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會把你送走
她喜歡毛絨玩偶,她喜歡把這些玩偶穿上漂亮的粉色裙子,然後給他們起一個個名字,就像是陪在她身邊的小夥伴,陪著她玩耍,她記得有一次阿勻才進入童家老宅的時候。
孤單的小男孩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戒備,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接受完家教老師的功課後,一絲不苟的坐在書房裏練字。
“阿勻,阿勻。”她站在他麵前,笑的開心極了,遞給他一串糖葫蘆,“阿勻,這是小九子買給我的糖葫蘆,他說這是他特意讓他家女傭做給我吃的,我吃了一個,很好吃,你也嚐嚐。”
“不吃。”越沉勻冷硬的拒絕,甚至都沒看一眼那串糖葫蘆。
“這個真的很好吃,不開心的時候吃點兒甜的,會開心呦。”她堅持的把糖葫蘆遞到他嘴邊。
男孩的嘴巴緊緊地抿著,可是眼睛卻盯著糖葫蘆發呆。
“阿勻,你沒吃過嗎?”他在孤兒院沒有吃過糖葫蘆嗎?
下一秒,他的眼淚突然掉下來,男孩好像很難堪,轉頭跑了出去。
童星辰拿著兩隻大嘴猴布偶在花園裏找到越沉勻,捏著嗓子學越沉勻說話,“你走開,我不開心,我想一個人。”
然後用另一隻大嘴猴扮演自己,“阿勻,對不起,我惹你生氣了。”
“都是你的錯,我不要再見你了。”
“阿勻阿勻,我錯了,我再也不會惹你不開心了,我給你唱首歌,跳個舞好不好,老師剛教了一個舞蹈,很好看的。”
說著把兩隻大嘴猴布偶放在地上,輕輕的拉著裙子在越沉勻麵前旋轉起來,柔美的嗓音唱歌很好聽,小胳膊小腿在他麵前飛快的旋轉著,裙角飛揚,好像一隻蝴蝶,美極了。
“阿勻,我頭好暈哦,你心情好點兒了嗎?我可以停下來了嗎?”話音落,她的小身子就要撞在假山上。
越沉勻眼疾手快的抱住她。
童星辰傻兮兮的笑,“阿勻,你頭又長出了幾個,好多個你啊。”
越沉勻揉著她的腦袋,哭笑不得。
童星辰爬過去撿起兩隻布偶,一隻塞在他的手裏,另一隻依然擋住自己的臉,“阿勻,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越沉勻看著麵前冒著傻氣的小公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麻木的一角好像鬆一點點,拿起布偶學著她擋在麵前,“沒有,跟你沒關係。”
“那就是糖葫蘆的錯,哼,我不要原諒小九子了,小九子的糖葫蘆讓阿勻不高興了,我不理他了。”
越沉勻嘴角拉起,“梁久會哭的。”
“對哦,他哭起來好醜,可是他害你哭了。”
越沉勻才不會承認自己在小女孩麵前哭鼻子,“我沒哭。”
“咦,阿勻,你說謊嘍,老爹說了,說謊的孩子不乖。”
越沉勻手裏的布偶擋住自己臉上可疑的紅,“辰辰看錯了,我那不是眼淚。”
“那是什麽?”
“那是眼睛裏的水不經意間跑出來玩了。”
“真的嗎?”童星辰疑惑。
“真的。”說著拿布偶去敲她手裏的大嘴猴。
童星辰的布偶被打掉在地,小臉上還有沒有消失的疑惑。
“辰辰,你的布偶被我的布偶打了,他們吵架了,你不勸架嗎?”
童星辰從他手裏接過大嘴猴布偶又撿起地上的那個,一個人對著那兩隻布偶,說著她稚嫩的大道理。
“阿勻,我也不是哭,我眼裏的水跑出來玩了。”她抱著雙膝,眼淚肆意的流,脫臼的手臂已經被接上了,身體好像也適應了粗暴的對待,這會兒隻是覺得髒以及隱隱的痛,但是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每動一下就伴隨著劇烈的痛。
門被粗魯的打開,突然的光刺痛童星辰的眼睛,她用手擋在眼前,看到霍晶厭惡的臉。
“童小姐好本事啊。”霍晶咬牙切齒,顯然被氣瘋了。
“我可以出去了?”她從地上爬起來。
霍晶寬大的身材擋住門,手握在她的肩膀上,狠狠的把她推在地上。
屁股著地,童星辰笑了,“怎麽?來報複啊。”
霍晶揮下手臂,很快傭人走進來,拿著一個大大的垃圾袋,開始把架子上的玩偶一個個的丟進垃圾袋裏。
童星辰腦中一空,立馬想到他們想幹什麽了,“你們幹什麽?不許拿我的玩偶。”
霍晶拉著她的手臂,“童小姐,我提醒你,這裏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屬於你的,這裏的一切物件我們少爺都有權利處置。”
“他憑什麽有資格處置,這些都是阿勻按照記憶一個個重新買的,他送給我了,我就是它們的主人,你們沒有資格動它。”
她想撲過去阻止傭人的動作。
可是霍晶死死的抓著她,纖細的手腕似乎要斷了,她的力氣又怎麽可能抵擋得住傭人的蠻力。
“我要見越寒零。”
“少爺不想見你,少爺說了,你犯了錯就要懲罰,關小黑屋三天,哪也不許去。”
“霍女士,都裝好了。”
眼看她們要離開,她喊住她們,“你們要怎麽處置這些玩偶?”
“一把火燒了。”
門關上,窗戶早已被人從外麵封住了,屋子裏重新陷入黑暗,她茫然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熟悉如朋友般的玩偶全部消失了,就好像記憶突然被人狠狠的劃上一條難看的疤痕,她不知所措,全身發涼。
【這些沒有假冒的,我是越沉勻,也是越寒零,我們隻是性格不同,知道性情大變嗎?如果精神受到刺激或者感情受到打擊都會出現性情大變的症狀,可我都沒有,我還是原來的性格,你覺得你的指控有根據嗎?】
【還有,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我,是你的好阿勻刻意引導出來的。】
他是越沉勻也是越寒零,他們是同一個人,童星辰好像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旋窩裏,她迷茫的分不清越沉勻和越寒零到底是同一個人嗎?
童星辰狠狠的拉扯著自己的頭發,不對,這都是越寒零故意的,他故意破壞她和阿勻的回憶,這些都是陰謀,他在惡化阿勻在她心裏的固有形象。
她瘋狂的捶著門,“越寒零你這個變態王八蛋,我是不會上當的,你根本不明白我和阿勻之間的感情有多牢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房間裏空空的,童星辰記得這個房間有洗手間的,好不容易摸索進去,開燈,電路被破壞了,開不了。
三天,她沒有任何外界的消息,越寒零夜間會像怪獸一樣粗魯的打開她的身體,讓她從夢中驚醒。
她從一開始的驚懼,到後來的反抗,每一次,兩人都像兩隻發了瘋的小獸,她不再是柔弱的公主,而是張開鋒利牙齒抵抗敵人侵犯的士兵。
她的虎牙確實差點被他拔下來,可是就在他要實施的那一刻放開了她。
“還是不拔了吧,就當留著增加趣味好了。”
黑暗,她看不清敵人的臉,可是他強勢霸道又玩味的氣息總是沒有一絲間隙的包裹著她。
她像是墜進了無間地獄,他如鬼魅般鑽進她每一個毛孔裏。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送走的。”
每每被他折磨的最痛的時候,她都要信誓旦旦的發著誓。
“我拭目以待。”
三天後,霍晶推開門,踢著蜷縮在地上的童星辰,“你可以出來了。”
童星辰閉著眼睛,意識模糊,虛虛的睜開眼睛,隻能看到兩隻腳站在她麵前,然後徹底的暈了過去。
“少爺,小姐是因為身體的炎症才會引起發燒,這幾天不能再有男女之事,不然會惡化她的病情。”李靜雅收拾好醫藥箱,再次調整下藥水點滴的速度。
越寒零嗤一聲,瞥一眼床上快速消瘦的女人。
“治好她,我不允許她現在就掛了。”
李靜雅同情的看著童星辰,沒想到,‘他’還是出來了,這次的出現,‘他’的情緒比上次出現的時候更加的成熟,甚至感情也豐富了起來。
她歎了一口氣,為這一對孩子愁悶不已,她也隻能無能為力的做一個旁觀者。
越寒零出去,她也要離開了,轉身之際,衣角被一雙小手拉住。
“小姐,你醒了?”
“別叫他,你知道他隻會折磨我。”
李靜雅坐下來,“小姐,你受苦了,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怎麽才能讓他消失,阿勻可以醒過來?”童星辰很虛弱,腦袋暈乎乎的,身體的每根神經都在痛,可是她要知道方法,她不能坐等著變態繼續作威作福。
李靜雅驚訝,送‘他’走?
“你是醫生,你應該知道怎麽治療病人,大哥隻是生病了,我們要治好他。”
李靜雅瞪大眼,可是醫生就是天大的本事也要病人配合啊,況且,她不是精神科醫生。
再加上,她自身的情況。
“小姐,今天的話我當沒聽到,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李阿姨,你忍心嗎?我一直當你是長輩,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一般的下人看過。”
打感情牌,她一直對這些服務她的人很好,從未低看過任何人。
果然,李靜雅動容,童星辰從小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對人和善。
她回身,彎身給她整理被角,把她亂糟糟的頭發理順,嘴巴蠕動了一下,然後再不猶豫,拿著醫藥箱離開了。