇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至於救出老頑童的事情,因為楚風隻字不提,她也完全沒有提及。
馮默風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風,“兩倍於師……黃島主的本事,高手間往往隻在一線隻差,你們真是……”
“這有什麽,倘若黃島主千辛萬苦都不能解決的事,而我卻把它辦得妥妥帖帖,你說我本事是不是數倍於他?”楚風似笑非笑,一點也不在意。
馮默風徹底放心下來,倘若楚風能夠幫助他回歸師門,這麽一點算計即便正對恩師,他也樂得成人之美,“不知道楚小兄弟具體有什麽計劃嗎?”
“也沒什麽,如今黃島主弟子,我所知的還剩一個,也是最容易猜到的一個,隻要我能在他之前找到,即使黃藥師找到剩下的弟子,也是我勝他兩倍。”楚風自信滿滿,陳玄風和梅超風已經死在他手中,黃藥師的弟子基本上隻剩下三個,即使他能夠找到傻姑,也已經為時已晚了。
看著楚風臉上自信滿滿的笑,馮默風有些拿捏不定,黃蓉和穆念慈已經見怪不怪。就這樣一行人就在楚風的指引下,一路遊山玩水,再回中原。
也不知道楚風究竟在想什麽,他們真的就像遊山玩水般,剛到中原便乘船南下,不覺來到了宜興。
這是天下聞名的陶都,頗有名氣。隻不過楚風轉眼就走,顯然顯然不是為此,一路水陸不歇的趕路,問就是要贏黃藥師,終於到太湖才停下來。
太湖襟帶三州,動南之水皆歸於此,周行五百裏,雖然被稱為湖,卻是超乎想象的大。便是幾路水軍從這裏掃蕩而過,也幾乎隻是杯水車薪。
“楚哥哥,你帶我們來太湖做什麽?這裏水匪一路聽來,厲害非常,難道你準備在這裏行俠仗義嗎?”黃蓉疑惑不解,至於來找桃花島上失落的門人,卻是一點不信她那些師兄會落草為寇。
東邪雖然離經叛道,但是他骨子裏還是儒家的那一套,倘若向來忠君愛國的丐幫忽然天下窮人是一家,扯旗造反也不奇怪,但要東邪門人落草為寇,準備替天行道,這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楚風輕輕一笑道,“行俠仗義,不是已經有人做了嗎?”
說著目光四下一看,在附近草叢中,找到一條無人的漁船,隨手扔下一定銀子,就當借了一條小船,然後蕩動木槳,將小船劃入了太湖當中。
黃蓉若有所思,看楚風的船漸漸離岸,連忙縱身一躍,跳了上去,“你是說讓人議論紛紛的歸雲莊與師兄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