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寧可站著死
等級越往上，一階之差越是巨大。
之前景音五階的時候對上六階，每一場也都是惡戰。
再者，比賽的擂台就那麽大點，想要躲閃，拖延時間打遊擊戰，都要嫌棄下空間都不夠。
緋霧有了壓倒性的實力，但是他倒也不急著把溫之星趕下擂台，他更像一隻玩弄獵物的貓。
紫色的軟發隨風飄著，少年一步步地逼近溫之星。
“怎麽了？為什麽不還擊。”他惡劣地問道，舔了舔嘴唇，低聲笑了起來。
緋霧手裏的電光不斷打向溫之星腳下，逼的溫之星全場躲避，狼狽不堪。
他的惡劣行徑站在場上的裁判也皺起眉頭，賽場上漸漸有了嘩聲。
許多人在想緋霧喝倒彩，緋霧也隻當沒有聽見。
溫之星是單一的土元素，土元素利於防禦但不利於移動，但是他的防禦又對緋霧仿佛作弊器一般的雷屬性沒有作用，以至於溫之星就像個固定靶，隻能被動防禦。
他持斧的虎口也滲出血絲，呼吸變得紊亂，被緋霧捉弄的憋屈他體會的比誰都要深刻，但他還是沒有要認輸的意思。
“這樣的戰鬥持續下去也沒有意思。”裁判忽然出聲，也是勸溫之星放棄。和這群年輕氣盛的少年人不同，作為過來人就要看得開許多。
有很多事情，一味的逞強最後也不會討得什麽好處，倒不如盡早放棄。
溫之星咬著牙搖頭，紅棕色的眸子鎖住緋霧的位置。
緋霧撇了撇嘴，他忽然蹬地，再度朝溫之星而去，這次，他用的是和溫之星相同的土元素，土元素和土元素碰撞，兩個人都倒退了出去。
緋霧輕盈落地，溫之星卻劃出去三米。
“真是無趣啊，這就是地母佑護的土之一族嗎？”緋霧朝著溫之星走去，在人爬起來之前，踩住他的肩膀。
場地有一瞬的安靜，緋霧像是要證明觀眾沒有聽錯一般，又重複了一遍，“地母佑護的土之一族，真的是，弱！爆！了！”
“哈哈哈哈——”他揚聲大笑著，不光是他，西南的人都發出了細碎的笑聲。
景音和秦佩芝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然。
西南知道真的曆史，西南憎恨著曾經的微生鷹離，憎恨微生一族，甚至是整個砂之一族。
不光是賽場，看台上，兩個地區的人也有了要動幹戈的架勢。
“他們是來挑事的？”溫英禮爬上了扶手，衝著西南比了個鄙視的手勢，生於市井，罵架他可從不輸人。
男孩的聲音沒有揚聲器，都能傳得挺遠，更別說，後台調試儀器的塔諾悄悄挪了挪揚聲器的位置。
能忍嗎？是個漢子都不能忍別人罵自己的家鄉。
賽場上，溫之星聽到了溫英禮的聲音，他牽動唇角，握著緋霧的腳踝，將人甩了出去。然後揮舞著錘頭，再次朝緋霧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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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秦佩麟揮手，渾身被黑色衣服包裹的人忽然出現在他身後，單膝跪下：“我們的人都被對方處理了。”
“嗯，下去吧。”秦佩麟眉頭微皺，最後還是舒展開來，棋逢對手的感覺並不舒服，尤其是對方還是自己的妹妹。
想著，秦佩麟就忍不住往秦佩芝所在的方向看去。
似有所感般，秦佩芝也恰好抬頭，兄妹兩人隔空對視，秦佩芝先移開了目光。
也許秦佩芝真的能踩到混亂之中，他要渾水摸魚的下一步是什麽，但是，這一次，秦佩麟不會再讓。
他該親自去會會那條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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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第二批暗元素的流浪靈者，濮陽翎隕的臉色並不算好，他站在樹杈上，戒備著四周。
被拆穿了身份後，濮陽翎隕都做好了秦佩芝不會再理他的準備，結果第二天早上，秦佩芝給他發了條消息，上麵說，如果他能在這次大賽中幫秦佩芝救下她想救的人，過往的事就一筆勾銷。
濮陽翎隕等了快三十個小時，才等到這位需要救助的“人”，他又怎麽會輕易放棄。
瘦小的男孩仿佛一隻靈貓，戒備地蹲在樹上。
忽然，他借力而起，回身扔了一枚十指。
樹葉飄落到地上，濮陽翎隕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他伸手向身後抓去，暗元素自他掌心延伸出來，從他背心挖出一枚黑色的扁圓珠子，一枚算珠。
“阿芝跟我說道過你。”算珠被挖出來就消失了，濮陽翎隕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開口。
他麵前忽然浮出來一個黑色頭發的年輕人，年輕人穿著廣袖的衛衣，抱著一個算盤，笑眯眯的樣子看著挺和善。
麵對著他，濮陽翎隕繼續道，“她說你很強，讓我要小心。”
秦佩麟笑了笑：“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是她哥哥。”
濮陽翎隕略一頓，搖頭。
“我聽說你催眠過她，這是秦佩麒告訴我的，我叫秦佩麟，是麟氏商行的掌櫃。”和忽然出手不同，秦佩麟忽然跟濮陽翎隕聊起天。
秦佩麟往前走，濮陽翎隕往後退，跟他保持距離。
秦佩麟不走了：“你在怕什麽？”
“我不相信你。”
“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的確是秦佩芝的哥哥。”秦佩麟歪頭，主動往後退了兩步，留給濮陽翎隕一個讓他感覺安全的距離。
“因為阿芝說，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以相信。”濮陽翎隕仿佛一個稚子，老實地道。
秦佩麟除卻七宗罪的身份，可以在大陸立足，就是因為他的一張不僅能顛倒黑白，更能抓人弱點，善於擊破人心底防線的嘴。
秦佩麟沉默了三秒，又輕聲笑了起來：“妹妹真的太調皮了。”
“你會看著她犯錯嗎？翎隕。”
“如果將來，妹妹發現她做了那麽多錯事，都是你縱容的，她會不會恨你呢？”
“我是她的家人，我怎麽會傷害她，她隻是現在太叛逆了，將來她會後悔的。”
“翎隕，你會看著她犯錯嗎？”
“背叛家人，最後後悔，是什麽樣的感覺呢？翎隕。”
秦佩麟搖了搖頭：“罷了，我直接去找妹妹吧。”
八大家族之所以墮落至今，跟一個詛咒脫不開關係。
尉遲是冷漠，是不會關心，是孤高，然後最後被孤立，被背叛，最後又因為被背叛而變得更加冷血無情，殺人如麻。
妹妹誤打誤撞破了這個詛咒，但是不是所有的詛咒都那麽好解決。
像濮陽，他們的詛咒，是絕望。是自怨自艾和無盡的後悔，從濮陽鬼才種下的惡果，到濮陽曼珠的瘋狂，濮陽明珠的一生淒苦，再到濮陽雲鏡的不得善終，濮陽家族從來沒有看見過光。
濮陽家族已經在絕望的深淵扭曲，想要救贖濮陽，隻能成為他們不會動搖的光。然而哪怕如此，濮陽也會自己扭曲他們的光。
他們太絕望，也太害怕了。
妹妹雖然聰明，卻不算一個善於交際的人，她給不了濮陽翎隕安全感。
秦佩麟做勢要走，濮陽翎隕果然攔在了他身前。
他抖著肩膀，緊緊盯著秦佩麟：“不要去找阿芝。”
“為什麽？”秦佩麟沒有反駁他。
“你要拖著妹妹下地獄嗎？她會恨你一輩子的。”秦佩麟輕聲撥動濮陽翎隕腦子裏的那根弦。
刺耳的尖叫聲從濮陽翎隕口中發出，秦佩麟毫不猶豫地鑽回暗元素裏。
雖然七宗罪是某種意義的超神，但是八家留下來的神器和他們不同尋常的靈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地獄彼岸燈，生育黑暗的光明，象征黑暗的光。
某種意義上，剛好克製所有的暗屬性，而且無視階級差。
不過這樣就夠了，隻要濮陽翎隕來不及出手就夠了，之後就看緋霧那邊了。
石中劍，他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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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局幾乎進入尾聲，溫之星跪撐在地上，全身都在淌血。
觀眾席上，沒有人能發出加油的聲音，但也沒有人勸他放棄。
與之相對，緋霧單手朝天，他頭頂的雷雲越聚越厚：“真的是太無趣了，認輸吧，快認輸吧，地母養的臭蟲，垃圾。”
他絮絮叨叨著，表情全然是惡劣。
向英從監控室裏出來，趕到賽場旁邊，他是九階，也隻有他現在敢去接那個雷雲。
雷紋甚至爬上了緋霧的臉，西南有幾人出現昏迷。宗政這是造出了什麽怪物？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回答。
秦佩芝捏著手機，心跳的飛快。
景音忽然握住她的手。
隻是一個認輸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但是有句話叫，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溫之星仰頭，睫毛上幹涸的血液擋住了他一部分視線，他朝著緋霧腳下淬了一口血痰，表示了他的態度。
緋霧冷了臉色，他不再猶豫，扔出了手裏的雷柱。
向英當即出手，視圖攔下雷光。
秦佩芝按動手機按鍵，等著濮陽翎隕的暗元素出現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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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佩芝看著手裏的鶯鳥和雨燕，不知道再想什麽。
昏暗的燭火晃了晃，帳篷外的光照了進來。
門口，景音站在那裏，身後跟著低著頭的濮陽翎隕。
“你該出來見見光，吹吹風了。”景音說。
秦佩芝點了點頭，慢慢爬了起來。
她用了兩天，將所有事情複盤，並想清楚。
“我發現，我還是太小看姐姐了，或者說，是我太蠢，忽視了她的存在。”秦佩芝悠悠歎了一句。
因為她接觸的都是秦佩麟，而忘了秦佩麟身後還有秦佩玉。
是啊，秦佩玉才是那個真的可怕的人，家族覆滅後，十二歲的她能抱著尚在繈褓的自己，拖著兩個年幼的弟弟走出一條生路，怎麽可能會是善人。
秦佩芝用了多長時間才推出秦佩玉的存在？如果不是她提前知曉了七宗罪的存在，估計也想象不到他們背後還有人在，想想憤怒和嫉妒，可以說，是嫉妒造就了憤怒，兩個人本不相容，而秦佩玉卻將他們牢牢攥在了手中。
秦佩玉假意加入帝國，築出了七宗罪，選擇了合適的人選，並將他們推到了他們該在的位置，那是個真正可怕的人。
但是說這些也都暫時沒有意義。
是她輸了，不過沒有全輸。
秦佩麟拌住了濮陽翎隕，向瑜暗中對向英動了手腳，溫之星離死亡隻差一線，然而……
變數出現了。
秦佩芝不知道是什麽讓秦佩玉忽視了赫連鳴天，但是現在，赫連鳴天的確成了唯一的活線。
……
那天，當雷柱擊下來的時候，向英擋在了溫之星身前，然而他的靈力卻忽然歸零，兩個人都岌岌可危。
結果赫連鳴天忽然出手了，他用了一個罩子，罩下了向英和溫之星。
景音說，尉遲銀泠管那個東西叫“寶石”。
救了人，赫連鳴天還是一臉煩躁的樣子，在緋霧看過去的時候，還有心情給緋霧比個挑釁的手勢。
因為那次的意外，新星之星大賽也停開了幾天，作為調整。
再開賽，就是第四輪的比賽，下一場，誰會和緋霧對上？
這次排名表出來的似乎格外漫長，隻不過結果也並不讓人意外，比賽到現在，隻剩下八個人了。
秦佩芝也很意外，她能一直走到現在。
而她下一場的對手，讓她更為意外。
“我認輸。”女孩歎了口氣，選擇棄權。她看著景音，有些複雜。
“前輩希望我跟緋霧一戰。”景音說，這兩天他們都沒有聊過這件事情，但是，兩個人又都很清楚。
“去吧。”秦佩芝聳肩，“不要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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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強的比賽，除了秦佩芝對上景音外，向瑭對上必勝（冰邵），端木幸鈞對上赫連鳴天，緋霧對上的四階巔峰直接棄權。
向瑭以三階的實力走到這裏，也經曆過跨階戰鬥，隻不過他的對手不光比他高一階，還同樣擅長跨階作戰。
將向瑭摁在地上，冰邵的兜帽也被掀開了，他砸了下嘴，將這個煩人的小鬼扔下場。
向瑭被扔下去後還想再爬回擂台，被向瑜架走了。
端木幸鈞對上赫連鳴天，兩人的屬性也是極有意思，端木幸鈞的木被赫連鳴天的火所克製，但是他的土係又克製赫連鳴天的雷，就像天生的死對頭，隻不過，兩個人之前差了兩階，端木幸鈞沒什麽懸念地輸掉了比賽。
然後第二天就進入決出冠亞軍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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