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玲瓏種心
“那麽小兄弟是準備去吞噬災厄之龍殘餘在地表的力量，還是先行集結力量，與我一起衝出這個地方呢？”
秦川回過神來，手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折扇，從衣袖中嘩的一聲展開了。
楚風天心洞察事物於微妙之間，雖隻是驚鴻一瞥，卻也看見了白扇的細節。
正麵與扇體一般，仿佛潔白的心靈一般是雪白的，隻有“天地”兩個大字，而麵向秦川自己那一麵，字跡若隱若現，此刻已經化為了雪白。
恐怕便如那天心**的秘籍一般，應該是能夠以真氣顯化和隱匿，便如人之繁心潛藏了起來。
黃三闖明顯聽出秦川這話別有意味，雖然給出兩個選擇，但其實他所期望的，隻有其中一個的，上前一步道，“秦公子，不知道吞噬災厄之龍殘餘的廢靈脈，可還有什麽別的危險嗎？”
“那倒不是，以楚小子剛才那將災厄之龍輻射在地表的力量，隨手凝聚為靈石，化為己用的本領，即使災厄之龍凶險莫測，也沒辦法難倒他！”秦川搖了搖頭，眼中對此卻不太看好。
楚風感到一股有所隱瞞的意味，到他這個程度，感覺有什麽比眼睛還可靠，當即好奇的問道，“秦兄似乎有什麽告誡，還沒有說出來吧？”
“告誡到也不是，隻是提醒你一下，若是災厄之龍在地表淤積，就以普通人的體格，能夠在這裏安然活個半載才死嗎？”秦川回首笑問。
楚風聞言一愣，目光在礦洞環視，那種無形噴湧而出，亦如一圈一圈，就好像太陽一樣散發特殊輻射的源泉，明明就切實出現在眼前啊？
可秦川怎麽說也對他有恩，想到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神秘存在，隻能故作不知，“秦兄的意思是？”
“我知道楚兄能夠轉換災厄之龍殘餘的那些有害力量，化為自己的力量，但轉換遊離的力量，積累起來應該很慢吧？”秦川輕笑一聲道。
他似乎已經把握楚風部分本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楚風臉上微微一頓，也沒有否認，“沒錯，也正因為如此，就如黃大哥剛才所言，我需要以天心感應，找到礦區中這些輻射的源泉之所在？”
“等一等，前輩的意思，難道是……”黃三闖似乎明白了什麽，不等秦川開口解釋，就脫口而出。
秦川折扇一疊，“噗”的一聲，一股微風在眾人麵前吹過，“沒錯，煉化些許災厄之龍殘餘在地表的廢氣，這或許還沒什麽，但若是直接懟源泉動手，這天地之氣大變，那人就算是瞎子，也好歹是柔力後期高手，怎麽可能沒感覺？”
“秦兄是擔心這個嗎？”楚風恍然大悟，隻不過心中又一股敢接告訴他，肯定不僅僅是這樣的。
秦川臉上閃過一抹驚訝，沒想到楚風竟然如此敏銳，但一想到天心境界，眼中又是是一抹無奈的釋然，搖了搖頭道，“當然不僅僅如此了，楚兄煉化災厄之龍的廢氣，雖然淩厲而又快捷，但應該也有不少限製，比如說範圍？”
“這……”
楚風倒沒有隱瞞，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緊緊一握道，“雖然天心**讓我這本應該是內在的力量外化，但施展能力，依舊需要接觸到目標才行。尤其是這等回溯本源的力量，更需要如此。”
“果然如此，那你可要失望了，你所感應到的災厄之龍殘餘，雖然看著很近，其實隻是如水霧當中，所見鏡花水月一般幻視，能夠讓你凝聚足夠多靈石，提升力量的地方早已經被鏟平，而且為防止幹擾到采礦，無相魔宗還多挖了一些下去，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有這功夫還不如直接衝出去。”秦川擺了擺手道。
黃三闖與方大鴻臉色大變，如果真如秦川所言，他們根本不可能造出第二個高手，再以他隻對楚風感興趣的模樣，恐怕會丟下他們就走。
要是黃三闖生性不愛拘泥小節，在這生死悠關，以及景林衛虎視眈眈，一旦落在他們身上，生不如死的威脅下，也不由心神緊繃起來。
楚風還想著一番作為，這看似低武，實際上不僅僅如此的世界，讓他忌憚無比，因而他需要一些手下，黃三闖肝膽相照，當然不能放過。
“黃大哥，方大哥，稍安勿躁，或許……我有個辦法。”
楚風腦海中靈光一現，還真想到一個不錯的辦法。
黃三闖微微鬆了一口氣，好奇的問道，“楚兄弟能夠這麽快回答，應該早有腹稿，不如仔細說說？”
“腹稿倒也不是，隻是突發奇想。”楚風心中暗自估量，這個靈光一現，對於他究竟有多少幫助？
沒錯，是對他的幫助。
他可不是一個活菩薩，為了幫助一個隻是勉強算救自己一命，並不存在多大利益的人就分裂自己的力量，更多的還是立足於本身來考慮的。
若不是那個一閃而逝的神秘存在，僅僅一個微不足道的念頭，就那麽差一點點就把他底褲都扒了出來，威脅實在太大，他連力量都不想分出。
秦川感到一股針對自己的戒備，不由好奇的看向楚風，“不知道楚小兄弟的辦法，究竟是什麽？駐守此地文士絕非好相與的，就算是我全力以付，雖自保有餘，卻也不敢妄想穩贏他。”
“不，我從來沒有想過贏他！”
楚風搖了搖頭，微微攤開雙手，一抹心念化為實質，在他手中幻化為一團團多維線條與心念交織，虛構出一副特殊的“心圖”。看起來妙不可言。
秦川臉色赫然大變，驚聲道，“你竟然將……這是天心**的‘心種’！”
“心種，那是什麽？”
楚風手中凝聚的“夢心”一顫，好奇的看向秦川，他這一手可是如同天馬行空，隨意試一試自己心中的想法，這家夥怎麽好像見過了一樣。
秦川定睛看著變幻的“心種”，並非天心**的天地人三相心圖，而是一種嶄新的心圖，臉上更是震驚，“未想到楚兄大才，竟在天心**上推陳出新，另化一格局，實在讓秦某大開眼界。”
“秦大哥，你過譽了！”
看著秦川更為平等的態度，楚風心頭不由一聲苦笑，沒想到歪打正著，竟讓怪人對自己的承認更進一步。
不過，他也很疑惑，他這不過是以夢元升華心念，凝聚的一顆混沌天心而已。
而且還是空白的微縮版混沌天心，為何如此震驚？
秦川搖了搖頭道，“不，不，這一點也不過譽！”
“師父啊，師父，你恐怕沒有料到，楚兄已經走出一番新的格局，讓他在外成長，也不知道是對是錯。用不了多久，他恐怕就會把所會一切，融會貫通，自成一派，源於天心道卻又超脫天心道，難全我派夙願啊！”秦川內心複雜無比。
楚風天心已經大成，隻差徹底契合本體的混沌心湖，對於秦川平靜之下的洶湧心緒，自然也一清二楚，但並不在意，隻當是吃驚混沌天心。
這個由本體智慧與神通凝結，來自於上界的結晶。
“秦大哥，雖然我也不知道什麽是心種，又為什麽讓你如此吃驚，不過，我想你很可能是誤會什麽了！”楚風輕笑一聲，試探秦川為何如此吃驚。
秦川好歹也是人心大成，很快平靜內心紛亂的心緒，抬頭看向楚風，“楚兄，還請解惑一二？”
“沒關係，我這辦法隻適合自己，說出來也沒什麽？”
楚風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混沌天心凝聚，拉成一條炙白的線條，淡淡的說道，“其實這並非天心**的力量，而是以我之異能，將我修成的天心境界拓印出來，凝聚出來的一種心種。”
說到這裏，楚風忽然一頓，眼中露出一抹恍然。
“沒錯，這就是心種，但凡上乘武功，無不有心法，而心法難成，大部分門派都隻能讓門下弟子先打磨身體，閱讀門內典籍，切身領悟心法，而在一些大派當中，卻有高人開發出了種道法，以真氣凝聚一顆種子，引導弟子入門。”秦川點了點頭，目光卻始終盯著那變化的混沌天心，目不轉睛，“我天心道以心念之力築基，因而種道法的種子，便是心念之種。而這心念之種，先天宗師一生也隻能凝結一顆，還是心相脫變的殘留，楚兄可要慎重啊。”
“原來如此，不過秦兄多慮了，或許我這異能特殊，此天心並非剝離，而是複刻，就像你所言真氣之種，能夠恢複的。”楚風搖了搖頭說道。
他心中豁然明白，天心道為何一脈單傳，看來就是這個原因，天心**入門極難，而心念之種以心相剝離為種，不似平常門派以真氣為種，雖然也有損耗，但真氣卻能夠輕易恢複。
黃三闖沒想到楚風手中之物如此珍貴，看模樣還似乎要用在他們身上，不由大恩難以負荷的誠惶誠恐起來，“楚兄弟，不知道你怎麽以此……”
“自然是複刻在你們身上，這可是咱們全身而退的唯一可能了。”
楚風不等黃三闖說完，便開門見山的解釋起來。
他這混沌天心雖然玄妙，但由於來自於本體神通的強製整個，無法完美契合，在達到一定境界並融會貫通之前，沒有也並不具備如理論上的能力。
論及真材實料，或許還不如【人心】境界的秦川呢。
但即便不如，利用他來做一些事情，還是可以的。
那就是通過混沌天心的共鳴，將他的夢之異能擴大，衍生出一招能夠籠罩他們所有人的夢魘。
以夢魘級別的幻術，他們即使打不過守衛此處的黑山軍，也能大搖大擺從他們眼皮底下離開。
“此物如此珍貴，怎可……”
黃三闖難以置信，麵帶推遲，哪怕他亦知道這東西，對於他有著莫大好處。
這江湖內家無不在門閥貴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是豐厚的修煉資源，虛向的神功秘籍和實向的丹藥靈材，二就是就是他們本身門檻了。
人家能以真氣之種入門，沿著自家傳承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前進，他們即使得到內家修煉之法，沒有根骨精神，也無法依心法凝聚真氣。
他有一個強烈的預感，他們一旦融合這無形的“心種”，不僅能如融合“真種”一般修煉上乘內功，由於無形，還能無視藩籬，不會因為什麽真氣做種，就隻能修煉成就該真氣的功法。
楚風搖了搖頭，他這可不是“心種”，也不是“真種”，而是夢元升華，他本身就是本體一縷夢元所化，每一個都是他，以手中這“夢種”的體量，不過是拔下了一根毫毛，九牛一毛。
“楚兄，敢問你這心種可有什麽限製？”
秦川回過神來，忽然想起心種雖具妙用，卻有很大的同化性，是以天心道的心種，都以入門的人心為種，點化下一代傳人，而非最強的天心。
楚風搖了搖頭道，“秦大哥，不必擔心，我我已經以異能將多餘的心念剝離，你看這夢種不是一片空白嗎？隻要敞開心扉，心中不生紛亂的雜念，以及抗拒，就能在頃刻間融合。”
混沌天心都是一縷夢念所化，這微型混沌天心某種程度上，比他在這個世界臨時拚湊起來，將就著用的正體還要厲害，更契合也更易融合。
“原來如此，還有這一層限製嗎？”黃三闖點了點頭，“也就是說，融合它就不能對楚兄弟懷有惡意。”
不過，他也並沒有在意，功法是這個世界的修煉根基，雖然修煉的原理，隨著昔日乾帝一統九州，各大州彼此交流，已隨境界的共同認知，幾乎人盡皆知。
就像楚風前世的“科學無國界，但知識產權卻被種種保護”，雖然修行的理論，基本上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
甚至像佛道儒這樣大派，還著書立說，如果你遍閱他們的“道藏”，如果天生道骨，一身神功無師自成，也不是不可能，盡管這少之又少。
但是，若關於詳細的修煉之法，以楚風前世的觀念來講，那就是他們的知識產權，交流理念促進進步可以，比如科學研討會，比試拳腳也可以，亦如產品展覽會，可要他們開源自家的修煉法，就算殺了他們也不一定能得到。
這也是如今江湖上二三流中，大部分都修煉的這個世界，最為原始，也是最初，以下愚著稱的外家功夫，而修煉真氣者，把“族譜”拿出來一番，無不有個厲害的源頭或老祖宗所在。
此刻這樣一門傳承，甚至還是內家當中最為上乘的武功，就在擺在眼前，黃三闖怎麽可能拒絕。
若非他不想平白受人大恩，之前連眉頭都不會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