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不要命的。
“走！”她壓低了聲音，握著封景音的手腕也用上了力量。
封景音沒有不動，他摩挲著手裏的陶塤，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似乎在回憶什麽，又像是接受了什麽，不願再掙紮。
一直旁觀的其他上等世家也按捺不住，看著封景音的目光猶如在看一直等待進烤箱的料理好了的鴨子。
司家家主摸了把胡子，向秦佩芝開口：“這位小友，我們上等世家之間的事情還請小友不要再摻和了，免得誤傷可就不好了。”
這話可謂說的道貌盎然。
秦佩芝看著他，目光落在他背後背著的古箏上，哼笑了聲：“司小七是我殺的，帶她回去的那四個人沒跟你說嗎？”
她挺直著腰板，直視司家家主。有人明明不要臉，卻還強撐著頂著一張皮，她偏要把這層皮扯下來扔到地上用腳踩！
司長遠擔任司家家主已有二十年，司家和別的家族有些不大一樣，不是嫡係的孩子一定能用音攻，所以司家的嫡係更多是旁係送上來的有天賦的孩子，他對司小七沒什麽感情，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能這般挑釁到他頭上來。
“小友這是要跟我司家過不去了？”司長遠問，眯起狹長的眸子，他將身後的琴拿到身前。
“過不去又如何？不過是一群偽君子！上等世家，我看也不過是一群蠅營狗苟之輩！”她聲音清脆，一個個字就跟掉落在玉盤裏的玉珠一般，清晰可聞、
在場的小輩，尤其是受嫡係所壓榨的旁係無不抖了抖身子，看秦佩芝的目光裏都多了幾分畏懼。
不管真傻還是假傻，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著實了不起。
司長遠氣笑了：“好——”他拖長了聲音，連假指甲都顧不上帶，用力撥下琴弦。
風彈飛到秦佩芝麵前，猛地炸開，防護被直接轟開，細碎的風刀甚至劃破了屬於夏之夢的靈武防護。
一般來說，大家族的強者都是坐鎮在族內境地的，但是司家這個憑借天賦界定嫡係旁係的家族沒有這個套路，司長遠就是封景音之前告訴她的司家唯一一個六階以上，西方唯一一位八階強者。
司長遠眯了眯眼睛，看到秦佩芝隻是身上多了些擦傷，不由得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他自是不蠢，僅憑二階的實力擋住他的攻擊，小丫頭身上的衣服隻怕不是凡品，這個小丫頭的來曆值得深思。
秦佩芝心跳得飛快，她也沒想到自己一上來就挑了個最強，但是狠話已經放出去了，肯定不可能退縮。
靈技六個，防禦、治愈、解毒、下毒、暈眩、清醒，前三個沒有靈武加持有點虧，後三個中下毒、暈眩因為等級差的關係估計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秦佩芝運轉起體內的靈力，感應空氣中的火屬性和雷屬性。
快速移動再加少量多次的進攻，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主意。
秦佩芝一點也不害怕，恰恰相反，她還有些躍躍欲試。
明明長得挺稚嫩一個小姑娘，黑色的眼眸就像餓狼一般，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就像要從自己身上咬下去一塊肉。
司長遠鼓鼓腮幫子，氣得胡子一撅一撅的，但是多年修養又讓他很快收斂起怒火。
他慢條斯理地帶上假指甲，決定給這個挑釁他的小姑娘一點顏色瞧瞧，其他人見他有意出手，都四下退開。
他撥動琴弦，一個個風球自他指尖飛出，逐漸變大，朝著秦佩芝飛去。有過先前一次經驗，秦佩芝知曉不能硬接這些風球，她推了把封景音，電光出現在她腳下，以之字形的步伐躲開那些風球。
風球落在地上，一炸就是一個坑。
“哼。”司長遠冷哼了聲，手下動作不停，眨眼又是十數個風球拐著彎朝秦佩芝包抄而去。
隻要在被擊中一次就會站不起來。秦佩芝心裏門清兒，司長遠對付她就像玩弄獵物的貓。
隻不過真的毫無勝算嗎？
司家所擅長的更像是一個遠程輔助，如果她可以近身。秦佩芝眼睛裏的光明明滅滅，她趁著風彈砸在地上掀起的煙霧蒙住司長遠的視線，變退為近。
紫色的雷光穿過塵煙，直奔司長遠門麵，司長遠冷哼出聲：“天真。”
隻聽他猛地撥動琴弦，無色的風斬以他為中心劈了出去。
秦佩芝的雷光被風所掐滅，本來跟在雷光之後的她隻來得及雙手護頭，一下被掀翻倒飛出去數米。
砸在地上的時候，秦佩芝都聽到肺部傳出的悶響，猛地咳出一大口瘀血。
這是八階的實力，秦佩芝扯扯嘴角，她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況。
肋骨估計是斷了兩根，插進肺裏，呼吸都不敢過於用力。
收拾了秦佩芝，司長遠將目光落在封景音身上。
披著黑鬥篷的少年顫了顫睫毛，一聲不吭地走到司長遠麵前：“晚輩甘願領罰。”
司長遠並沒有下殺手，秦佩芝可以治療自己，而封景音，他沒有一點鬥誌。
秦佩芝撐著坐起來，她盯著封景音的背影，揚手又是一道雷擊。
司長遠一掌拍在琴弦上，將她再次震出幾米，撞到樹上。
封景音動了動手指，隻聽司長遠道：“丫頭，老夫看你也是被人蠱惑，就放你一馬，勸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有了司長遠這句話，封景音握住拳頭，又收起了出手的心思。
秦佩芝讓微電流在自己體內走了圈，她打了個抖，腦子清醒了幾分。
她扯起一邊嘴角，氣笑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什麽放我一馬，不過是忌憚我背後的勢力罷了。真不愧是九大上等世家，真不愧是西域最強者，一個欺軟怕硬的軟腳蝦！”
少女的聲音本就尖細，秦佩芝更是用力喊出那一段話，如果說剛剛圍觀的人隻是敬佩她的勇氣，現在看她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敬畏與恐懼。
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不要命的。
司長遠的臉色由白轉紅再轉白，他連著說了三聲好，不打算再留手，甚至連用慣了的音攻都沒有用，抬手捏起空中的風元素，令起凝成一隻巨手，將秦佩芝捏在手心，打算將她直接碾碎成渣。
“小丫頭，我給你最後一個……”
“呸！”秦佩芝直接打斷他的威脅，扔了兩個白眼過去，根本不稀罕什麽最後一個機會。
司長遠麵皮抽抽，額角的青筋都蹦了出來，敢這麽不給他麵子的，秦佩芝還是第一個。包養極好的雙手加重了壓在琴弦上的力度，銀白色的琴弦染上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